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人離去后,皮掌柜顯得很高興,直夸龍?zhí)旃Ψ蛄说谩?
龍?zhí)靺s淡淡一笑,指指前方說:“前路茫茫,這一路肯定有不少兇險。”
他們繼續(xù)上路。
根據皮掌柜要求,他們要夜行曉歇。龍?zhí)煊X得奇怪,這不是違反曉行夜宿的規(guī)律嗎?但皮掌柜解釋,古玩店在這一帶太有聲名,白天行路,容易被人見了,產生不安分想法。夜里走路,就是為了避開人們的耳目,圖個安靜。
直到走了兩天,到達無錫地方時,才改成曉行夜宿了。
但那天是白天,他們正走著,忽聽一聲唿哨,從旁邊樹林里沖出一伙人來,人人手執(zhí)武器,擋住去路。
皮掌柜一見,立即縮到龍?zhí)毂澈螅骸褒埿值埽@是真正的強盜哇。”
龍?zhí)旃α艘幌拢呱锨叭ィ瑓柭暫鹊溃骸澳銈兪且粋€一個來,還是一齊上啊?”
這伙人欺龍?zhí)煲粋€人,立即亂哄哄殺上來。龍?zhí)煳鑴訉殑Γ瑤讉€回合,就將強盜們一一打敗,雖沒殺死一人,足以令強盜們懼怕,這伙強盜跑得無影無蹤。
皮掌柜見龍?zhí)齑驍姳I,高興萬分,伸著大拇指連連夸獎:“龍大俠確實厲害,這么多強盜都不是您對手。”
龍?zhí)齑艘豢跉庹f:“這不算什么,真正艱難的時候在后面。”
皮掌柜的臉上也閃過一絲不安,但一想到龍?zhí)爝@樣出色,還是稍稍欣慰。
接著走,進入了蘇北。一路上又碰上幾伙強盜打劫。盡管各有本領,但都擋不住龍?zhí)斓某瑥姽Ψ颍娂姳悔s走了。
最后順利進入了山東。皮掌柜明顯松一口氣,對龍?zhí)煺f:“這下好了,我們總算熬過來了。”
龍?zhí)靺s搖搖頭:“我說過真正艱難的時候在后面,山東一帶出響馬,我們要更加小心了。”
兩人正在說話,猛見一伙人騎著馬,從山口直奔而來,馬蹄聲伴隨著鈴鐺聲,雜亂一片。龍?zhí)祗@得大叫:“皮掌柜,你們快退后,小心馬踏。”他自己執(zhí)劍在手,毅然朝前迎敵。
他看準領頭一匹馬奔來,一個海底撈月,就砍中馬腿,受傷的馬一下栽在地上翻滾,將馬上的人掀下來。龍?zhí)炷娜輰Ψ脚榔穑w身上前,舉起寶劍就要砍去。忽聽背后有人急叫:“龍兄弟且慢。”
他一愣,收回寶劍。只見皮掌柜上前來,哈哈笑著說:“誤會誤會,龍兄弟啊,他們是自己人。”
“啊?”龍?zhí)觳挥傻脧埓笞彀停@伙人騎著鈴鐺響馬,分明是盜賊,怎么會是皮掌柜的自己人?
皮掌柜上前拉起那人,向龍?zhí)旖榻B,這些人其實不是響馬,而是收貨方派來接應他們的,扮成響馬,可以使真正的強盜不來干涉。
當下這伙人把皮掌柜和龍?zhí)焖麄兘拥揭粋€鎮(zhèn)子上,進酒館為他們接風洗塵。
酒過三巡,皮掌柜哈哈大笑,向龍?zhí)焐斐鲆粋€大拇指:“龍兄弟,你不僅武功高強,還言而有信,忠心耿耿。我選了你護鏢,真是沒有看錯。現(xiàn)在到這里,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說著拿出幾錠銀子,交給龍?zhí)臁?
龍?zhí)煲苫蟮貑枺骸捌ふ乒襁@就讓我回去?那你怎么辦?”
“哦,我要在這里呆一段時間,還有其他事要辦。龍兄弟可以先走一步。”
既然這樣,龍?zhí)煲膊豢蜌饬耍韧昃疲昧算y子,向皮掌柜告辭。
但龍?zhí)觳]有馬上走遠,他悄悄地尾隨著皮掌柜他們。當天夜里,他發(fā)現(xiàn)這伙人到了鄉(xiāng)下,進入了一處宅院。龍?zhí)煲姇r機到了,上前敲門。門開了,龍?zhí)煲幌聸_進去,正見皮掌柜打開箱子在檢驗,箱子里,裝滿了金銀。
“好哇,皮主薄,你和徐老爺這下發(fā)大財了。”龍?zhí)熘钢赶渥樱p蔑地說道。
皮掌柜臉色發(fā)白,驚慌地問道:“你不是走了嗎?干嗎要回來?”
“呵呵,皮掌柜明明是長興縣的主薄,為何要謊稱是古玩店掌柜呢?你說的老板,不就是長興縣徐縣令嗎?徐縣令私扣軍餉籌款,假扮商人,運到山東,這不是欺上瞞下,中飽私囊嗎?”
龍?zhí)煸拕傉f完,皮掌柜就跳起來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龍?zhí)煲幌铝脸鲆粔K腰牌。皮掌柜一見,嚇得目瞪口呆。
原來龍?zhí)斓纳矸荩墙憧偠礁囊幻l(wèi)士。這一段時間天下大亂,各地農民紛紛起義,朝庭疲于應戰(zhàn)。總督肖闊亭接朝庭諭旨,在兩省各縣廣征民財,支援前線。長興縣令徐百虎征得一批民財后,沒有全部上交,而是扣下一部分,與心腹皮主薄密謀,暗中運往山東老家去。
“你們干的好啊,違抗朝命,貪污軍餉,該當何罪。”龍?zhí)靺柭暫葐枴?
此時皮掌柜身后的那伙人想拔刀上前,被皮掌柜阻止了。
皮掌柜深知手下人不是龍?zhí)鞂κ帧K麌@口氣,對龍?zhí)煺f:“原來龍兄弟是總督府衛(wèi)士,難怪武藝如此出色。但你為何要扮成賣藝的,在吳興城里流浪呢?又是如何知道我們的秘密的?”
龍?zhí)靹t告訴皮掌柜,總督大人給各縣傳達命令后,就指派衛(wèi)士多名分赴各縣,暗中監(jiān)督縣令的征籌。不過他這次本在吳興縣里活動,沒想到竟撞上了皮掌柜,也算是陰差陽錯,歪打正著。
那天夜里在客棧,來了兩個不速之客,他們勸龍?zhí)觳灰o皮掌柜保鏢。其實龍?zhí)旌髞磉M行了跟蹤,一直跟到了鄰縣的長興縣衙,聽到了徐縣令和皮主薄他們的談話,這才明白了這個陰謀。原來這兩個人,正是徐縣令派來的。
“你們的目的,是不是在試我?”龍?zhí)靻栔ぶ鞅 ?
此刻的皮主薄,只好老實承認,是他出的主意,就是為了試試龍?zhí)斓目煽砍潭取}執(zhí)煲彩鞘窒铝羟椋髞碓诼飞吓錾夏莾扇耍瑳]有下殺手。他取得了皮主薄的信賴,一路就護送到了山東。
“皮主薄啊,看來,徐縣令為了偷運這筆贓款,也是機關算盡,故意差你到吳興來物色保鏢,半夜出城,也不會有人看到。現(xiàn)在我是人贓俱獲,你說該怎么辦?”
龍?zhí)煺f完,皮主薄就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龍衛(wèi)士,我和徐老爺栽在你手上了,我無話可說。只是有一條,懇請衛(wèi)士大人開恩,請衛(wèi)士大人將我和這些銀子押到總督府去,就說是我瞞著縣令,私吞銀兩。一切罪過,讓我一人擔當,不要連累我們老爺了……”
這一番話,說得龍?zhí)斐聊饋怼Kt疑半天,才嘆口氣說:“我知道,徐縣令馬上要告老還鄉(xiāng),這筆錢他是想用來養(yǎng)老的。而你對他忠心不二,甘愿代他受過。我龍?zhí)煲膊皇呛荻局耍m吃公飯,也有憐惜之心。這樣吧,這件事,我就網開一面了,不把你倆給供出來。只是這銀兩,我得帶走,上交總督。這樣到時即使走漏風聲,總督看在錢的份上,也不會進一步追究。當然,如果你不同意的話……”
“同意同意,龍衛(wèi)士這是開恩,在下代表徐縣令向您謝恩。”
當下,皮主薄指派兩人,將箱子裝在車上,陪龍?zhí)斐鲩T。龍?zhí)鞄е栖嚨膬扇耍匦绿ど舷蚰系穆贰W叱錾綎|,他另在半路雇了兩人,換下皮主薄的人,繼續(xù)朝南走了一段,就折向西了。
然而就在他們向西走了沒多久,從兩旁沖出一伙人,將他們團團圍住了。領頭的不是別人,正是皮主薄。
皮主薄指著龍?zhí)欤瓶诖罅R:“姓龍的,你哪里是什么總督府衛(wèi)士,分明是一個騙子。”
龍?zhí)煲婒_局被戳穿,哈哈大笑,拿出那塊腰牌,扔進山溪里。然后執(zhí)劍在手,威嚴地喝道:“沒錯,我不是什么官軍衛(wèi)士,只是一介平民百姓。但你們那是罪惡贓款,我要殺富濟貧。”
“呸,你殺的那門子富,濟的是哪門子貧。”皮主薄一揮手,手下人直向龍?zhí)鞖怼?
龍?zhí)煲粍υ谑郑硎殖C健,如蛟龍出水,指東打西,毫無破綻。戰(zhàn)了一會,他跳出去幾步,大聲叫道:“先聽我說幾句,我看你們這些人,不像是惡徒強盜,地痞流氓。我也不忍心下殺手,你們還是散去吧,這樣大家都好。”
而皮主薄聽了,更加生氣,對著他的人高叫:“我們決不能讓這些財寶落入這個騙子手中。弟兄們,咱們跟他拼了。”說著舉起棍子就要沖上來。
就在此時,一陣雜亂的馬蹄聲急驟而來。眾人回頭一看,竟然是一隊官兵到了。為首的頭領厲聲大罵:“你們好大膽,竟敢私占朝庭軍餉。給我殺。”
官兵涌上來,舉起刀槍一陣亂砍亂殺。皮主薄手下的人還沒醒過神來,紛紛中了刀槍。
龍?zhí)煲豢床缓茫蠛鹨宦暎骸按蠹覄e愣了,跟官軍拼啊。”
一聲斷喝喊醒了大家,眾人這才和官軍拼殺起來。龍?zhí)煊瓚?zhàn)那個頭領,一劍將其斬下馬來。然而等他殺死了最后一名官兵,定睛一看,所有的人都倒在血泊中,只有他一個人還站著。
龍?zhí)鞂ふ抑ぶ鞅。K于發(fā)現(xiàn)他躺在地上。他連忙上前呼喚:“皮主薄,你沒事吧?”皮主薄受了輕傷,他看看木車上的兩口箱子,沉重地說:“龍兄弟,現(xiàn)在只剩你和我兩個人了。如果你真是強盜,就把我殺了吧。我對不起徐老爺,也無顏去見張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