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半夜時分了,因為病人是黃昏送到醫院,天黑后就突然死亡的。院長還在醫院沒下班就接到相鄰小區居民的電話報告發現那只僵尸手的,經過一段時間折騰,都過了十二點。院長估算到天亮還有六個小時,分成三班,兩個人一班輪值兩個小時。
李副院長和一名外科伍主任自愿值第一班。楊副院長和另一名血液科謝主任值第二班。院長則和保衛科長值第三班。
安排好后院長就回到辦公室,準備先休息一下。但沒過十分鐘,外科伍主任就慌慌張張跑來,報告說那邊有問題,玻璃棺不知怎么的發出格格的聲音,好像塑料東西在*冷縮過程中發出來的一樣。但玻璃棺理論上抵御得了冷凍和火烤,藏尸間大間里的溫度也就兩三度,不到冰點以下,玻璃棺冷縮怎么會那么厲害,都發出那種異響呢。
院長還是懷疑那里只剩下兩名人員值班,可能他們有恐懼心理而產生了誤聽,他就皺著眉頭提醒說,不要搞得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啊,玻璃棺即使真發出一點小響聲也正常,*冷縮的正常原理而已嘛。并說你們一個副院長一個科室主任,膽子要大一點,不要自己嚇自己。
外科伍主任挨了批評只好唯唯喏喏,趕回去和李副院長報告。
然而沒一會兒院長的手機響了,里面傳出李副院長驚慌的聲音:“院長,不好了,那個僵尸好像動了!”
“什么,動了?”院長感覺很吃驚,“動得明顯嗎?”
“剛剛好像動了一下。但我們沒有看得很清,感覺確實是動了一下。”
院長不滿地責備:“什么叫好像動一下?既然沒有看得清,你們肯定是疑心生暗鬼,自己太敏感臆想出來的。”
李副院長答應一定仔細盯著,看看是否真的會動。
一個小時以后,院長沒再接到電話,也沒見伍主任來匯報,心里估計那邊沒什么事,李副院長和伍主任肯定如他所訓的,是草木皆兵而已。
接下來要輪到楊副院長和血液科謝主任值班了。但很快楊副院長打來電話,問藏尸間怎么空無一人?
院長奇怪地問:“你們不是接李副院長他們的班嗎?他們不就在大間里值班嗎?”
楊副院長說他和謝主任到來時,沒有見到李副院長和外科伍主任在里面。
院長愣了愣,猜測說難道他們都去上廁所了?
李副院長有點不高興地說:“那怎么可以呢,院長你不是命令值班人員要一刻不停盯住玻璃棺嘛?李副院長和伍主任即使要上廁所,也應該輪流去,總要留一人看守現場,怎么兩個人結伴去呢。”
院長也對李副院長和伍主任的表現非常不滿,就對楊副院長說,等他們從廁所回來,你讓李副院長給我來電話,我要好好批評批評他,兩個大老爺們值班,輪流方便都不行,非要結伴一起去,說明留一個在藏尸間沒膽量,這也太不像醫生的魄力了。學醫的還怕死尸嗎?
不料不到十分鐘,楊副院長的電話又來了,劈頭一句:“不好了院長,那個僵尸好像……動了!”
院長一下子火了,大聲斥問:“又是什么好像好像,拜托你們能不能看清了再下結論?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怎么能模棱兩可,什么可能好像也許,根本沒個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可是院長,真的好像動了一動。”
“到底動了沒有?”
“好像動了……”
“不要好像,你們還是繼續盯緊了,看看到底會不會動。”
院長很不高興地掐斷通話。不過冷靜下來一想,不由得背脊發涼,也許那個僵尸真的動了,讓值班的人感受到了,但因為動得比較隱晦,讓人無法完全確定。
這反而說明僵尸是挺詭異的,也許她故意使用這種似是而非的動作,讓值班的人既感受她動彈,又無法確認,處于半信半疑中,心中的恐懼會更明顯。
聯想到小區居民的電話,僵尸應該真的伸著手揪摳過通氣孔,畢竟證據是存在的,只不過院長他們到達小間時發現僵尸是僵躺著的,沒有一點動靜。僵尸在人們出現在面前時就不動了,裝死了,但她一定在暗暗觀察著人們,趁人們稍有松懈時玩點動作出來嚇一嚇人。
院長看看已經是凌晨時分,他就去叫上保衛科長,準備提前去藏尸間接替楊副院長和謝主任。
但當院長和保衛科長到了藏尸間,里面沒有人。只有中央放著那個玻璃柜,里面的僵尸清晰顯示一動不動。
“咦,楊副院長和謝主任呢?”保衛科長有點奇怪地問,“他們不等我們接班,難道就擅自離去了嗎?”
院長也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因為剛才楊副院長給他打過電話,匯報過李副院長和伍主任不在藏尸間里。那么楊副院長和謝主任到底有沒有等來李副院長和伍主任?院長也正想問問楊副院長呢,不料連他們也不在。
院長決定打楊副院長的電話。電話很快通了,但里面傳出的背景聲音很嘈雜,有汽車的轟鳴,還有隱隱約約的人聲和音樂聲,明顯是在街頭。
院長問楊副院長在哪里?楊副院長說他們離開醫院,在回家的路上。
“你們沒到交班時間,怎么就提前回家了?”院長頓時火冒三丈。
只聽楊副院長用驚恐的聲音說:“院長,我們不敢再呆在藏尸間了,你們如果到了,也快點走吧,不要呆在里面。”
院長問是不是僵尸好像動了,你們嚇得屁滾尿流,連跟我匯報一聲都不,急急地跑掉。
楊副院長說他和謝主任曾經想打電話匯報的,但是手機一律打不出,只好先跑出去再說。
“你們離開藏尸間就離開吧,為什么不直接來找我,反而要往醫院外跑呢?”院長依然很不滿。
“院長,你就別責怪我們了,你還是問問李副院長和伍主任在哪里吧,看看他們是怎么回答的。我給他們打過電話,是他們叫我們跑的。”
院長只好又給李副院長打電話,李副院長的聲音更恐懼,連說太可怕了,那個僵尸真的動了,而且還有大動作,玻璃棺發出的格格聲,是她的軀殼在膨脹,而她曾經抬起手試圖推開棺蓋,只是沒有成功。
正因為當時他和伍主任見到這種情景,才嚇得逃了出去。
“那你們為什么不來找我,卻私自跑到院外去?”院長生氣地質問道。
李副院長說道:“院長,跟你說實話吧,我們就是怕你不相信,把我們一頓訓斥,所以不想再向你報告,只管走我們的。我們也想通知楊副院長和謝主任的,但電話沒打通。沒辦法,我們只是兩個普通的醫生,不是驅靈捉鬼的術士,不敢留在藏尸間冒險。你如果認為我們失職,盡管處分我們吧。”
電話就咯地斷了。
院長不由得用力盯著玻璃棺,果然似乎看到棺中的僵尸扭動了一下。
不過他也知道那是他神經過敏所致,僵尸并沒有動。但既然兩個副院長和兩個科主任都說僵尸動了,作為院長他就不能一味地責怪他們膽小鬼。
院長正在遲疑,忽然保衛科長呀地驚叫了一聲,把他嚇了一大跳。“怎么啦?”
“院長你看,她在動呢。”保衛科長指著玻璃棺戰戰兢兢說。
“哪有動?我怎么看不出來?”
保衛科長說他看到的不是僵尸動,而玻璃棺的蓋子在動。
院長仔細盯著,這才看出玻璃棺的蓋子確實在動。那是在顫動,振幅很小,不仔細盯著是看不出來的。
棺蓋振動意味著什么?院長頓時緊張極了,那肯定是有一股神秘的力在作用著。棺蓋是用膠長給粘在棺體上的,這種細微的振動應該是要將膠合處給振開來。
一旦膠合處被振開,那么棺蓋就等于與棺體脫開了,要被頂開就不成問題,那么里面的僵尸就可以出來了。
院長用手按著棺蓋,突然他感覺棺蓋向上跳了一下,那種振動也停止了。
雖然不再振動,但院長這一驚非同小可,說明棺蓋已經脫開棺體的粘合了。
“不好了,棺蓋要被頂起來了!”院長失聲喊道。
保衛科長一聽掉頭就跑。
院長也只好匆匆跑到藏尸間外面。保衛科長早就沒影了。
靠,怎么那么膽小呢,簡直是魂飛魄散嘛。院長心里責備著保衛科長。
但奇怪的事在后面,院長走在醫院里,發現醫院里的醫生和護士都跑光了。
大門小門的人擁擠不堪,住院的病人還有家屬,還有剛來探望別人的親朋好友都在往外跑。好像醫院里放了*的消息泄漏了,人們爭先恐后地要逃命。
醫院里當然沒有*,只有僵尸。難道有關僵尸的消息走漏了?怎么能傳得那么快呢?
院長也顧不上向人解釋了,他也在考慮自己怎么辦?自己作為院長是不能一走了之的,但如果不走的話又采取什么措施?
玻璃棺被振松了蓋子,接下來僵尸有可能就出來了。關鍵是沒有人敢保證僵尸有多厲害,萬一威力無限殺人如同踩螞蟻,那這個醫院就有可能變成一個屠殺場。
很快醫院里的人都跑光了,科室里,大廳里,院子里,病房里走廊里一人不剩。
只剩下院長。
院長遲疑一下決定也先撤了,讓僵尸獨自玩吧。她隨時會推開棺蓋蹦出來,然后披頭散發地到處尋找活人進行撕殺!
當院長匆匆跑到大門口時,卻發現傳達室里還有人。
正是門衛老朱。
“院長,你也要走了?”老朱迎出來問道。
“啊呀老朱,大家都走了,你怎么還不走?”院長催促道。“這里只剩下我們倆了,快點你跟我一起走吧。”
“可是院長,那個僵尸怎么辦?”老朱劈頭問道。
院長一驚,愣愣地問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忘了,我是李副院長的姐夫呀,他跑的時候就通知我了,叫我跟他一起跑的,但我沒跑。”
院長也顧不上計較更多,向老朱揮著手說:“你早就知道了,就應該早就走了。現在還不走等什么?”
“院長,你如果也害怕,你也走吧,不過我是不會走的。現在醫院里沒人了,還是讓我留下來照看吧。”
院長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驚異地問:“你都知道僵尸的事了,怎么還敢留下來?”
“我留下來就是看住那家伙,不讓她出來。你放心,等過幾天,我會向你匯報的,到那時你們都可以回來了。”
老朱似乎胸有成竹,這讓院長摸不著頭腦。他問老朱為什么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