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云彌自然不會死,若是陛下真的要此人性命或是不在乎她之生死,便不會特意將她交由他來處置,更不會派他身邊的近侍送來一枝上等的藥參。
參,即是生。陛下的意思已十分明顯,他若再看不透便是愚鈍不堪了。
據(jù)說,她以女子之身隨軍而行,殺敵無數(shù)。
據(jù)說,她身陷敵營受刑嚴(yán)逼亦是未言分毫。
據(jù)說,她孤身一人夜入皇宮,只為求一個原尾分明。
若傳說種種都是真的,她到算得上是個奇女子了。
火盆中的木柴蹦裂,發(fā)出噼啪的一聲,將陷入沉思的眾人驚醒過來。
“你,可知罪?”陶清遠(yuǎn)挑眉,靠坐在簡易的木椅之中,一手捧著擱在桌子上頭的茶盞,一邊例行問道。
“云彌知罪,但憑大人處置。”她垂著頭,視線所能觸及到的,是他黑色的朝靴,以及繡得精致的朝服下擺。
“你女扮男裝混入軍營,便是毀我朝綱法紀(jì),深夜?jié)撊牖食牵闶悄繜o陛下皇恩,即使陛下毫無損傷,然驚了圣上,你仍是活罪難免。”
他揚灑得說了一大串的話,只是跪著的那人卻一聲不吭,垂著頭都不知曉在想些什么,到讓他一時間不知該接些什么話下去。
哀莫大于心死,大抵便是像她這樣吧。
他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站起身來,上前一步微彎著腰道:“陛下仁慈,愿留你一命,只是,朝堂法紀(jì)不能撼,這活罪,你是非受不可了。”他伸輕拍在她的肩頭,緩聲道:“受著些吧,熬過了這一關(guān),便是無事了。”
她點了點頭,是生是死不由她選,亦無所謂。
“來人,仗刑……”陶清遠(yuǎn)揮了揮手,一旁便有差役上前架住了云彌,另有兩人手握著粗壯的木棍站于一旁,轉(zhuǎn)頭看著他,只待他下令。
只是陶清遠(yuǎn)卻為難了。
仗刑三十?對于云彌所觸的刑罰似乎太輕,但若五十,對于一個女人又太重,只怕她連三十都挨不下吧。
罷了罷了,只對她仗刑,明眼人一看便知這不過是小施懲戒罷了,為了不過是堵住外頭的悠悠眾口,輕就輕些吧。
“仗背三十。”他手一揮,轉(zhuǎn)身便踱步出了刑室。
三十棍,不管她受不受得住,都是不能再減了,便是有陛下私下的授意,但也不能什么都不聞不問就將人放出去。
受了刑活著出了天牢,那至少也是受了苦的,總算還說得過去吧。
他負(fù)著手,慢慢地向著光亮處走去,身后,傳來有節(jié)奏的沉悶聲。
當(dāng)?shù)谝还髦刂厍寐湓诒成蠒r,云彌只覺得心口一悶,像是體內(nèi)的氣兒都被打了出來,她忍不住急急地吸了一口氣,背后就傳來火辣辣的刺痛感。
還沒從突如其來的陣痛中回過神,下一棍已襲到了后背。
胸口的沉悶像是大石壓著她,隨著急喘的呼吸而發(fā)出噗嗤噗嗤的聲音,喉嚨口干得發(fā)痛。
她想掙脫想要避開,但雙手卻被牢牢地抓著,逃不開亦躲不過,只能死命的咬著下唇來麻痹自己。
痛,慢慢地好似麻木了,只是胸口沉悶的感覺越發(fā)的強烈,急喘著粗氣,努力的壓下不停翻涌著的血腥之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