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較有商業常識的人都知道,財富累積的最難階段在於原始積累!當手中的財富達到一定數量,完成原始積累後,剩下的進程就要迅速很多,也輕鬆很多。所以很多人得到某些橫財,一夜暴富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將手中的財富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當然也有一些人本身並不是擅於理財的人,手中的錢像流水一樣,來得容易去得更快。像這樣的人,除非得到一樁富可敵國的寶藏,否則最終的結果只能是揮霍盡得來的財富,再次打回原形。
而做到像女股神許靜、以及地產大王李秉義這種程度的富豪,已經積累出了幾代人都揮霍不盡的財富。這就不僅是運氣好、或者在原始積累上佔了便宜,而是其本身天縱奇才,在某個領域中擁有絕對的實力、與過人的直覺!
最重要的是,按照君蘭發現的情報——這幾個人無一例外,全部都是白手起家,從小做起,一步一步達到今天的程度。這個信息,就非常耐人尋味了!
那位沒有得到具體資料的民主黨議員周昌庚,如果只是依靠金錢攻勢,也斷然不可能做到第三席的位置上,無疑也不是泛泛之輩!排除掉那位暫時沒有音訊的鄭文,剩餘的五人居然全部都是現在社會上的精英人士!
這種概率,簡直就相當於在海灘淘沙,隨便抓起一把沙子來卻發現全部都是金沙一樣,一舉打破了我原先的推斷!
君蘭指著屏幕淡淡說道:“這些人都屬於公衆人物,他們的經歷也基本上處於半公開性質!似乎不可能全部都在造假吧?”
我撓頭苦笑道:“我怎麼知道……莫非那位龍頭真的會相面不成?”
聶宇峰大聲說道:“這說明咱們的推理方向不對,這些人根本就沒有找到什麼寶藏!否則的話,他們何必辛辛苦苦地完成原始積累,這才一路爬到今天的位置?”
君蘭搖頭說道:“不。恰好相反,正因爲這樣,才說明他們的確找到了寶藏!只不過這個寶藏並非狹義上的財富、金錢一類的東西,而是一種廣義的寶藏!”
我皺眉重複道:“廣義的寶藏!這是什麼意思?”
聶宇峰拍案叫道:“我明白了!嫂子的意思是說,這些人得到的不是金錢、財寶一類實質性的東西!而是……而是一種可以令人致富的能力!”
我訝然道:“令人致富的能力!都有什麼能力可以讓人致富?”
聶宇峰扳著手指答道:“那可多了,例如點石成金、五鬼運財,這是可以讓人直接暴富的手段。其他像讀心術、他心通,這是可以讓人間接致富的——從這五個人的經歷看來,似乎後者的可能性更高一點。”
我忍不住笑道:“你乾脆說吳叔他們遇到了神仙,學會了仙術好了!”
君蘭微微頷首,說道:“不錯。根據現在的情報分析,吳叔這些人在當年一定是遇到了某種超自然的事情,並且從中得到了某種能力……這種能力的具體形勢不明,但是無疑可以讓人飛黃騰達,發家致富!”
我沉吟道:“要說一個小小山村走出來的幾個人,全部變成了社會名流,的確讓人匪夷所思!不過這也可能只是一件巧合罷了,由此推斷他們掌握了某種超自然的力量,未免還是太武斷了一些!”
君蘭淡淡說道:“與其去相信這些人全部都是天縱奇才,還正好從小都湊到了一起,我寧可相信是他們另有奇遇……比較起來,似乎後者的可能性更高一點!”
在機率上而言,我也覺得君蘭的推測更接近事實,只得沉聲說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情報不足,還很難下定論。不過起碼已經知道吳叔要宴請什麼人,咱們也可以做做準備工作了……”
聶宇峰立刻答道:“嫂子剛纔已經跟我說了,要在我身上裝幾個微型竊聽器,我這邊絕對配合,沒有問題!”
君蘭沉吟著說道:“原來我以爲吳叔要宴請的只不過是普通權貴,現在竟然牽扯到魏將軍和周昌庚這種級別的人物……他們這種人的周圍一向戒備森嚴,帶有各種反間諜器材和專業人士,只怕普通的竊聽設施未必能用!”
我哼了一聲,說道:“那樣的前提是他們現今的地位,是通過正當手段得來的。如果他們今天的成就只是通過外力、甚至一些歪門邪道獲得的,那麼他們參加這次聚會一定是秘密進行,不會讓公衆知曉!如果被外人知道他們今天的成就,是通過讀心術、他心通一類的異能得來,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君蘭淡淡說道:“不被公衆知曉,不等於不能被有限的人知道。達到他們這樣的地位,一舉一動都關係重大,不可能瞞住所有人。而且就算他們孤身前來,身邊也絕對會有忠誠度極高的保鏢隨同!”
聶宇峰驚道:“這樣說來,萬一吳叔宴客期間發生什麼問題,搞不好就是國際糾紛了?”
我和君蘭對視一眼,同時苦笑不語。這五個人聚集在一起,隨便跺一跺腳都是八方振顫,如果他們任意一人發生什麼意外,都不只是國際糾紛那樣簡單!何況吳叔早就擺明車馬,一張口就是喊打喊殺的,看來這一次宴客的事情想低調也難。
聶宇峰喃喃自語道:“這幾位可都是公衆人物,按理說行程上都有嚴格的安排。吳叔忽然之間想要聚集他們,就好像呼之即來招之即去一樣,似乎不太可能吧?難道,吳叔要宴請的不是他們?”
君蘭淡淡說道:“這一點很容易確認,吳叔宴客的時間應該就在這兩天,只要調查一下這五個人目前的行蹤,自然就能知曉吳叔請的是不是他們了。”
我立刻說道:“好,我這就給小高打電話,請他查一下這五個人的行蹤。”
君蘭起身說道:“魏將軍和周議員的身份比較敏感,讓小高調查可能會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誤會,還是通過我這邊的諜報部門問一問,會方便些。”說著,拿出自己的電話走了出去。
撥通小高的電話,才響了一聲,那邊就迅速接起來說道:“老李?正想打給你呢,你那邊有什麼新進展?”
我淡淡說道:“只是分析了幾個可能性,具體進展還要看你那邊的情報!”
小高立刻說道:“我也發現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老李,咱們一開始的猜測不對,吳叔的這些同門應該沒有得到過什麼寶藏!”
我沉聲問道道:“你也發現了?”
小高大聲答道:“除了周昌庚的經歷不太完整,其他幾個人都是白手起家,他們的創業經歷簡直比傳奇傳記還傳奇,絲毫查不出任何一夜暴富的歷史!其中魏鐵山在入伍之前似乎有過一段比較寬裕的時間,還有地產大王李秉義也有點不乾淨的歷史,但都是小打小鬧,夠不上以此起家的程度……總之這些人都是憑著真才實學走到今天的,似乎沒有依靠鉅額財富投機取巧的可能!”
他所說的魏鐵山,應該就是魏老五的大名了。我沉吟了一下,說道:“關於魏鐵山和周昌庚的調查,可以暫停一下。我需要你查查這五個人現在的行蹤,有沒有往我這邊來的跡象……咱們需要先確認吳叔要找的人是不是他們?”
小高立刻說道:“我已經查過了!林氏集團那邊離你比較近,還沒有什麼動靜。許靜女士今天下午2點登上了自己的私人飛機,很可能是朝你這邊來的;李秉義目前行蹤不明;至於魏鐵山和周昌庚的行蹤,我的確力有不怠,請你見諒……”
我立刻笑罵一聲,說道:“什麼時候學會跟我這樣客氣了?能幫我查到這些情報,我已經很承你的情了。”
小高答道:“吳叔是你的長輩,自然也是我的長輩。爲長輩辦事,我當然要盡力而爲!”
我心中感激,說道:“這些勢力全都非同小可,你也要量力而爲,小心得罪人!”
小高哈哈大笑了兩聲,忽然說道:“對了,那位龍頭的兒子鄭文查到了!他倒是沒有什麼驕人的業績,也和吳叔一樣普普通通。這三十年間,他在深圳找了個拳館當教練,同時就在當地娶妻生子,爲人非常低調。”
我微微一愣,答道:“吳叔這些師兄弟也未必都參與了當年發生的事情,這位鄭文與此事無關也說不定!”
小高沉聲說道:“根據我的情報,這位鄭文早在兩天前就出了門,具體去向不明!如果是坐火車往你那邊去的話,現在也許應該到了……”
我立刻應道:“好,我會留意這個人。”
小高又囑咐了幾句,要我有消息馬上通知他,這才掛了電話。
君蘭仍舊在外面部署她的事情,聶宇峰則坐在電腦前噼裡啪啦地敲打著什麼。我知道他的一個身份是國際頂級黑客,忍不住問道:“小宇,你在做什麼?”
聶宇峰擡頭一笑,清淡描寫地答道:“我在查閱美國中情局的檔案,看看有沒有關於周昌庚的資料……”那語氣就好像在翻看自己書架上的圖書一樣。
我暗中吐了吐舌頭,問道:“那你查出什麼結果了?”
聶宇峰皺眉說道:“我調閱了三十年來的十六個數據庫,都沒有什麼重要的線索!這個周昌庚的名字雖然在很多檔案中都曾經出現,但是多數只是寥寥幾筆被順帶提及,甚至連以他爲主題的資料都少之又少……除了黨派席位外,沒有其他任何身份與任職!以民主黨的重要人物來說,實在在過於低調了點!”
我沉吟道:“咱們中國人講究韜光隱晦,也許這位周昌庚是位深得三味的儒家弟子。”
聶宇峰搖頭說道:“我雖然是中國公民,但是不等於對美國的司法程序一無所知——所有衆議院的議員都是通過公民選舉產生的,每三萬人中選舉一位,最多四年就必須重新選舉!以這位周昌庚的低調,民衆根本都不可能認識他,又怎會給他投票?”
我淡淡一笑說道:“咱們這邊既然能有不公開的將軍,美國爲什麼不能有不公開的議員?所謂政治,很多時候都是一些背地裡的把戲!能夠公諸於衆的,永遠只是當權者需要大衆知道的那些東西……”
“說得好!”突然間從門口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大聲讚道:“你這後生看的倒是透徹!”
我頓時一驚,回身望去只見一名五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門口,笑瞇瞇地看著我。吳叔則立在他身後,面沉似水,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這二人無聲無息上的樓來,我居然毫無所覺,看來吳叔身前之人的功夫也絕對不比吳叔低。只是不知道我剛纔說的話,他們究竟聽到了多少?
正思量間,那位中年人緩緩開口問道:“剛纔我上樓的時候,似乎聽你提起一個姓周的人,不知這人現在何處?都做了什麼驚人之事?”
我猶豫了一下,按照江湖規矩施了個晚輩禮,反問道:“請問您是?”
吳叔哼了一聲,大聲說道:“這是我大師兄,你叫一聲鄭伯伯吧。”
我頓時心頭雪亮,知道眼前之人就是那位龍頭的兒子鄭文了!連忙叫了一聲:“鄭伯伯好。”聶宇峰也站起來恭恭敬敬地跟著叫了一聲,我只得介紹道:“這位是我的朋友聶宇峰,您叫他小宇就行。”
鄭文淡淡掃了聶宇峰一眼,含笑點了點頭,徑自走到沙發上座了下來,把目光移回我身上,問道:“剛纔你說周老三怎麼個韜光隱晦法?跟我說說!”
我心中一陣叫苦,知道我暗中調查吳叔這些朋友的事情,現在是想賴也賴不掉了。只得含糊答道:“這位周昌庚周先生,身爲美國衆議院的高級議員之一,卻深藏不露,幾乎從不出現在公衆面前,實在是深得韜光隱晦之道……”
吳叔聽我提到周昌庚,頓時雙眉一揚,重重地哼了一聲剛要說話,鄭文卻搶先說道:“哦?不知周老三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做的這個議員?”
我搖搖頭,表示不清楚。聶宇峰在電腦前答道:“根據資料顯示,應該是十九年前!”
這一次鄭文不再發問,而是重複了一聲“十九年”,就皺眉沉思起來。
吳叔立刻黑著臉問罪道:“李小,今天早上你答應我什麼事情來的!”
我苦笑道:“吳叔,我是答應您老,說不妨礙你宴客。現在我只是查一查您究竟要宴請什麼人,都是什麼底細……這不算妨礙您吧?”
吳叔自然知道我只是強詞奪理,奈何鄭文就在旁邊,卻總要給我留幾分面子,只得再次哼了一聲,冷冷說道:“才這麼一點時間,連周老三都給你挖出來了,你的本事不小啊!”
這時鄭文忽然問道:“那周昌庚當上議員之前,又都做了什麼?”
我搖搖頭,朝聶宇峰看去。小宇在電腦前敲了一陣,鬱郁答道:“他在美國呆了一年,然後就直接當上了議員。再之前資料被銷燬了,所有記載都是從二十年前開始的,就好像憑空冒出這麼個人一樣!”
鄭文點點頭,朝吳叔低語了一句話。
吳叔立刻微微一振,喝道:“什麼!是老三幹得?”
鄭文看了我一眼,顯然他們說話的內容不想被我聽見。只是這樣的時候我又豈肯離開,故意扭過頭去,假裝沒看見他的眼神。卻聽鄭文輕嘆了一聲,說道:“現在還無法肯定是他,不過老三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等明天大家都到齊了,咱們再從頭計較這些事情吧。”
吳叔恨恨說道:“如果是老三幹出這種天怒人怨的事情來,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鄭文再次嘆了一聲,沉默片刻,忽然朝我招招手笑道:“我來的匆忙,也沒準備什麼見面禮!這件小東西就送給你吧……”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物,朝我遞來。
我知道鄭文以教拳維生身家並不豐厚,又見他只是隨隨便便從口袋中拿出來的東西,想必也不是什麼貴重之物。於是道了聲謝,伸手接過來定睛一看,卻是塊被摩挲的十分光滑的石頭。橢圓形、大概有巴掌大小,其中一半是黑色一半是白色,就好像用兩塊不同顏色的半圓石子拼在一起組成的。只是這石頭入手的份量卻極輕,就好像一團棉花似的,我不由仔細打量了一眼,才發現這東西的質地不是石頭,而是某種類似骨質的東西!
正打量著手裡的東西,吳叔忽然臉色大變,喝道:“大師兄,你怎麼把這個東西送給他了……這……這如何使得!”
我心中一凜,頓時知道這塊骨頭必然另有來頭,便想交還給鄭文。
鄭文淡淡說道:“這件東西,留在我身邊也是無用。不如送給晚輩,也許能找到其他用得上的地方。我鄭文送出去的東西,是從來不帶收回來的……老二,你就不要推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