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玄淵打開的空間之門在他身後徐徐合攏,最後消隱無蹤,再無半點痕跡殘留。通過空間之門,玄淵直接從喬子墨所在的現代社會回到了獨屬於他自己的那片主神空間中,回到了這於一片混沌中開闢出來的空間。
從空間之門一步踏出落在地上,空間之力消隱時鼓盪而起的微風將他用玉冠束起的青絲長髮吹拂而起,寬大的衣袂紛飛,顯得極爲飄逸,玄淵長眉微蹙,帶著幾分嘆息:“時間顛倒之術可比空間穿越之術要難得多了。”
在喬子墨的現代社會,玄淵大半心力和時間都是放在時間顛倒之術上,練習的時間和次數並不算少,然而距離掌握依舊有著十萬八千里的距離,甚至到目前爲止,玄淵壓根就沒有成功的使出過一次時間顛倒之術,哪怕是小小的回溯幾十秒的時間這一點都難以做到。
“果然,時空之力中以時間爲尊。”玄淵搖頭語氣有些無奈的輕聲說了一句,隨意走到軟塌上坐下,他修長的眉輕輕蹙著,帶著幾分沉吟,“想要掌握時間回溯之術還需要更多的嘗試,需要花費更多時間去練習。”
修長的手指輕輕於軟塌上敲了兩下,玄淵斂下幽深的眸子,睫羽垂下遮住了眸中流光,只若有所思一般的輕聲道:“此事絕非一日之功,不可心急,還需耐心好好琢磨一番。”
時間和空間乃是最爲神秘也最爲難以掌握的兩種力量,這一點從玄淵至今不曾掌握完整的空間穿越之術便可知道。對於時間回溯之術的難度和所需的時間,玄淵早有準備,此時雖說稍稍有些失望,然而並不至於影響他的心性。
而且——除了自己琢磨時空秘術,習練時間顛倒之術以外,並不是沒有能夠給他借鑑和學習的例子。事實上,這種例子現成就有,那就是主神每次送他前往任務時間時,都是顛倒了任務世界的時間,同樣也穿越了主神空間與任務世界之間的空間。
每前往一次任務世界,玄淵都相當於親身經歷了而玄淵也一直在窺測著,只不過以前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空間穿越之術上,放在主神是用何種技巧帶著他穿過主神空間與任務世界的空間洪流,放在如何在蒼茫流淌的空間長河中做一條逆流而上的魚,把握空間的奧秘。
“看來日後每次被主神送往任務世界時,覷著那個時機,除了要觀察空間的波動,時間長河被撩動的契機也不可放過。”斂下修眸,玄淵帶著幾分若有所思輕嘆一聲。
噔噔,噔噔。
骨節(jié)分明的食指屈起,輕輕在軟榻的扶手上敲擊了兩下,發(fā)出若碎玉擊石的清脆聲響來,在這個聲音中,玄淵不由喃喃自語:“時空、時空,時間與空間本是一體,想要徹底掌握時空奧秘,就需得二者齊頭並進、共同掌握。”
“單隻掌握時間與空間中的一種,確實不夠,需得兩者並掌才行。”玄淵理智的分析了一番,決定暫時放緩推衍空間穿越之術,要把更多的時間放在熟悉時間回溯之術上面,等到這兩者的造詣差不多了再齊頭並進,爲日後徹底掌握時空奠定基礎。
既然在心中敲定了接下來修煉的章程,玄淵也不打算再浪費時間,而是要抓緊時間前往新的任務世界,藉此趁著前往新世界的契機感悟時空之力。如今玄淵的武力已經達到頂峰,接下來不是要增強自己的破壞力,而是要對道進行感悟。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不過如是罷了。
屈指輕輕一彈,於始終籠罩著朦朧清輝、銀白光華的房間中,便有一道半透明的光幕浮現了出來,其上所列條目琳瑯滿目,包容萬千,簡直讓人目不暇接,然而玄淵卻根本沒有興趣一一看過,只徑直打開了最熟悉的任務模塊。
喬子墨的任務已經完成,同樣獲得原主最誠摯的謝意,有額外獲得積分。然而從頭到尾,積分於玄淵而言不過外物,只是一串放在那裡卻根本用不著的數據而已,所以他不甚關心所獲積分多少,反而是直接選擇抽取下一個世界。
“唧唧。”在光幕上綻放出璀璨而又明媚的光華時,在上個世界把邵浩思和秋雨竹的氣運啃食了大半,吃得是肚皮滾圓、滿足至極的白觖鳥湊了過來,唧唧叫著親暱的在玄淵臉頰上蹭了蹭。
自從跟著玄淵離開了原本的世界後,它簡直覺得自己生活在蜜罐裡,氣運想吃就吃,想吃多少吃多少,再也不用害怕世界規(guī)則和天道的鎮(zhèn)壓和排斥了,日子當真是過得又快樂又悠閒,肉眼可見的,跟了玄淵的白觖鳥已經是長肥了一圈了。
“唧唧。”聲音清脆的叫了兩聲以後,白觖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伸著長長的脖子側頭從自己左翅下肋的翅根裡叼出了一個拇指大小的白玉伸到玄淵面前,它用頭拱了拱玄淵,似是在表示這塊白玉是送給玄淵的。
玄淵還沒來及去看這一次抽取出來的三個世界,掌心裡便被白觖鳥放下了一枚光潔白皙、細膩溫潤的白玉,他原本是不甚在意的,以爲是白觖鳥從哪裡叼來玩的石頭,然而在用神識掠過後,玄淵不由微微睜大了眼睛,露出兩分驚異之色來:“始玉?”
何爲始玉?乃一方世界初初成形之時作爲天之基石、道之初始的玉石,乃是一方世界至寶,其中蘊含著開天闢地的時光感悟和莫測道意。當一方世界徹底成形後,偶爾可能有一兩塊始玉遺留下來,每一塊皆是至寶,無比珍貴,需得大機緣大造化纔可得到。
獲得始玉,便可借始玉感悟其中世界初開時的道意,此物之珍貴,有此便可見一斑。當年玄淵縱橫修真界時,也未曾有機緣得到一枚始玉,只不過是在古籍中讀到過,知曉此寶珍貴不凡。
這並非是當初玄淵地位不夠,而是因爲那方修真界僅有的幾枚始玉,早在仙階未斷時便被上古修士帶著飛昇仙界了,沒有半塊遺留於修真界,這巧婦難爲無米之炊,既是已不存之物,自然無法再獲得。
“你從哪裡得來的?”見白觖鳥睜著一雙琥珀似的淺金色眸子定定的注視著自己,帶著些許討好和催促的意味,玄淵便合攏五指,將始玉收了起來,然後方纔問道,輕輕用手指捻了捻白觖鳥腮邊柔軟的翎羽。
只有些許懵懂靈性卻未開靈智的白觖鳥壓根不太能理解玄淵的問題,更不知道怎麼回答,但是它卻察覺到玄淵的心情很好,似乎對它送的禮物非常滿意,於是白觖鳥揚起脖子唧唧叫了兩聲,露出一個蜜汁表情來: ̄︶ ̄
“我早該知道,問你是問不出什麼來的。”玄淵頗有些哭笑不得的搓了搓白觖鳥的頭,在它柔軟細密,如白雪一般顏色的翎羽上輕輕揉搓了兩下,然後打發(fā)它到一邊去玩,他自己則打算翻看一下此次抽到的三個世界。
wωω●тт kan●¢Ο 玄淵以爲白觖鳥是偶然之下才找到始玉,然而並非如此。白觖鳥天生以氣運爲食,從生命層次和本身屬性上來說,便是天然與天道、規(guī)則對立的生命,在它漫長的生命裡,在沒有因爲飢餓昏睡的日子裡,白觖鳥過著每天都跟天道作對、被天道針對的日子。
所謂最瞭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白觖鳥與天道爲敵的經驗無比豐富,自然能更輕易的找到天道與一方世界最重要的寶物所在,比如天命之子的氣運,又比如這始玉的所在。
它送給玄淵的這枚始玉,便是喬子墨那方任務世界在開天闢地後唯一剩下來的一枚,如今卻是被白觖鳥給找到了,還獻寶似的送給了玄淵,而對此,因爲並未花心思去多想的玄淵,還完全不知道。
“嗯,這個世界……有點意思。”玄淵在將這一次抽取出來的三個世界簡潔看了一遍後,在看到最後一個時,不由挑了挑長眉,露出些許饒有興味來,脣角噙著幾分清淺笑意,玄淵眉目間興味昂然,似極有興趣。
黑如點漆般的眸子一霎也不霎的凝視著抽取出來的第三個世界的簡潔,玄淵脣角的笑意漸漸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帶著幾分難以言喻的意味:“真是令人吃驚,什麼時候妖族最大的夢想不是洗練血脈變化人形追尋大道,反而是變成……”
“跟人談情說愛了?”玄淵眉宇間帶著幾分不解,多少有幾分莫名其妙的感覺,在玄淵那方世界,妖族不管如何殘忍、血腥、冷酷、暴烈,又或是與人類修士爲敵,然而他們所追尋的和修士別無不同,均是大道,均是飛昇,均是自身強大。
也許可能爲人妖之別而互相敵對,也許可能在機緣巧合之下人修與妖族產生了感情結成了道侶,這都不奇怪。然而無論如何,決計不會出現妖族專門跑去找人類談情說愛的情況,妖族……哪有那麼閒啊!
而且,不至元嬰不化人形,修爲低微的妖族獸性未脫,怎麼去和人修相處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