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於對未知世界的恐懼,人類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嘗試各種方法,從周易到占星術、從相面到塔羅牌,以及其他任何用得上的東西去探索未來。而未來依舊迷迷糊糊,就好像一位含羞待嫁的美女,不肯揭開自己臉上的面紗。
曾經名噪一時的預言家“諾查丹瑪斯”在《大預言》中寫到,公元1999年8月6日將會是世界的末日!這條語言,在當時引起巨大的恐慌,而現在看來,已經成爲了不再被人談起的笑話。很多人都聲稱自己可以預見未來,但是其中多數都只不過是江湖騙子罷了。
但是現在,我相信鄭文所說的——他們可以預知未來!因爲除了這樣的解釋之外,我實在想不出究竟還是什麼辦法,能夠讓這五個人全部從白手起家開始,一帆風順地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現實並不是那種狗血勵志電影,不會有那麼多天縱奇才“恰好”都湊在了一起,又“恰好”都從一無所有開始,在短短的三十年時間中,打下了常人難以企及的江山……這一切的背後,肯定有著某種不爲人知的秘密,而現在鄭文把這個秘密的答案說了出來!
如果用“預知未來”作爲解釋的話,這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想到這裡,我頓時明白了鄭文話中的意思——這些人既然可以預知未來,自然知道什麼事情會發生,什麼事情又不會發生。而二十年前那起“**”事件,就是本來不會發生的事情!卻是有人篡改了未來,讓它發生了!
一件歷史中本來不會發生的事情,卻忽然發生了,會對未來產生什麼樣的影響?而如果未來是可以改變的,那預言又還有什麼意義?
鄭文顯然看出我心中紛亂,淡淡解釋道:“所謂預言,說的都是一些即將發生,卻還沒有發生的事情!既然事情還沒有發生,當然就不是一成不變的!”
我苦笑一聲,點點頭表示理解,說道:“只是這樣的變化,也未免太大了一點!”
鄭文面帶恨意,緩緩說道:“這件事情,我也是始料不及,否則的話當年我一定會阻止這件慘劇的發生!”
我稍微平靜了一點,沉聲問道:“預測未來,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們可以預測到何種程度?”
鄭文想了想,說道:“我曾經看過一本書上說,時間是一條線。如果從咱們現在算起,到未來的某一個時間爲止,去劃出一條線的話,那麼我們所能預見的未來,就是構成這條線中比較突出的節點……”說著,鄭文順手從牀邊拽過一根栓東西的繩子來,在上面打了一個結,送到我的面前。
我皺眉問道:“這個結就是時間上的節點?”
鄭文淡淡說道:“是的。你必須承認,生活在絕大多數的時候,是平平無奇的……每個人一生如果濃縮起來,值得紀念的只不過是那麼兩三件事情罷了!這兩三件事情,就是這人人未來中的節點!”
我沉吟了一下,說道:“您能不能舉一個具體的例子?”
鄭文想了想,答道:“我聽說賢侄剛剛結婚不久,那麼在你最近三四年的時間中,最大的節點應該就是你和你妻子走到了一起——也就是說這件事情,是屬於不可避免、一定會發生的!而其他一些無關輕重的小事,則隨時可能改變。”
我奇道:“那些別的預言家都恨不得把每一件小事都說的清清楚楚,怎麼鄭伯伯你的預言方式反而如此含糊?”
鄭文微微一笑,說道:“可能是我舉得例子不恰當吧,事實上人的際遇是最難算計的事情,尤其是一些普通人……比較起來,反而是世界時局一類的東西似乎更好預測一些!”
我問道:“這話怎麼講?比起世界時局的種種因素,還是個人更簡單啊!”
鄭文舉例說道:“就好像蘇聯解體、金融危機……這些方面預測起來更容易一些。如果把整個地球的未來比作一條線的話,其中的節點更明確,也更容易看的清楚!”
我皺眉說道:“如果這樣講,**事件應該算是一個不小的節點了吧?如果註定它不會發生,爲什麼卻最終發生了呢?”
鄭文沉吟了一下,說道:“算命的有一句話,叫做‘天命不可違,但是可以趨吉避兇,把危害降低到最小……’如果把這句話顛倒過來考慮,那就是天命不可違,所以也能推波助瀾,把破壞升級到更大!”
鄭文頓了頓,緩緩說道:“還是用算命的術語來舉例,假設說一個人,他近期有血光之災!這件事情本來可大可小,很可能只是切菜的時候被劃了一個小口子罷了。但他卻偏偏跑到流氓的家裡去鬧事,結果被砍進了醫院!**事件,本來應該只是幾個不明事理的學生,跑出來抗議幾句,喊兩聲口號而已……結果卻被人推波助瀾,鬧成了全世界轟動的大事!”
我心中一凜,恍然說道:“您的意思是說,歷史上的確有這件事情,但是並沒有發展到這樣的程度!而是有人火上澆油,讓原來的小事變成了大事……這,這是什麼居心!”我越說越怒,最後幾乎說不出話來!竟然有人明知會死人、會流血,不但不去制止,還給雙方送上手槍,用心真是險惡至極!
鄭文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他爲什麼會這樣做,我也想不明白!我只知道一定是我們之中有人利用自己預知的能力,在這件事情背後煽風點火,才造成了當年的事情!”
我沉吟著問道:“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這件事情的發生,應該對未來的很多節點都產生了一連串的影響吧?”
鄭文點點頭,答道:“不錯,如果不發生這件事情。現在的世界局面,要比目前開朗很多……美國的經濟危機,至少要提前五年爆發!”
我恍然大悟道:“如此說來,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美國咯!難怪您要懷疑身在衆議院的周昌庚……”
鄭文嘆了一聲,說道:“其他幾個國家的受益也不小,唯有咱們吃了個悶虧。所以,我一定要把這個人找出來,問問他爲什麼要這樣做?”
我同意地點點頭,忽然想起一事,不由奇道:“鄭伯伯,你們既然有預見未來的能力!那個人豈會不知道你們要對他不利,又怎麼會乖乖地送上門來?”
鄭文看了我一眼,淡淡答道:“就好像醫者不自醫的道理一樣,預見的能力也無法應用在自己身上!而且,我們的能力限制極多,也不是說用就可以用的……”
我忍不住問道:“有什麼限制?”
鄭文答道:“我們只有聚集在一起,才能預知未來的走勢!這些年來,這些師兄弟都是依靠我們當年預測出來的東西在吃老本罷了……就衝著大家重新聚集到一起這樣再次預測的誘惑,他們無論如何也都會來的!”
我訝然問道:“你是說,你們當年在一起的時候,一共預測了三十年的未來走勢?”
鄭文淡淡一笑,說道:“你倒是算的清楚……差不多吧……”
我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知道這其中肯定還有我所不只的事情,不由懇求道:“鄭伯伯既然已經說了這麼多,何不把當年的事情和我說一說?”
鄭文擺手笑道:“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最好也不要知道!我告訴你這些,一來是爲了證明我和你吳叔師出有名,不是爲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聚集這些人。二來也是給你一點信心,讓你知道我們倆絕對沒有危險!”
我忍不住急道:“怎麼沒有危險,就算那人爲了預知未來不能傷害你們,他也完全可以制住你們,逼迫你們與他合作!”
鄭文微微一笑,曬道:“絕無可能!我也早就料到這一手,已經提前做了安排。總之明天一早,你就和你妻子走得遠遠的,不叫你們絕對不要回來……如果能做到,就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話盡於此,任憑我再三追問,鄭文始終不肯透露半點口風。恰好此時吳叔購物歸來,看見我在他房中,頓時臉一板,二話不說就將我趕了出去。
我只得悻悻回到書房,卻見君蘭正和聶宇峰一起看著電腦,於是走上前去問道:“查出什麼線索了?”
君蘭指著屏幕說道:“你自己來看……”
我走過去一看,只見屏幕上有一張照片,上面堆著上百個形狀和我們手中雙色龜甲一樣的東西,旁邊古蹟嶙峋,雜土遍地,似乎是一處剛剛挖開的墓地!
君蘭指著屏幕說道:“這是一座周朝的古墓,其中發現了這些東西!專家認爲,是古代用來卜筮的器具,很可能是在龜甲和筮草之間的過渡物品!”
我皺眉沉吟道:“龜甲和筮草?這兩件東西的年代差距好像不小吧!似乎是商朝?”
君蘭笑道:“何止不小。確切的說,卜筮之術,很可能是中國最早的、系統性的占卜術,比周易還要早得多!你看這裡有介紹……”說著點了點屏幕西方。
我凝神看去,照片下面是一位專家發表的短文,內容很少,現抄錄如下:
開始的時候,人們在占卜時用火灼烤龜甲時會發出噼啪之聲,這種聲音往往被理解爲是神在傳達旨意。所以龜甲的用途除了記錄文字(甲骨文)外,在當時的主要用途就是占卜。直到後來,占卜的工具中才出現了筮草。
古時以蓍草占卦,方法十分繁複;如《繫辭》雲:“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爲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奇於扐,以象閏,五歲再閏,故再扐而後掛”,此即是蓍草之占卜法。
我認爲,如此複雜的占卜方法不可能是在短時間內突然形成的,其中應該有一個逐漸演變的過程。這座周朝古墓中的橢圓形龜甲,很可能就是從龜甲占卜到筮草占卜之間所產生的替代物!
從這堆龜甲的數量上來看,當時的占卜方式很可能比筮草占卜還要複雜。我們很難想象在五千多年前的人類是如何發明這種占卜方式的,其運算的難度絲毫不亞於一道數學界的難題!
也許這種占卜方式根本就不是人類文明的產物,而是來自我們的上一代文明,或者是其他智慧生物送給人類的禮物吧……
看完這篇短文,我不由笑道:“這位科學家的想象力倒是有夠天馬行空,很對我的胃口!”
君蘭在我耳邊輕聲說道:“如果吳叔這些同門的確擁有一項,可以讓自己獲得財富與權利的能力,而鄭伯伯卻恰好送給你一片用來占卜的龜甲……你不覺得其中有什麼聯繫嗎?”
我一拍手,說道:“我剛纔忘記說了,鄭伯告訴我一些新的情報,他們的確擁有預見未來的力量……”說著,我將剛纔與鄭文的對話大致重複了一遍。
聶宇峰聽得雙目放光,叫道:“真有這麼神奇,那他們有沒有算出來咱們中國將來的國運啊?是不是很厲害?”
我答道:“他們好像只算了三十年,正好到今年爲止!”
君蘭若有所思地沉吟了片刻,忽然問道:“老公,你以前在吳叔身上,有沒有看到過和這片龜甲類似的東西?”
我凝神想了想,說道:“經你這麼一提,我小時候好像還真見過吳叔手裡把玩過這麼一塊東西!我朝他要了幾次,他都不肯給我。後來,就再也沒見他拿過……”
君蘭斷然說道:“這件東西很可能就是他們占卜未來所用的工具,難怪鄭伯讓你帶著它走得越遠越好,原來早就做了這樣的打算!”
聶宇峰問道:“什麼打算?如果李大哥把這片龜甲帶走,他們不就無法預未來了嗎!”
我這時也明白了君蘭的想法,苦笑一聲答道:“也許在有些人眼裡,能夠預知未來,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事吧……”
聶宇峰不解地問道:“有什麼不好的?你看他這幾位師兄弟,不全都依靠這個本事出人頭地,一時人傑麼……多風光!”
我知道對聶宇峰這樣二十歲出頭、充滿幻想的大孩子解釋這種道理太過費勁,也不想給他輸灌太多的消極思想,只得再次苦笑了一聲,沉默不語。
君蘭無奈地看了我一眼,顯然也不想接下這個問題,只得轉開話題說道:“這樣看來,當年所發生的事情已經基本明朗了。吳叔和鄭伯他們師兄弟幾個人發現了某種預知未來的途徑,並且對未來三十年的世界走勢進行了預測!隨後不知什麼原因,這些人就此分道揚鑣,散佈到了各地……”
聶宇峰立刻忘記了剛纔的問題,興奮地接道:“可是他們其中有一個人,卻利用所知的未來幹了一件影響全世界的大事,惹得天怒人怨。所以吳叔和鄭伯現在要把這個人找出來,將他繩之以法!”
我繼續說道:“可是凡事都需要一個動機,這人既然身爲中國人、炎黃子孫,卻做出這種叛國之行來,實在是天理不容!更是讓人費解,他究竟爲什麼要這樣?”
君蘭淡淡說道:“我有一個猜測。他這樣做的理由,就是爲了改變未來!”
我沉吟道:“未來的確因此改變了不少,可是這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君蘭聳聳肩,從容答道:“好處就是,其他人所知的未來因此發生了變化。而他卻可以從中獲利,就此超過其他人!”
我微微一凜,沉聲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周昌庚爲了得到最大的成就,不惜改變歷史、出賣祖國?可是即便他不這樣做,憑著對未來的掌握,也不難成爲一方頂級富豪!難道僅僅是爲了比其他同門都強一些,就做出這樣的事情?”
君蘭淡淡說道:“從事實上看,能在這起事件中獲利的唯有周昌庚、周議員!你總不會以爲女股神許靜會爲了炒股票而弄出這樣的事情吧?還是說魏鐵山想打仗想瘋了,故意給自己找事做?”
我啞然無語,拋開吳叔和鄭文,剩餘的五人中能夠從**事件獲利的似乎唯有周昌庚!無論從他就任議員的時間,還是他在美國的神秘行徑,都說明他在這件事情中有著最大的嫌疑……
君蘭繼續說道:“也許吳叔他們當年對三十年後有過什麼約定……我猜這件能夠預知未來的寶物在當時一定是難以決定歸誰所有,所以他們人手一份就地散夥,用三十年後的成績決定寶物的歸屬。或者其中有什麼別的恩怨,要靠最後個人的實力來解決……”
我苦笑道:“都是一起長大的同門兄弟,能有什麼恩怨?”
君蘭聳聳肩,答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許這個周昌庚就是個變態也說不定!”
聶宇峰壓低聲音說道:“咱們現在既然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明天的計劃還要照常進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