婚后再愛 一三一 水晶之巔
林軒簫徑直在地毯上躺下,一手枕在腦后,一腿閑逸地曲起,暖玉般的眼睛柔和地看著天幕。
以往他總將分寸拿捏得適當,將禮儀展現(xiàn)得完美,我從沒見過他這樣毫不拘束的樣子,反而使我拘束起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他用另一手輕輕拍了拍身邊,“過來。”
我搖搖頭,“我……還是站著吧。”
他意有所指般地說:“你站著,怎么能看到躺著才看到的風景?安琪,有時候,換個角度,便是另一種天地。”
我猶豫了一下,慢慢走到他身邊盤腿坐下。
他輕笑了聲,不再說什么,獨自欣賞起夜空來。
他離我這么近,讓我有些手足無措的感覺,為了給自己找點事做,我也仰頭看向綴滿繁星的天幕。因為視線毫無阻擋,即使在黑夜里,天空也顯得那樣純凈。又像是不見底的深淵,慢慢地把人吸進去。
可漸漸的,眼中的夜幕仿佛幻化成……一雙眼睛,漆黑色的,深不見底,卻又因閃著柔光而顯得清澈透亮,此刻,正深深地看著我,里面裝滿了我所不能解釋的復雜情緒。我猛地一驚,身體微顫了一下。
身邊林軒簫忽然低低地笑了出來:“安琪,你這么仰著,脖子酸不酸?”
“啊?”我想著事情,沒有聽清他的話,剛要轉(zhuǎn)頭去看他,又“啊”了一聲,倒抽一口氣,好疼。
他又笑了聲,坐起身輕輕幫我揉著,舒適的力道讓疼痛立刻緩解,可從他的手心里傳來的溫度讓我怔了下,慌忙避開,“不疼了。”
林軒簫不在意地收回手,像是隨意和我聊起,“安琪,你的兩個好友,羅綺和沈堯,如今看來都很成功。而據(jù)我所知,當初你同樣主修的是播音主持專業(yè),本碩七年,成績優(yōu)異。畢業(yè)后,羅綺去了電視臺做了主持人,造就了如今的知名度,你卻做了一名跟學業(yè)毫無掛鉤的廣告人。還有,你曾經(jīng)和沈堯組過一個名為Angel的樂隊,分別作為主唱和吉他手的你們,在酒吧的演出很受歡迎,如今,沈堯成為歌壇的后起之秀,萬人追捧,而你,卻和音樂再也沒有一點聯(lián)系。”
他轉(zhuǎn)向我,笑著問道:“安琪,你從沒有覺得遺憾嗎?他們的成功沒有帶給你一些感觸嗎?”
我笑笑,“我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成功。是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
他的笑意加深,“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我果然沒有料錯。那,安琪的愛情觀呢?是否還和當初一樣?”
愛情觀?不知道他怎么會由此一問,我只是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看向窗外,回憶道:“還記得我剛讀大一的那年,閑來無事,幫父親完成了一次在當時看來很棘手的案子,父親很高興,把本市最
高的樓盤劃到我名下作為獎勵,我們現(xiàn)在身處的這一棟就在其中。”
我不知道他為什么由愛情觀提到這棟樓,不過聽了他的話微微咋舌,剛讀大學他就可以如此輕松地解決旁人看來棘手的案子,他真的很有商業(yè)天賦。而林父果真是萬惡的資本家,一高興,整個樓盤就這么大方地送了年紀尚輕的兒子。
林軒簫接著道:“因為我曾經(jīng)無意間對父親提到過,對這棟樓的全玻璃幕頂層很感興趣。”
原來只因為這一層樓。
他說:“它原本是作為幾家公司上層主管的辦公室而存在,我原封不動,只把頂層改造成私人住宅,因為它處于城市的最高點,又是全玻璃幕墻,從遠處看上去,就像一個雕鏤的水晶球,很是唯美,于是給它起名‘水晶之巔’。也許因為在它上面花了很多心思吧,一向不過問我私事的父母,問我為什么對這間空中樓閣情有獨鐘,我只用‘喜歡’敷衍過去。”
我靜靜聽著,等著他的下文,其實我也對這間水晶之巔很感興趣。
他伸手從一旁拿來一條薄毯,給我蓋上,我道了謝。他繼續(xù)說:“其實,那天你也聽云裳說了,水晶之巔是我為一生最愛的女子所建,我期待有一個像水晶般的女子住進來。心靈像水晶般晶瑩剔透,純潔而美麗,眼睛像水晶在陽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般,明媚又靈動。”
我看著他,難道這么多年,他都沒有找到么?
“三十多年的尋尋覓覓,生命中卻從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的女子,讓我怦然心動。按理說,我這樣的年齡,已該有個云勛那樣的孩子才對,至少也有云娉這么大的孩子承歡膝下。可因為我寧缺毋濫的堅持,所以,”他自嘲道:“我的終身大事一向是家族議論最多的事。”
我感慨了聲:“軒簫,你是這樣優(yōu)秀,想嫁給你的女人趨之若鶩,總會有一個你喜歡的女子走進你的生命里。”
他聽了,忽然轉(zhuǎn)頭看向我,語速緩慢:“是了,這樣的女子我已經(jīng)找到。”
“哦?”我已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的少女,他眼睛里蘊藏著的光芒讓我下意識地閃躲,“是嗎?她一定很漂亮很年輕,”然后用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她應該還沒嫁人吧?她的身家背景你可要調(diào)查好了,免得失策。”
他看著我,微微笑著,眸光柔和,又帶了點回憶的飄渺。
說道:“我第一次見到她,是在公司的休息室,當時我正和省臺的李導開會,說到廣告選角的事情,正愁一直找不到清新靈動的女孩來代言這款少女系列的產(chǎn)品,她就在那時走進,像一陣清新的風吹走了心底的沉悶。我心中一動,仿佛一直苦苦追求的答案,突然之間在眼前浮現(xiàn)。
“她問我可不可以用這
里的茶具,那雙帶笑的眼睛閃著俏皮的光,我不禁猜測她的身份,若是水瀲的員工,一定知道我在這里開會,不會冒然闖進的。我一直看著她,她感受到我的視線,回頭對我禮貌的笑笑,雖然禮貌,但是很有‘警告’的意味,仿佛在說:請你知趣點,趕快收回你的眼光吧我第一次見到那樣可愛的女子。迫不及待地想留下她,我向李導推薦她來代言,李導也很贊同我的決定,她卻微微笑著說:已經(jīng)過了十一點,林總應該起身與我共進午餐了。
“我想我當時的神情一定是尷尬的,她竟然就是云舒的公關經(jīng)理可事實上,我心里卻是那樣的遺憾。云舒的公關經(jīng)理,其實就是云舒總裁那隱藏得很好的妻子。本來只是一個小小的廣告片,何須我這個總經(jīng)理親自出面?但是云裳的請求讓我不能坐視不管,我也想看看,讓方總舍棄我妹妹的女人,她有著怎樣吸引力。才能讓方總對她百依百順,甚至對外隱婚。”
他講到這里,我不能裝作聽不懂,不自然地站起來,“那個,軒簫,我先回房休息了,你也早點回去吧,已經(jīng)很晚了。”
“安琪,你什么時候能學會坦然面對?”他拉住我的手,將我重新安置在他的身邊,“聽我說完,之后,我想聽到你明確的表態(tài),是接受還是拒絕。”
我坐在他身邊,不知該用什么樣的表情面對他,一直垂著眼簾。
他接著剛才的話說了下去,仍然用“她”代替:“我和她一起去凱悅吃飯,席間,她的談吐折射著她的學識,并不是我當初以為的花瓶,她的神采飛揚,眼中總是閃著靈動俏皮的光,當她想掩飾自己的真實想法時,總會習慣性地垂下眼睫毛,蓋住那滿滿的笑意。她身上所散發(fā)出的輕松和親切感,讓我忍不住地想要更多的接近她,了解她。除了工作,我想不到更好的借口,和她在電話里談公關策劃,是那段時間最讓我感到欣悅的事。可沒多久,她便填補了云舒空缺的總經(jīng)理一職,于是水瀲公司的員工便發(fā)現(xiàn),他們的總經(jīng)理不再熱衷公關策劃。
“再然后,她約我去省臺看相約午后節(jié)目的錄制。對節(jié)目主持人我略有耳聞,家世背景雄厚,自身條件也百里挑一。我也曾無意間看到過這檔節(jié)目,主要受眾群大概就是那些午后在家閑來無事的貴夫人們,和有些文化底子的文藝青年們,聽節(jié)目的過程中還可以通過一直走在時尚前沿的主持人,了解最近的流行趨勢。羅綺真人比熒屏上要更美麗,高貴,氣質(zhì)出塵,我看過去的眼光帶上欣賞。
“她一直在我身邊,關注著我的表情,不知為什么,我心中略略有些不悅,敢情她是在為我牽紅線呢。當她問起我對羅綺的感覺時,我只說喜歡一個人
并不是因為她優(yōu)秀。之后,在電視臺樓下的茶廳里,我注意到她和方總無意間流露出的曖昧氛圍,她每瞪他一眼,他眼中的笑意就增加一份,看得出來,他們之間感情很好,卻不知道為什么會隱婚,從羅綺口中,我得知,原來她和那個叫沈堯的歌手曾經(jīng)有過一段感情,看似倆人在嬉笑怒罵,但其實,沈堯的眼底是帶著憂傷的,而她的眼中也會不經(jīng)意地閃過一絲遺憾,而更多的是歉意。而方總停在她身上的眼光,從未移開。我微微笑著,以旁觀者的身份注視著他們,心里不是滋味——
不知道親們會不會覺得這一章很突兀,疑惑林軒簫對安琪的感情不是友誼嗎?怎么變成喜歡了?不過,某揚在之前的文中做了一些伏筆啦~
想讓他們在一起嗎?
還是傾向于原配?
舉手示意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