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俊非沒想到楚辭竟然能知道這件事情，他的確是小看了幽冥樓的情報網，但楚辭現在定然是無憑無據的，不然不會把如此重要的把柄直接說出來。

褚俊非頗有興致的看著楚辭，“楚樓主就這樣著急轉話題？說實在的，我挺羨慕那慕容無垢的，能夠品嘗楚樓主……”

褚俊非的話還未完，楚辭便已連發數鏢，她如同瘋了一般的進攻，褚俊非反應得快連忙避開，然楚辭一副全然不管不顧的樣子，倒是讓他有些心悸。

他的武功原本就不敵楚辭，此時便更加吃力，他此刻只能防守不能進攻，楚明顯命令朝廷命官這段時間不可接觸幽冥樓，他此番擅自行動已違皇命，萬一楚辭有個三長兩短，他雖不至于以命抵命，但會給自己添上不少麻煩。

楚辭倒是招招不留情，褚俊非步步后退，退無可退了，在這暗道里他伸手抓住一旁的油燈，他不想傷到楚辭，對他沒有任何好處，但如果楚辭發了瘋要殺他，他也只能自保。

楚辭見他手中拿著油燈，似有幾分忌憚，她逐漸停了下來，冷若冰霜的如同手中的冰冷暗器，她看著褚俊非，“如果不想死，你現在就滾。”

褚俊非本想就此離去，但楚辭此語刺激了他一個男人的自尊心，他高舉著油燈，說道：“當初你和我說你不是一個清白的女人，怎的，現在我不過道出你曾經道出的實情，便惱羞成怒？楚辭，你是有能力可以殺了我，但我也不會讓你全身而退。”

褚俊非放緩了語氣，“我說過，我們合則兩利，可是你非要一意孤行。你查出我募私軍又如何？證據呢？我遲早會登上王座，時間問題而已。助我，阿辭，我們不要做敵人。”

褚俊非看著楚辭，呼吸比起往日有些急促，他急忙又補充了一句：“你和慕容無垢的事情，我不會再干預，若他有一天對不起你，我也會護你母子平安。”

“滾。我不想再說第三次。”楚辭道。

褚俊非離開了幽冥樓，他的眼神陰冷，掛著一絲怪異的笑容，楚辭的反應真有意思，像是被戳中了心事，從而惱羞成怒。

回到府中，竟然看見錦云坐在府中庭院的亭子內，褚俊非走到她身邊，說道：“我還以為你打算把自己困死在屋子里了，怎的，今日想出來曬曬月光？”

“反正對于你來說，我如今只是一個無用之人。我在屋內，亦或者出來，又和你有什么關系呢，不過也是，養著我這樣一個無用之人，怕是心里也不舒服吧。”錦云漠然道。

褚俊非坐在錦云對面，頗有興致的看著她，“我見到楚辭了，她有喜了，慕容無垢要當爹了。”

錦云的瞳孔一縮，“什么？！”

錦云正想轉身跑出府邸，褚俊非一把拉住她，“呵呵，慕容無垢說不定還琢磨著靠這個回京呢！”

“你也信？”錦云嘴角撐起一條扭曲的弧線，“反正我是不信。”

“信不信又怎樣，反正現在的楚辭已經不足為懼。”

錦云掙開褚俊非的手，“我要去找她。”

褚俊非倒沒有再阻攔，“她未必想見你，你之前對她做出這樣的事情，就算你現在再關心她，她看到你也只會惡心吧，省省吧。”

錦云心中暗驚，差點忘了自己的身份，做出了不合適的事情。她黯然道：“也對。”便再沒有說話，轉過身，回了房間。

褚俊非的眉頭凝成川字，他看著錦云的背影，若有所思。他做了一個手勢，一個暗影從黑暗處來到他的身邊，輕聲道：“將軍。”

褚俊非說：“幫我看著這個女人，如果她出去了，務必緊跟，不要讓她發現。”

“是。”

任由擔憂的混沌擴大，到無法承受的一個界限，錦云再次跨出了門，每個步子都小心翼翼，如她的心思。她的身份再尷尬不過了，很多事情一旦越界一旦做了過分的事情，無論如何就回不去了。

她沒有再遲疑，若再想多一會，她便會說服自己留在原地。她趁著夜，出了褚府，卻不知道已經被跟隨。或許是夜已深的緣故，幾乎看不見燈火的光亮，幽冥樓只有門口的兩個紅燈籠孤零零的散發著微弱的光。

她突然就定在門口，看著那緊閉的門，在夜色中顯得那么厚重，那么不可突破。那個人的心也是，只對慕容無垢打開，面對其他人的時候，都是無法穿過的厚墻。

是這樣的人啊，都說了不信，那為何還要來求證呢。她轉了身，帶著幾分夜的清冷，消失在月色中。

月光那么美，誰在你的身邊回應，是的。

聽著手下的回報，褚俊非還在疑惑錦云的行為，他并不是沒有任何懷疑，只是錦云和慕容無垢應該是勢不兩立的，關鍵只在于楚辭。

只是，從幽冥樓離開后，錦云回了府，手下便再沒有繼續跟蹤，但，天未明，錦云便離開了。留下了一行字：“我走了，不回來。”

第二日朝堂上又有人又對褚俊非發難，指責的盡是些無中生有的事情，褚俊非最近覺得有點疲憊，棋逢敵手才會令人振奮，而太子三番四次用雞毛蒜皮的事情來找他的麻煩，只讓他覺得煩躁和不耐。

他想念當年和慕容涉歸在戰場上對戰的感覺了，甚至也想念起楚辭和他針鋒相對的時刻。現在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沒勁。

加快動作吧，他暗中自言道，不然楚國就要落在這個廢材手里了。

前幾日還能拿出些真憑實據，讓褚俊非鬧鬧心，而此刻盡弄些有的沒的，褚俊非根本就不想再管。

有幾位官員提出要搜府，楚明顯表情嚴肅，怕也是被太子這幾日對褚俊非的針對弄得不厭其煩，他板著臉問褚俊非，“這幾位愛卿聯名上書要求搜查你的府邸，褚愛卿，你怎么看？”

褚俊非沉默不語，而一旁的“王獻”卻突然說道：“褚將軍乃國之棟梁，府中機密頗多，若是讓一些無關緊要的人把府中軍機要密給泄露了，怕是會引發不好的效果。更何況褚將軍是朝中砥柱，要權有權，要錢有錢，要女人有女人，怎么會貪圖這點小利，對于邱將軍來說，位極人臣，已經無所求了吧。”

褚俊非完全沒想到身旁的“王獻”會來這么一出，“王獻”自回京后根本就沒做任何事情，讓他放松了提防。

他看向楚明顯，楚明顯眼里有幾分帝王的威懾，他想著府中并不可能留下什么把柄，他是個謹慎的人，機密的要件都會轉移到別的地方，“臣問心無愧，但幾位大人執意刁難臣，臣也得給出合理的解釋，最好的解釋就是滿足這幾位大人，以還臣一個清白。但是，臣也說明白了，此刻各位大人提出搜查我的府邸，若是搜出什么，臣自當認罰，若是沒有搜出任何東西，臣也不求什么，只求各位大人給我道個歉，好還我個清白名聲。”

那幾位大人面面相覷，見褚俊非一副無畏的樣子倒是有些畏懼，此番他們算是真正得罪褚俊非了，他們也不知道為何太子執意要在這幾件小事情上為難褚俊非，只知道若是褚俊非不倒，他們烏紗不保還是其次，性命也不知道是不是半條踏進了鬼門關。

只是太子對他們有知遇之恩啊，他或許不是明君，也沒有什么賢名，但他是好人。而褚俊非的手下，他們見多了，強搶民女、仗勢欺人，他們沒少吃過虧。

朝中局勢他們看不清，褚俊非也看不起他們，落個士為知己者死，也好過一生無所作為。

那就搜吧。

只是讓誰去搜，倒是為難了楚明顯。他不是糊涂皇帝，只是對這朝局，只要不威脅他的皇位，他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始終忘不了那個預言，而如今不知道為何，消息一個連著一個，他陸陸續續收到了一些線索，他幾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其上，根本無暇顧及褚俊非和太子的權力斗爭，不過是小打小鬧，還在他能夠控制的范圍，一旦他發現這兩者有一絲可能越界的可能，他才會下定決心扼殺于搖籃之中。

他是想要千古留名的，一統山河無疑是最大的成功。

此刻他根本不相信這些小事情會對褚俊非有多少影響，就算搜出了什么，他頂多罰一下褚俊非以示懲戒，也好過讓太子太早把持朝政。這孩子他好歹也養了那么多年，他還不想對他下手。

“搜查這種事情，幽冥樓不是最擅長了嗎？”王獻突然又說了一句。

所有人都望向了“王獻”，但他毫不畏懼。

“楚樓主身懷六甲，不宜操勞。”楚明顯開口說道。

“啟稟陛下，楚樓主只需在一旁指揮，搜查的事情，讓手下去辦就好了，又不必親力親為。況且，楚樓主不過問朝事已經有一段時間，對此事也總歸有個中立的態度。”

話音未落，便引來了反對，“王大人，此言差矣，世人皆知褚將軍曾愛慕楚樓主，此二人私交也頗好，若是楚樓主搜查，怕是會徇私。”

“王獻”有些不甘，又辯駁道：“徐大人這幾年可沒少打擊楚樓主吧，也不知道是誰授意。”

楚明顯臉色有點難看，說道：“夠了。別說了。今日便到此吧，另外傳召楚辭。”言畢，朝堂內響起了尖銳的聲音“退朝~”

“王獻”得意的向褚俊非笑了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