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簾子挑起,鞠繕走了出來,看到云彌背對著站在門口,不由的愣了愣,上前走到她的身側。
“你怎么站在大日頭下面,快回……云彌,你怎么了?”他的話才說了一半,就驚愕的看到緩緩溢出她嘴角的血絲,心急的扶住了她,雙手察覺到她全身不停的顫抖。
“云彌,云彌,我,我去叫韓覺。”他忽然間想到韓覺就在里頭,回身就想去叫他,可被她冰冷的手緊緊的抓住了。
“我沒事,沒事。”她張口說著,皓齒染上了鮮血,原來那鐵銹的味道其實是她的鮮血啊。
“你這模樣還叫沒事?”他用袖子小心翼翼的擦去她唇邊的血絲,不停的責備著:“你的傷還未好,偏生還要下床走去……”
她抓著他的手突然一緊,他埋頭一看,有些瘦小的手,骨節高高的隴起著,看著就讓人覺得心疼。
她的手,不如尋常女子的柔嫩細滑,甚至帶著粗繭而顯得有些粗糙,只是這樣看著,他就什么話都說不下去。
“我扶你回去休息。”
末了,他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而后扶著她慢慢的走向遠處。
她努力的想將口中的腥味咽下,可她也知道,自己的這副身子,怕是真的熬不下去了吧。
“我,想回家。”她哽著聲音,遙望著遠處,突然說了一句。
他的步子稍稍一停,復說道:“好,我帶你回家。”
她不明白為什么,只是他一句淡若浮云的話,卻讓她的淚止不住的無聲滑落,她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己是這么的懦弱無能。
太陽漸要西下之時,鞠繕帶著云彌,韓覺帶著空蟬的棺木,向著安纓家的方向行去。
他們日夜兼程,連云彌都熬著,日日的盼著看到安纓的城門,長久以來,她從未像這一次這么急切的想要回到安纓。
好像回到了那里,她就能躲起來,將自己的一身傷治好。
一路上,韓覺都很沉默,其實他們又何償不是,從始至盡,他只向云彌提過一個請求,那就是待回到安纓,請她代為向皇上請求,允他請手安葬空蟬,以他韓覺之妻的身份葬入韓氏歷代的墓園之內。
原來,他一直知道空蟬的真實身份,只是隱而不發。不過都不重要了,人都死了,她不明白給空蟬一個妻子的空名頭還有什么意義,只是看到他臉上的傷悸之時,她最終什么都沒說,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的痛絕不亞于她,又何必在他的傷口之上再撒鹽,若那樣能讓他的心頭覺得好過些,就依他吧。
當云彌遙遙看到安纓城的城門時,她笑了,可那笑意還未延伸至眼角的時候,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鞠繕慌張的忘了身旁就有一個大夫,急奔著將云彌直接帶回了他的元帥府,而后親自入宮面見樂正,請御醫替她診治。
他全然忘了那時韓覺就在他們身旁,可即使是那樣,想來韓覺也是心亂如麻的束手無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