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這名字,雲彌便豎起了雙耳,望著韓覺,不想錯過一字。
“鞠繕十五歲時便已隨父上陣殺敵,說來,正是你這般的年紀。那時,他手握長劍,策馬迎在最前頭,手起劍落之刻,便是敵人命喪刀下之時,十六歲時便已一戰成名,破格提爲副將,同年,他母親病逝,他和父親卻一直在沙場,不得而回,連最後一面都不曾見上,這也是他此生最大的遺憾,十七歲,他父親戰死,他替父職,成爲碧沉國有史以來最爲年青的將軍,十八歲時,也就是三年前,大敗大宥國統帥司馬丹亦。只是……”
雲彌靜靜地望著他,不知他爲何停了下來,細細一想,卻也猜到了他接下來的說辭,便笑了笑說道:“只是那一戰他覺得勝之不武對不對?”
“哦,你爲何這麼講?”韓挑劍眉一挑,問道。
“因爲你適才說過,三年前司馬丹亦因戰敗而隱退,其中之緣故令人不解,想來該是與他戰敗之因有關,或許,是有什麼事情分了他的心神,才讓他不敵將軍。想來將軍定是有所察覺,覺得勝之不武吧。”
韓覺怔了怔,復又笑了:“你這孩子,說得到也在理,不錯,鞠繕之所思所想,與你說的相差無幾,這也是樁一直困擾他的事情,想來只有那司馬丹亦再次出山,才能解開其中的緣由吧。”
雲彌輕點著頭,無聲的附和著。
一代名將忽然退隱,只怕與他實力相當之人都要失去人生一大樂事吧,畢竟棋逢敵手才戰之有味啊
。
說些不中聽的話,將軍這三年來戰無不勝,所向披靡,只怕也是勝得索然無味吧。
“好了,時兒尚早,你再練會兒劍吧。”韓覺忽地站起身來,拍了拍袍擺說著。
雲彌擡頭望著他,不解問道:“韓大哥不教我謀略嗎?”
韓覺卻是笑了笑,說道:“上午習武,下午我再教,這不是一向的安排麼?莫要偷懶了,我一旁看著,你可要認真些啊。”
也罷,雖說將軍此刻不在,但她也的確不能鬆懈。
“我知道了,韓大哥。”
雲彌起身,一手握劍輕輕一抽,長劍應聲而出,於風中唰唰而起。
雲彌十五年來的人生,從未覺得此刻這般的充實與幸福。
她曾以爲,自己會一生都做一個乞丐,求得一餐,卻又不知下一餐在何處。
她也曾以爲,某一日,自己會凍死或是餓死在街頭,落得無人收屍的下場。
她有無數個曾以爲,卻唯獨沒想到會有一日,自己也能得到如此幸福安逸的生活。
在將軍府裡,人人都喜愛她,便是知道她曾做過乞丐,也絲毫沒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反而是越發的疼惜她,變著法子的想要對她好。
而鞠繕和韓覺更是對她好得無以加復,她都不知道這一世,要如何才能回報他們二人。
所以,她除了練武識字之處,一得了空,便會轉著鞠繕打轉,替他端茶倒水,鞍前馬後的尋著地方出力。
她第一次練習學箭開弓的時候,韓覺怕她拉不開鞠繕替她準備的弓,特意去替她制定了一副,可後來他們卻發現,她的臂力到是大的驚人。
而她卻只是笑笑說,以前餓得慌時,也曾在城外荒郊的山上攀壁爬樹,掏鳥蛋摘野菜,臂力自然比普通人要強一些。
她第一識學騎馬的時候,鞠繕和韓覺都陪在她的身旁,一人替她牽著僵繩,一人扶著她的手臂。
她到是不怕摔,反觀他們二人到是緊張的很,韓覺說她一副瘦瘦小小的樣子,還真是怕馬兒跑得太快,風會將她吹下來,將鞠繕惹得哈哈大笑。
可後來,鞠繕到是笑不出來了,反有些怪自己好友的烏鴉嘴起來。
雲彌的馬兒也不知是被什麼東西驚了,撒腿便跑。幸好因她是初學,挑得是一匹溫馴的馬兒,他只是微微揚鞭,胯下的坐騎便已追了上去,一個躍身,他已坐在了她的身後,將她護在懷中,拉著馬繮硬生生地讓狂燥的馬兒停了下來。
那一刻,他才發覺,她很小,真的不像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猶記自己這個年紀的時候,已隨父上戰場,而懷中的人兒,卻還姣小的像是一用力就會捏碎似的。
她受得苦,實在太多了。
被那麼一鬧,鞠繕不同意再讓她學了,總是說待她再大一歲的時候學,可是雲彌日日纏著他,鬧著他,因爲她也想像他一樣,便是做不到在十五歲時上陣殺敵,但至少也得學會騎馬吧,總之,不能落下他太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