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急如焚,只想取來止咳膏,拿藥效說明一切。當下他由一個衙役陪著回到家,取了半罐止咳膏,又回到縣衙。縣令留下那罐東西,說要找病人驗證,卻命人把他押進監室看管。
第二天一早,杜年被叫到堂上,縣令指著那罐東西說:“我們驗證過了,還是跟上次一樣,先是有點效果,再吃就無用了。不過這也不算假藥,你拿回去吧,以后也可以繼續給人治病,只要不出事就行。”
杜年捧著那半罐東西走出縣衙。一個衙役追上來,把兩錠銀子給他,說老爺賞罰分明,說好的薄禮一定給的。
杜年嘆了口氣,覺得好倒楣。不過還是得了兩錠銀子,也是一點安慰吧。只是受此一嚇,他還是有點驚醒過來,感覺自己不通醫理,只拿著這半罐藥,不能隨意給人看病,更不能賺錢了。回家以后他就將止咳膏封存起來,別人來求時,一概不給,只說已經用光了。
當然杜年不會料到,他是中了縣令和胡之明的奸計。他那半罐止咳膏,已經不是原來的了,被胡之明用仿制的假貨給掉換了。這其中的內情,他當然毫無知覺。
其實,那個胡之明不是外人,他是縣官母親的內侄,縣官楊大常的表弟。胡之明在京城開了個診所,行醫數年收益平平。前些日子他收到表兄楊大常的急函,得知姑媽患上咳喘病,在當地求醫無效,急需他來鎮海親自診療。胡之明很是吃驚,因為他深知這種咳喘病難于治愈,但也只好離京來浙。果然在他使出渾身本領后,姑媽的病并未好轉。最后楊大常只好懸賞求醫,胡之明也只能旁觀。
結果來了個杜年,一丁點的東西給老太太服下,當即止咳平喘。縣官母子欣喜,而胡之明卻頗感意外,他行醫多年,從來沒見過這么強的藥。開始他以為這藥虎頭蛇尾,先是有效,馬上會無效的。但姑媽將杜年留下的藥分三天服下后,居然不咳不喘了,經胡之明搭脈,確定真的痊愈了。胡之明這下震驚了,看來這真是一種罕見的特效藥,對治肺癆立竿見影。俗話說同行相妒,而胡之明更是心動如潮。正好他聽到姑媽在夸獎杜年,要求兒子兌付那筆獎賞。胡之明看出來,表兄楊大常有些心疼。他就暗中問表兄:“百兩黃金,如此巨賞,表兄難道真的舍得?”楊大常嘆口氣說:“那又怎么辦呢,當初我是貼了告示的,全城人都知道,現在也不好反悔了。”“何必反悔,只說無效,不就可以了嗎?”楊大常心中一動,急問:“你有什么好主意?”胡之明就將計謀一說。
于是,胡之明就成了一名隱醫,給老太太治好了肺病。楊大常親書一張喜報,貼到了衙外,先造聲勢,再等著杜年。杜年來后,被縣令和胡之明一唱一和給搞昏了,不僅拿不到這筆獎賞,還差點落了個假藥撞騙的罪名。本來杜年也不敢要獎賞了,楊大常于心不忍,還是想付給他兩錠白銀。但胡之明卻有更深算盤,他事先就跟表兄說好,要將杜年的特效藥換過來。為此他用琴糖和阿膏仿制出一罐假藥,待杜年取來家中的半罐止咳膏后,先把杜年暫押監舍里,胡之明就將那半罐止咳膏從罐中撈出,放進自己的罐中,再將假糖放進去。最后還給了杜年。
杜年受了恐嚇,慌亂失措,哪顧得上驗看,再加縣令還是把兩錠銀子給了他,他覺得很僥幸,馬上回家了,根本不知那半罐止咳膏已被掉包。
再說杜年離去后,縣令和胡之明擊掌大笑。楊大常連夸表弟足智多謀,略施小計,替他免掉了百兩黃金的付出。胡之明謙虛地說:“對付一個鄉下小子,小菜一碟嘛。”可是這事還是給老太太知道了,氣得她大罵他們沒良心:“人家替我治好了病,你們就這么算計他?”楊大常只好答應老娘,以后一定補償杜年,這才消了老太太的氣。
其實這是哄人的。事情過去,誰還提起呢。這胡之明拿到了止咳膏,更是心花怒放,急急趕回京城去了。然而沒過多久,楊大常的衙門里來了一個人,是胡之明的兒子,見面就哭訴道,他的父親得罪了太后,被捉進去下了地牢,秋后要被問斬了。
“怎么回事?”楊大常急問。胡之明兒子哭道:“聽說我父在這兒弄到了一種特效藥,專治肺癆。前些日子皇宮里張榜,懸賞天下,誰能治好太后的咳癆病,賞五品官加萬頃良田。我父當即去揭榜應征。誰知,太后用了我父給的藥,不知咋的腹痛難忍,上吐下瀉,險些當場身薨了。皇上震怒,認為我父蓄意謀害,要將我家誅滅九族。幸好太后寬厚,不搞株連,只將我父一人治罪,秋后就要被問斬。”
楊大常聽得渾身發冷。他呆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原因。只好喃喃自語道:“之明啊之明,你這交的是什么運啊,那藥明明很有效,怎么你給太后用了,卻出這么大紕漏?”突然他腦中一閃,想到了一個人,就是杜年。這藥既然是杜年的,他可能明白這個原因吧。楊大常也知道,就是搞清了這個原因也沒用了,反正救不了胡之明,但他總得弄個明白吧。
楊大常找到了杜年。杜年這才清醒過來,原來自己的那半罐藥,被胡之明掉了包。楊大常也顧不得縣官的架子了,連連向杜年賠禮,急切地問:“杜老弟快說說,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這藥明明有效,更不會吃壞人,太后吃了怎么又是腹痛又是吐瀉?”但杜年連連搖頭,說他也不知道。
楊大常黯然走了。杜年朝他的背影呸了一聲。其實杜年是知道原因的,當初老者給他那藥時,再三叮囑過,只能放在陶器或木器中,千萬不能用銅器來貯存。杜年相信,胡之明換了他的藥后,一定放在銅罐里帶到京城。止咳膏接觸銅質,會生成銅綠,那是劇毒的,可以致命。太后沒有當場死掉,是因為這藥存放在銅器中還日短,如果過了半年,只接觸一點就會一命嗚呼。
杜年很擔心,萬一自己說了,楊縣令會不會遷怒于自己,給自己再造一個什么罪名?所以他拼命忍著,不把這個分析結果說出來。
可是楊縣令沒能躲過一劫,因為胡之明在被斬前精神失常,亂咬一氣,說這藥是表兄給的。結果楊大常不僅官帽落地,還被發配到西北去了。
“好了,秘方膏講完啦。現在該榕榕了吧?”我嚷嚷道。
遠甜也催榕榕快講一個吧。
榕榕的口氣有點興奮,欣然響應道:“好吧好吧,我來講一個賣桃子的故事吧。”
“賣桃子?啊呀,你一擔桃子我就饞了,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我咂了咂嘴巴說道。
榕榕嘻嘻笑著說:“你一會兒聽了,還更饞呢,因為桃子個個又大又甜。”
“好,那你快講吧,我也可以聽桃子止渴了。”
王懷在城里打工,心里覺得很郁悶,堂堂的大學畢業生每月只拿1500塊。這天晚上他逛街時碰上同村的史寶林,兩個人進了一家小酒館宵夜。三杯啤酒下肚,史寶林嘆息著說:“王懷,我不想再在城里干了,想回去了。”“回去干什么?”“搞種植。”
史寶林跟王懷一樣也是大學畢業的,在另一家廠打工,每月掙的錢跟王懷差不多。史寶林說要回家種桃樹。
王懷連忙勸道:“桃樹的周期要三年以上,不能立即有效益,只怕掙不到錢白辛苦,還不如打工呢。”史寶林卻下了決心,說他一定要試試了。
史寶林回鄉下種桃樹去了。王懷依然在城里打工。國慶假期里,他回到鄉下,立刻去參觀史寶林的桃園。桃園建在半山坡上,面積只不過兩三畝,但栽上的桃樹苗已經有一人高。王懷驚訝地問道:“這是什么品種,怎么三個月就這么高了。”史寶林得意地說:“大紅桃,咱中國最大的桃子。我從外地引進,先小規模試種一下。”
王懷得知史寶林引進樹種就花了三萬塊,嚇了一跳,心想這成本太高了吧?史寶林看出王懷的疑問,就解釋說如果用三年時間試種成功,以后就可以擴大種植面積。“等著吧,我一定會成為種桃大戶的。”史寶林躊躇滿志,對自己的計劃充滿信心。
雖然王懷替他捏把汗,也只能鼓勵一番。
一晃兩年過去了。這天王懷在城里收到史寶林給他寄來的六個桃子,果然又紅又大,令人饞涎欲滴。但王懷嘗了一口后,卻皺了皺眉頭,沒想到外表誘人的桃子口感并不好,雖然*,卻不怎么甜。這時手機響了,是史寶林打來的,問道:“王懷,你收到我寄來的桃子了嗎?”王懷說收到了。史寶林央求說:“我是請你幫幫忙的,你能不能帶著桃子去市場上問問,有沒有人要?”
原來史寶林的桃子豐收了,但銷路成了問題,自己跑東跑西,雖然找到了幾個客戶,賣掉的只是一少部分,還有幾千斤桃子急于出售。史寶林焦急地說:“我這里能找的人都找了,能求的爺奶都求了,可就是沒有辦法了。”
王懷知道這是個難題,但他還是盡力而為。他利用星期天,拿著幾個桃子在城里奔波,幾個水果市場跑遍了,大販子小販子甚至零星攤位都問了,得到的回答基本一致,這種桃子中看不中吃,沒有進貨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