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淡淡的茶香,又有一股子的甜酸鹹味。
“青梅盛採之時,我將之用糖和鹽醃製著,現在拿出來將果肉切下,放入少許的清茶葉,用水過了第一回之後,便能喝了。”虹綃一邊解釋著,一邊喂著她喝。
一杯茶下腹,她閉眼深吸了口氣,突然睜眼看向正在倒第二杯茶的虹綃,脣邊溢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虹綃姑娘,這杯茶怕不是這麼簡單吧。”
“呵呵。”虹綃嬌笑著,復又回到她的身邊:“果然是瞞不過你,不錯,我在裡頭是放了些東西。”
雲彌點著頭,臉上笑意未減,只是伸手接過了杯子,顧自喝了起來。
“這隻能讓你覺得稍稍好過些,他們下得藥份太多,總是需要些時候兒這藥勁纔會過去,不過你放心,此藥只能讓人一時渾身無力,並無大礙。”
雲彌擡起頭來,手握著茶杯,看著她:“你三番兩次助我,真不怕他們爲難你嗎?”
虹綃望著她,不語,而她,亦是雙眸不動地牢牢看著她。
她們,同爲女子,同樣曾經有過不能訴之予人的秘密,待拔開那片雲霧之後,卻發現事實並未能如自己所預料的那般令人心滿意足。
求而不得便是人生之苦,若能捨棄了一切,又還有什麼好懼怕的。
“對於一個一無所有的人而言,一切都不重要,或許死,纔是最好的歸宿。”虹綃說著,從始至終,她的嘴角都掛著一抹淺笑,只是那笑意在雲彌眼中,只會讓她覺得心頭隱隱作痛。
她怔怔地看著這個容貌清麗的女子,不明白爲何看似溫柔恬靜的她,卻會說出這番決絕的話來。
她,對自己該是有多麼的殘忍。
直到最後,雲彌都未能問出虹綃的故事。
並不是虹綃不肯說,相反的是她不敢問。
如她這樣的女子,或許正是曾經的痛太過深沉,纔會讓她狠得心如此對待自己。
有時,死並不可怕,只是人們往往缺乏了趕死的那份膽識。但是這世間的英雄,也是怕死的吧。
然在虹綃眼中,似乎死,是她極度盼望的事情。
雲彌甚至會想,一個人若是真得想死,總是有千百個方式的,只是到如今,她仍然還活著。
待虹綃說出那話兒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只是靜靜地坐在帳內,各自捧著茶杯喝著茶,心中各有一翻的惆悵。
雲彌靠坐在椅上,思緒胡亂的飄浮著。
不知東方的第一縷曙光可是已劃破黑暗,更不知自己的一番佈局能否成功。
若不成功便成仁,她也就回不去臨海城,更回不到那個讓她覺得痛苦卻又戀戀不捨的地方。
如今天各一方,山長路遠,便是心中極度的想念著那張臉,想要感受那溫柔,也成了癡心妄想。
早知會這樣,那時便與他好好的道個別,不論過往種種,不計誤會重重,只需要好好的一眼,能讓她永生銘記在心間就好。
一念成殤,便是如此。
或許這便是天註定的,有份無緣難相守,便是他們這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