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澹寒城滿懷希翼的心,頓時被劃出一道血口,從剛才的表現來看,他以為是木予漓逼迫木槿的,可是她現在說什么?
“槿兒,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說呢?”木槿冷眼看著他,北澹寒城渾身就像是被凍住了一般,全身的血液,都靜靜的凝固了。
回到白府的時候,北澹寒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來的,耳邊全是木槿的聲音。
“我即將成為西蠻最尊貴的女人,比起那個死去的安幼,我更喜歡以現在的身份活著,你就別癡心妄想了,我是不會跟你回去的,如果識相的話,參加完我的大婚,就趕緊從哪來回哪里去吧”
那冷漠的眉眼,北澹寒城的心被狠狠的揪著,他上前用力的抱著木槿,“槿兒,你在說謊,你根本就不喜歡這,對不對”
木槿沒有掙扎,只是不悅的皺起了眉,“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喜歡這里”
“槿兒,你在生我的氣,生我這三年都沒有找到你,對不對”北澹寒城的精神瀕臨崩潰,他雙手抓著木槿的肩膀,捏的木槿生疼。
木槿撇開自己的目光,不去看他,生怕自己沒忍住,就會答應了他。
“只要你答應跟我回去,你想要什么,我都答應,槿兒,跟我回去,好不好”北澹寒城抱著木槿的手臂收緊,仿佛是要將木槿鑲在自己的身體里一般,他的語氣如同孩子般的祈求,木槿鼻頭一酸,一顆淚水砸在他的肩上,沒發出一點聲音來。
她不能跟他走,她沒能守住北澹宮,現在無論如何,她都要替爹爹保護木家。
“北澹寒城,你從始至終,對我做的就只有一件事”
北澹寒城看著木槿,她嘴里涼薄的吐出兩個字來,“利用”,眼里對他的恨,深深的刺痛到了他。
“槿兒、”他無奈的喚了一聲。
木槿紅著的眸子狠狠道,“閉嘴,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北澹寒城頓了聲,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眼里流淌的悲傷,那么大、那么深。以前他做了太多不好的事情,可是這一切,并不影響他和木槿在一起,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他想不通,北澹寒城一拳砸在走廊的柱子上,嚇的為尋他而來的白少司,著實受驚不少。
白少司看著北澹寒城,分明是外出過的模樣,這失落的模樣,是去了木府見木槿了?今夜他聽木予漓說,明日要為北澹寒城準備一場洗塵宴,所以趕著來通知他一聲。
可是去他屋子尋人的時候,并沒有找到他,等了一會,也不見人來,便先行回來了,沒想到在這居然遇見了他。
北澹寒城也注意到了白少司,他淡淡的笑道,“要不要一起喝一杯”白少司微笑著點了點頭,“殿下相邀,豈有拒絕的道理”
白少司分明從他眼里看到了濃濃的傷,原來愛情可以把一個男人痛成這個樣子,沒有一顆銅墻鐵壁的心,就不要輕易去招惹愛情。
他吩咐仆人去取酒,自己則陪著北澹寒城去了花亭。
仆人很開的將酒水去了來,他本來是要跟北澹寒城倒在杯子里的,但是他手一擋,徑直的將酒壺捧在了手上,仆人一愣,不知所措的看著白少司。
白少司無奈的笑了笑,淡淡的揮手,示意仆人退下。
“殿下是準備借酒消愁嗎?可是殿下就沒有聽說過,借酒澆愁愁更愁”
北澹寒城抬頭看著白少司,他提著酒壺往
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些,貌似無意的開口,但是北澹寒城卻認真的回答道,“如果有一天白大人也像我這般,就知道酒這個東西,真的是療傷的圣品”
白少司淡笑著搖搖頭,將倒好的酒杯遞到北澹寒城的面前,輕聲道,“多謝殿下賜點,如果真有那天,下官就算醉死,都心甘情愿,但是、”
他話鋒一轉,看著北澹寒城的神情都有些嚴肅,“依下官看來,木小姐似乎并不在乎殿下,殿下這般是否太執著了些”
北澹寒城端起桌上的酒,一仰而盡。酒杯放在了桌面上,他看著白少司道,“有一種東西叫,看一眼,便一生”
白少司也端起酒杯,笑瞇瞇的說道,“那下官就祝殿下,心想事成”他學著北澹寒城的利落,也一口吞下。
不過他實在是不適合喝酒,喝得太猛,辣到了嗓子,白少司微微的咳嗽了一下。
“白大人如此說話,你家陛下知道嗎?”北澹寒城見他被酒嗆到,頓時心中對他升起幾分好感。
白少司的皮膚白,被這么一嗆,臉上都露出了些許紅霞,他尷尬的笑了笑,然后不緊不慢的說道,“感情這種事情,下官還是覺得兩情相悅,才是最好”
他端起酒杯,又準備喝得時候,北澹寒城一把奪下,白少司不解的望著他。
“不會喝酒就要喝,要是你醉了,說出些什么西蠻的機密來,你說我是該假裝沒聽見呢,還是、、”
北澹寒城修長的手指,端著酒杯的姿態,格外的優雅,臉上淡淡的笑意,芳華絕代,白少司看著他,臉上帶著莫名的笑意,如果不是對北澹寒城的那份恭敬,旁人看去,還真以為兩人有點什么。
兩個人聊了許久,北澹寒城也只是喝了些許,夜深之后,兩人各自回房休息卻不知一條黑影奔向了皇宮的方向。
養心殿里,木予漓坐在書案前,地上跪著一個黑衣人,正是他派出去盯著北澹寒城的探子。
“北澹寒城可有什么動作?”木予漓埋頭批閱這奏折,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黑衣人應道,“晚上的時候去了木府,不過木府盯梢太多,小人沒敢跟進,但是出來的時候,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哦,心情不好”木予漓猛地抬起了頭,語氣都帶著好奇的口吻,以及摻雜著的興奮,北澹寒城心情不好,他的心情就會大好。
黑衣人點點頭,繼續說道,“他拉著白大人在亭子里喝酒,說了一些話,屬下聽著,好像是木家小姐拒絕了他,所以借酒消愁”
木予漓站起身子,臉上喜悅的表情,掩都掩不住。木槿果然是在乎木家,看來他的計劃會進行的很順利。
“繼續盯著”
黑衣人低頭行禮,轉眼間就消失的干干凈凈。木予漓盯著門口,眼睛里迸發出殺意。
第二天一早,木槿就收到宮里來的通知,說是讓她準備一下,晚上進宮赴宴,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柳飛刀也要跟著去,可是人計算卻說,招待的是貴客,直接將他列入了閑雜人等。
柳飛刀氣鼓鼓的回了房,心里特別的不服氣。
晚上的時候,木槿穿著一身盛裝出席,玫紅色的裹胸長裙勾勒她出曼妙的身姿,這三年,她該長的地方都長了,不再是以前的平板身材。
外面套著一層金線勾成的套衫,腰間系著兩指寬的腰帶,垂下來的那一頭,是一串朱玉穗子,走動間,映射著光暈,閃閃發光。
頭上是一套金玉珠釵,木槿不懂這些,可是拿來這些的宮女,都是用著羨慕的眼光,木槿知道這套東西一定是好東西。
木槿耳朵上的小珠花耳墜,也被她們換成金花墜子。
包括脖子上,手腕上,但是她們讓木槿摘下手腕上的花手鐲的時候,木槿便不肯,這是伊允諾送她的,她答應過他,除非他自己收回去,否則她是不會摘下來的。
答應人家的事情,就應該做到,況且,這手鐲就算她想摘,也摘不下來,自從戴上之后,它就像是長在手腕間了一樣。
稍微有些資歷的宮女見木槿不肯,便就此作罷,反正只是一個鐲子而已,萬一惹怒了這位,那就不是小事了。
快要出門的時候,木槿居然看到了老太君和熙雨晴。自從哪日在祠堂里出了那檔子事后,木槿就再也沒有看見她們,今日倒是怪了,她們是來送她的?
可是這只是去赴宴,又不是成親,不用送吧!
木槿給身后的宮女遞了個眼色,宮女會意的點點頭,然后領著其他的人先出了門。
“孫女給曾祖母、祖母請安”木槿微微福身,老太君笑瞇瞇的將木槿扶了起來,熙雨晴則一臉淡漠,只顧著扶著老太君,似乎她到這里來,就是一個陪襯般。
“祖母似乎精神不太好”
老太君許是注意到了木槿的目光,看了熙雨晴一眼,眼神里的意思,估計只有她們知道,木槿也不想費那個精神去猜。
熙雨晴強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道,“近日來有些失眠,白日里就提不起精神”
“祖母可有去看大夫”木槿配合著她的說辭,熙雨晴卻拉著木槿的手道,“祖母無事,不過槿兒這是準備進宮?”
她看著外面的馬車和陣勢,明顯就是故作不知,但是木槿也沒有戳破她,就當她是故意找話題,便淺笑道,“是啊,昨日來了貴客,皇上特意讓孫女去開開臉”
老太君臉上似乎有些著急,照她們這個聊天法,什么時候才能聊到主題上。便出聲問道,“槿兒可知那貴人是誰?”
木槿乖巧的看著老太君,應聲道,“是東云來的客人,昨日在街上還救過孫女,小叔也在場”昨天的事情,想必他們也知道了,要是她說不知道,就明顯有些藏私,所以她也不藏著捏著,反正這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槿兒以前跟他認識?”
木槿看著老太君那張求知欲強的臉,頓時有些好笑,要問什么就直接問唄,有必要拐彎抹角嗎?哎,大戶人家的心思,可真不是她所能探知的。
不過她們的意思,木槿豈會有聽不懂,她們不過是來從旁敲打,不希望她一己之私,跟著北澹寒城走了,不顧及她們木家罷了。
但是木槿轉念一想,她于她們而言,只是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陌生人,她們有這些顧忌,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我與那位公子有過幾面之緣,不過那只是過去了,我們應該看著現在,不是嗎?曾祖母”木槿笑的一臉天真,但是在這兩個經過大風大浪的女人來說,這個天真的笑里,包含著太多。
這個小女孩的心思,不似外表那般單純。不過聽到她剛才的那番話,老太君不安的心,落到了肚子里,既然她這樣說了,她相信,她不是一個言而無信的姑娘。
這時候宮女走到木槿身邊,小聲的提醒道“木小姐,時候不早了,我們還是早些入宮的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