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章 遠古惡魔

所謂遠古惡魔，自然就是指時光之心的主人了，看來他們果然處於敵對關係！只是金城山明明稱之爲上古大巫，爲什麼到了他主人的口中就變成了遠古惡魔呢？

我和君蘭對視一眼，朝著大人物說道：“願聞其詳。”

大人物似有深意地看了我們一眼，緩緩說道：“在你們所居住的星球上，曾經出現過很多次文明……這些遠古的惡魔，就是你們人類文明出現之前，這個星球的統治者！”

君蘭皺眉問道：“後來呢？他們是離開了還是消亡了？”

大人物淡淡說道：“具體發生了什麼，沒有人知道。當我們來到地球的時候，他們只剩下非常稀少的幾個人……”

君蘭冷冷說道：“然後你們就趕走了這批原來的主人？這種行爲，在我們的語言中，稱之爲侵略！”

大人物不急不緩地說道：“我們的確趕走了他們，不過是在你們祖先的請求之下！請你注意，這些遠古的惡魔和你的祖先們並不屬於同一個物種……”

君蘭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沉默起來。

我看見君蘭不語，忍不住大聲說道：“不管屬於什麼物種，最起碼都是地球人！怎麼可能要求你們這些外人來打自己人？”

君蘭不等大人物回答，先自輕嘆一聲，拉了我一把，低聲說道：“就算現在的地球人中，自己人打自己的事情也一直都在發生。這樣的例子比比皆是，不必多說……”

我看著君蘭的臉色似悽苦、似難堪，還帶著幾分羞惱之意。腦中一轉，頓時也明白了君蘭的意思——人與人之間自相殘殺、彼此傾軋的事情，古已有之。幾乎佔據了人類歷史大半的篇章，實在不足爲奇。

別說是聯合外人打自己人，就算是兄弟相殘、父子蕭牆的例子也多的不勝枚舉。對比大人物所說的，人類的祖先求助外來勢力，趕走了前一任地球的主人，只不過是歷史的延續罷了——這種人類的劣根性，要拿出來討論已嫌丟人！現在還要拿出來和人類以外的物種的討論，簡直就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難怪君蘭阻止我多說！

大人物看著我的臉色變化，淡淡說道：“可惜我們的文明並不注重武力，所以雖然幫助你們的祖先打敗了那些惡魔，卻不能消滅他們。現在……他們又回來了！”大人物說著，擡起頭來靜靜看著天空的遠處，繼續說道：“所以，我們必須阻止他們！”

我微微皺眉，總覺得這位大人物的話中有些不盡不實的地方，一時卻找不到關鍵所在。

君蘭朝我做了個暫時不要開口的眼色，朗聲說道：“就算閣下想要幫助我們人類，爲什麼卻要用這種催眠的手段迷惑人心？難道就不能據實說明嗎！”

大人物淡淡答道：“根據我們對人類的瞭解，這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遠遠比我去和貴方說明這些事情要有效率的多。”

君蘭提高聲音問道：“你們這樣做，根本就是**民意！以俠義之名，行茍且之事，和那些遠古而來的惡魔之間又有什麼區別？”

這一番話問得尖銳犀利，直指問題的核心！事實上這位大人物的故事雖然說得通，但是其所作所爲卻給人感覺相去甚遠，這也正是我覺得彆扭的地方。所以我聽了君蘭得責問忍不住暗中叫好，卻要看這位大人物怎樣回答？

大人物好像早就料到君蘭有此一問，依舊不急不緩地答道：“非常時期，只能行非常之事……那遠古惡魔已經近在眼前了，我也只能先盡最大的能力打了再說。”

君蘭露出一副疑惑的樣子問道：“惡魔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

我看著君蘭的樣子，心中一動，隱隱明白了她的意圖。這位大人物明顯並不知道金城山和我之間的接觸，當然也更不清楚我曾經在仙境中呆過一段時間……而君蘭在剛纔發問的時候，也極力避免提及這方面的訊息。現在又明知故問“惡魔在哪裡”，顯然是打算將相關的情報隱瞞起來。一方面留待套取更多的情報，一方面也可以在最後關頭待價而沽。

大人物果然中計，沉聲答道：“你們現在所進入的地方，就是遠古惡魔製造的基地！當年他們就是在這裡奴役你們的祖先，將他們訓練成生體兵器，爲自己攻城掠地……現在他們就隱藏在這個空間裡，只要假以時日，就會重新回到你們的世界裡作福作威！”

君蘭急道：“那要怎樣纔可以阻止他們？”

大人物平靜地答道：“這就是我迫不得已聚集你們各國武裝的目的了——戰爭！只有戰爭才能阻止他們！爲了不讓戰爭擴散到外面去，咱們就必須在這個基地內擊敗他們！”

我看著大人物的表情，心中一嘆。普通人對於戰爭的態度，或畏懼、或嚮往；而軍人或獨裁者對於戰爭則通常有一種虔誠和狂熱……但是，會用這樣平靜的態度說出戰爭這樣的詞彙來，就只有像大人物這樣極度漠視生命的人。

即便像君蘭這樣久經沙場的將軍，也爲大人物平靜地氣勢所懾，一時無語。

大人物看見我們都不接話，淡淡說道：“而我請你們來，就是希望你們能夠幫我一個忙，在這場戰爭中爲人類盡一份力。”

君蘭問道：“我們能做什麼？”

大人物緩緩答道：“我希望你們可以去上古惡魔那裡，偷走一樣東西。”

君蘭奇道：“爲什麼是我們？”

大人物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道：“因爲我在你們的身上，感受到了惡魔的力量！”

君蘭變色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話音剛落，一股比剛纔在空中感召美俄聯軍時候還要強烈十倍的壓迫感忽然從四面八方擁了上來。如果說感召美俄聯軍期間的威壓只是精神層面讓人覺得不安，那麼現在猛然迫近的壓迫感已經接近實質，讓人全身一緊，彷彿被千鈞重擔壓住了一樣！

我大喝一聲，特異功能第一次不由自主地迸發出來對抗著洶涌而來的威壓，勉力保持著站立的姿勢。大人物左右的老三和醫生同時悶哼一聲，被無形的力量壓得跪倒在地。老三抽搐著一扣扳機，手臂卻不受控制地擡了起來，“嗒！嗒！嗒！”一陣急響，全部子彈都射向了半空。

只有君蘭微微皺眉，雖然也受到一些影響，卻依舊站的筆直，朝著大人物怒道：“閣下想做什麼？”

大人物笑了笑，漫天的壓迫感忽然間消散於無形，他緩緩說道：“別緊張，我只是證實一下我的推測罷了。”

君蘭大聲問道：“你推測的是什麼東西？”

大人物做了個稍安勿躁的手勢，淡淡說道：“在我感召你們的時候，就發現你們這艘飛機上有一股不同尋常的保護。所以，我纔會請你來確認一下——現在我可以確認，在你的身上，有惡魔留下來的力量！”

君蘭故作驚訝地喝道：“胡說八道，你有什麼證據？”

大人物看了我一眼，緩緩說道：“本來我以爲你這裡有非常高明的異能者，但是現在看來這位先生的能力還不足以保護你們全部的人……那麼，就只能是依靠其他的東西了。你們進入這個基地總需要一些指引……這件指引你們的東西，現在就在你的身上吧？”

到了這種時候，自然必須暴露一些底牌了。君蘭做出沉思的樣子，將鼻菸壺拿了出來，問道：“你說的是這樣東西？”

大人物探身朝著鼻菸壺看了幾眼，身上透出一股凌厲的氣息，不過很快恢復了常態答道：“是的，我在它的上面感受到了遠古惡魔的力量。這個東西，是他們用的一種短距離空間傳送門。”

君蘭和我對視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個東西，的確有些來歷。但是我怎麼才能相信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呢！”

大人物淡淡說道：“爲了你們全人類的生存，你別無選擇，只能相信我。”

君蘭冷笑一聲，盯著大人物的眼睛說道：“如果我們不相信呢？”

大人物皺了皺眉頭，平靜地說道：“給我一個你們不能相信的理由。”

我輕拍君蘭，上前一步，指著大人物沉聲說道：“我有幾個問題請閣下回答。首先，閣下現在所佔據軀體在地球上的身份非同小可，請問閣下此舉是何居心？”

大人物淡淡答道：“我剛纔解釋過，非常時期，只能行非常之事。這具身體我本來是打算用來代替你們那位領袖，以他的身份來號召地球人一起發動這場戰爭……沒想到那位遠古惡魔的行動遠遠比我預期中快了許多，所以我還沒有來得及利用這個身份。”

我聽著大人物直言不諱地說出自己偷樑換柱的打算，絲毫沒有任何不妥的意思，插口問道：“難道閣下就沒有考慮到，這樣的行爲將給人類世界帶來巨大的混亂嗎？”

大人物微微有些不滿地看了我一眼，說道：“我認爲如果不採取最迅速的方法阻止那位惡魔，纔會帶來巨大的混亂！”

我輕嘆一聲，知道彼此間的觀念相距太遠，索性不再討論這個問題。繼續問道：“那麼閣下爲什麼要選擇我們去接觸那位惡魔？你想要我們偷走什麼東西？他又憑什麼會讓我們靠近？”

大人物淡淡答道：“只要你們拿著這件附有惡魔力量的東西，自然可以靠近那位惡魔！至於我需要你們偷走的東西，是惡魔身邊的一件武器，只有拿到那件武器，你們人類纔可能戰勝他……”

我問道：“那件武器的功用是什麼？又是什麼樣子的？”

大人物答道：“那件武器的體積不大，看起來就像一團用水晶做成的火焰。至於它的作用，就是構成這個基地的核心。”

我和君蘭對視了一眼，朝著大人物沉聲問道：“你選擇我們，如果就是因爲我們有這個東西……爲什麼不從我們手中拿走它自己派人去偷？”

大人物微微一笑，正色答道：“我知道你們對我有很多誤解。雖然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我使用了很多非常的手段，但是——我並不是強盜！”

一直以來，從金城山到姜大、再到進入仙境所見的種種事情，大人物的所作所爲都給人一種爲達目的不折手段的感覺。此刻忽然說出這樣的答案，簡直就好像一頭老虎說它自己不吃肉一樣，讓我和君蘭面面相窺，幾乎以爲自己聽錯了。

大人物緩緩說道：“其實我約見你們，只是想把這些事情告訴你們而已，並沒有指望你們馬上就相信我。最起碼聽過我這些話，等你們見到那位遠古的惡魔之後，可以對自己應該怎樣選擇多出一些參考……”

君蘭皺眉問道：“你爲什麼肯定我們會按照你說的去見那位惡魔呢？如果你真的無意爲難我們的話，爲什麼不放我們離開這裡？”

大人物淡淡一笑，答道：“從你們降落到地面開始，這個結局就已經註定了。現在並不是我不想放你們離開……而是那位惡魔不肯放你們走！”

君蘭微微變色，問道：“什麼意思？”

大人物擡起頭，凝視著一望無垠的原野，輕輕說道：“如果在天空中，人類還可以和惡魔暫時分庭抗禮的話；那麼在地面上，就已經徹底是惡魔的世界了……你們還沒有察覺嗎？”

隨著大人物的話音剛落，一陣急促地“沙沙”聲響由遠及近傳了過來，好像無數雨滴同時拍打著草原，又好像有億萬只動物同時研磨牙齒的聲音。轉眼之間就響徹天地，從四面八方將我們包圍了起來。

“什麼東西？”我和君蘭同時把攜帶的武器拿在手中，警惕地望著四周。目光所及，只有芳草悽悽，卻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壓迫感順著大地傳了過來。

大人物淡淡說道：“請鎮定一點，只要你們不主動出手，它們應該不會攻擊你們的。”

我心中好奇，用超能力朝著遠方探去，立刻感覺到數不清的生命體朝著我的方向包圍過來。那澎湃的能量和我們幾個人比起來，就如同滄海和水滴一樣。我臉色一變，叫道：“這些……這些東西是怎麼回事？”

大人物依舊不急不緩地答道：“看來他還來不及訓練你們人類去爲他戰鬥，就只好搞出這些東西來……這就是，那位惡魔現在的士兵了！”

話音剛落，只見四周的野草如同被無形的巨物壓榨一樣紛紛傾倒，呈現出一個急劇縮小的圓形，就好像有看不見的千軍萬馬一齊朝著我們涌來。

君蘭突然尖叫一聲，幾乎合身撲進我的懷裡，顫聲指著遠處的草叢叫道：“那是什麼？”

我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只見幾隻碩大的老鼠正蹲在草叢裡啃噬著草根。女人總是對這些動物特別敏感，看來君蘭也不例外。我剛想安慰君蘭幾句，只見草叢中的老鼠從從十幾只到幾十只、幾百、幾千……忽然之間就涌出了無數密密麻麻的老鼠來。

順著倒下的草叢朝遠處看去，整片草原都被鋪成了黑色的海洋，仍然有一羣羣的老鼠朝這邊涌來。一層壓著一層，竟然像海浪一樣，最高的浪尖已經將近一人高，真不知道需要堆疊多少層老鼠纔可以做到，一眼望不到邊際。

這一下連我也變了臉色，如果這些老鼠攻擊起人來，除非能夠長出翅膀逃上天去，否則就算是活活把人累死也絕對殺不乾淨。沒有親眼見過這一幕的人絕對無法想象出我眼前的場景，所有電影中試圖展現的鼠災和眼前鋪天蓋地的鼠羣景象比起來都是小巫見大巫。

大人物不急不慢地聲音傳來：“這就是那位上古惡魔的威力了……你們現在所見的，僅僅是他倉促間聚集的力量而已。只要給他時間，不久之後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我看著無窮的鼠羣，不得不承認大人物說的有道理。蟻多咬死象，目前人類的力量還沒有達到可以無視對手數量的層次。就算是拿原子彈去炸，當老鼠深藏在地底的時候，又能殺死多少老鼠？

海浪一樣的鼠羣漸漸逼近到了離我們外圍三米左右停止了動作，綠豆般的小眼睛和烏黑的鼠毛已經清晰可見。後面的鼠羣開始不斷涌動起來，一陣陣的磨牙聲讓人僅僅是聽著就全身發緊。

老三和醫生已經顧不上監視大人物，跑過來和我們分四個方面警戒著。君蘭已經有點抓狂了，拎著**舉起來又放下，偶爾看見幾只老鼠縱身預撲，又連忙舉起槍來……看到不斷重複著同樣的動作。

大人物嘆了一聲說道：“你們不用擔心，有惡魔的力量保護，這些老鼠不會攻擊你們！”

君蘭顫聲問道：“你確定？那它們來做什麼！”

大人物淡淡答道：“它們，是來攻擊我的。”

這個答案讓我們齊齊側目，只見大人物身後的隨從已經踏前兩步，站到了大人物身前的地方，一股崇山峻嶺般的氣勢從他的身上漫延開來，讓我心中一凜——這位一直默默無聲的隨從，居然是一位異能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