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青色的繡鞋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他抬頭看去,正要開口吩咐,卻在看到來人時,愕然的閃了神,抱著人兒的手勁也松了些,云彌便嗵的從床上撲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半晌都爬不起來。
鞠繕回神,忙蹲身去扶,只是有人比他更快。
余雪晴曲膝跪坐在地上,伸手將云彌慢慢地扶坐在地,緩緩撫順她零亂的散發。
“晴姨。”云彌望著她,奇跡似的恢復了一絲平靜。
“傻孩子。”余雪晴雙手捧著她的臉,輕撫著她雪白的鬃發,亦忍不住紅了眼眶,哽了聲音:“你怎么這么傻,你是要我心疼死嗎?晴姨老了,沒有丈夫沒有孩子,可我有你就有依靠啊,晴姨一直把你當作自己的孩子,我的女兒啊!”
“女兒?!”云彌呆滯的望著她,像是一時間有些讀不懂她話中的意思。
余雪晴重重的點頭,努力的用手抹著她不停涌落的淚水,卻不知自己亦是滿臉的淚痕:“是,女兒,我余雪晴的女兒,我的依靠。”
“娘!”云彌突然怯怯的叫了一聲,余雪晴和鞠繕聞之,不禁默然神傷。
這聲娘,不知她在心中無聲叫喚了多少回,似自然又似別扭無力,正如他們此時的心境一般難以言喻的糾結。
“娘……”她又喚了一聲,而后像是泄洪之水再也無法阻擋,隨著滾滾而落的淚珠,那一聲聲娘親如玉珠不停的從口中崩出。
“云彌,我的女兒。”余雪晴再也忍不住,伸手緊緊的將她抱入懷中,泣聲在屋子里層層激蕩,傷悸與喜悅交纏縈繞在兩人之間。
鞠繕起身,慢步繞過了屏風,站在小廳內,靜靜默立傾聽著里頭相擁著的兩人的泣聲,此刻他說再多的話,都不及余雪晴的一聲輕喚,他還是靜靜的守著她就好。
漸漸的,泣聲低淺了下去,他松了一口氣,算算時辰,太醫們該返回了,眼下云彌發著熱,他又擔心對她的傷情不利,只希望不會致病情惡化才好。
“云彌,云彌,元帥,元帥……”
他正暗自擔憂著,突然聽到從內室傳來余雪晴慌張的聲音,三兩步沖了進去。
“怎么了?”他一進去,便看到云彌靜靜地趴在余雪晴的肩頭,看到他進來,余雪晴無助的仰頭望著他。
“她哭著哭著突然就沒了聲兒,怎么叫都叫不醒。”
鞠繕俯下身一看,忙將早已昏厥的云彌抱上了床,伸手在她額際一摸,灼手的滾燙。
“來人,來人。”鞠繕大吼著,一人忽忽的從外頭奔了進來:“去看看太醫追回了沒有。”
正說著,就聽到外頭有人叫嚷著:“元帥,太醫來了。”
“快進來。”
馮齊領了適才的一幫大醫又都涌進了屋子,圍著云彌又是看診了半天,將一旁候著的鞠繕和余雪晴急了個半死,看著他們七嘴八舌的商討著云彌的病情,提出一個法子又否決一個,急得余雪晴直跺腳,鞠繕緊皺眉。
若是他們二人都精通醫術,早就將人都趕出去了,哪還輪得到他們在這里磨磨蹭蹭嘰嘰歪歪,如今除了指望他們就只能看云彌自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