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俁淳問完,云珠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答應,仍舊摳她的衣服。
在她剛進來的時候,陳曼芯還在擔心,她是對駱止軒的身世知道得最清楚的一個,可是看來看去才發現,原來云珠已經瘋了。
她再次起身哈哈大笑,道:“江俁淳,我當你找來一個什么樣的人,原來是弄個瘋了糊弄人,這樣一個連話都不會說的人,你用她來指證本宮,你覺得有可能么?就算她說了,她的話又可信么?”
“你……”江俁淳咬了咬唇,說道:“陳曼芯你別囂張,做過的事就是做過的,別以為你還能蒙混過去,我告訴你,就算云珠不說,這事實也已經定了,皇上既然能能驗出二皇子是先帝的兒子,就能驗出他自己是的親生父母是誰,皇上是安王和安王妃的兒子不容置疑,他就是你偷換進宮來的!”
陳曼芯冷笑道:“好,大不了我就承認,皇上是安王和安王妃的孩子,可是卻是他卻是安王妃使奸計換到本宮這里來的,不是本宮偷換他的,真正犯死罪的是他們一家!本宮就放棄他又能如何,我就不信你們敢謀害本宮,本宮這就出去,把‘事實’說明,保先帝真正的兒子駱馥軒登位,你們這些人……都得死!”
“你……”
眾人啞口無言,這正是這些人之前最怕的,不想她現在真的說出來了。
直到她說出這些人前一刻,駱止軒還在幻想著: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自己就是父皇的兒子,自己坐在這個皇位上沒有半點虧心。可是到她把話說出來,駱止軒頓時如墜冰窟一般。
他兩眼重重一閉,悲愴地想著:“是真的,竟然是真的!自己竟然真的秦家的骨肉,不是駱家的人!虧自己這么多年一直以興盛大江山為己任,一直想著不要讓父皇在天之靈失望,結果自己卻不是他的兒子!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陳曼芯說完那些話后起身向外走,現在她是真的下定決心了,只要自己不死,就要鬧個天下大亂,管他是張淑婉的孩子還是展紅菱的孩子,只要能利用就不能放過,活著總比死了強,做太后更比做階下囚強!
見她要走,江俁淳抬手把她拉住,叫道:“你又想做什么,你不能走!”
陳曼芯回頭直視著他,兩只眼睛像冰刃一樣犀利,叫道:“江俁淳!你想干什么?莫非你想謀逆殺害本宮么!”
江俁淳把牙咬得咯咯響,就算現在確定陳曼芯不是駱止軒的母親,可她畢竟是太后,難道真能就這樣偷偷摸摸地把她處死么?那樣的話就算沒人追究,可是駱止軒也無法向天下臣民交待。
他正扯著陳曼芯無奈,站在他身旁的云珠卻慢慢把手從衣服上放下,神情不再呆滯,眼神不再渾濁,腰身逐漸直起,一步步走到陳曼芯面前,說道:“娘娘,你終于到今天了,云珠看到真高興啊!”
“啊!你、你不瘋了?!”江俁淳驚訝得幾乎要結巴。
展紅菱和駱止軒、江云燕、麗瑩、安平等人也都在驚訝,剛剛看云珠那模樣分明是真瘋,沒想到她竟然是裝的!
云珠確實是裝的,一裝這么多年,或許也正是因為她為裝瘋,所以才活到現在。
她剛才來的時候沒有人告訴她宮里的形勢,所以她根本不敢說話,真到陳曼芯被逼得說出駱止軒不是兒子的話來,她才確定,這下陳曼芯真到絕路了,那么自己必然要再踩一腳,不然對不起自己這些年來受的苦。所以她才走出來說話。
她站在陳曼芯面前,嘲諷地盯著陳曼芯看,說道:“太后,你真是會算計啊,當年用一個男孩兒保住你靖王妃的地位,甚至直接登上皇后的寶座,這一坐就是十幾年的榮華富貴!現在被人揭穿了,你又要換人了?不要太子去找二皇子了?你想得可真好,可是你難道忘了?當初是怎么向淑貴妃下毒、怎么絕地逢生逼死淑貴妃的?現在去找人家的兒子,你覺得二皇子就會不知道真相么?”
云珠瘦得面容干癟,又黑又黃,完全沒了當年的模樣,可越是這樣越陳曼芯恐懼,看她變回正常像見鬼一樣,嚇得瑟瑟后退,道:“你、你這個賤婢!你逃走這么多年,為什么不死在外面,為什么還要回來!”
“我當然要回來了,我若不回來,誰來揭穿太后娘娘,誰來還安王妃一個公道!又有誰能給我報仇呢?!當年我為太后做盡壞事,甚至被皇上審問都死咬著不說,可是太后呢?卻讓人逼著我死!讓你這樣的人得了善終,老天爺肯定是不長眼睛!”
陳曼芯被她逼得一步步后退,最后又撲通一聲坐回她的椅子上,指著云珠癲狂地說道:“假的,你說什么都是假的,沒有真話,他們不會相信你的!”
“呵呵呵呵……不相信?不相信你剛剛為什么要去找駱馥軒?不相信你為什么害怕?其他人說的都相信了,我說的他們當然更相信,因為我是你的影子,是從你靈魂里取出的一份!你做過的惡、喪過的良心,我全都幫你記著!就像是要害張淑婉,幾次要害展紅菱,你明明是忌妒,卻硬要說是他們的錯!虧了良心你自己知道!就像你用女孩兒換男孩兒,明知道是錯,你也還是要做?是為了爭名奪利你自己清楚!”
“你胡說,胡說!我沒換過,我沒換過,是她們換給我的,是他們要害我!”
“呵呵呵呵……太后娘娘,現在是你瘋了嗎?你覺得有這樣的抵賴有誰相信?當年你哭著鬧著求老夫人幫你找懷男孩兒的孕婦、沒到日子就提前催生女兒,結果沒想到那孕婦也生的女兒,那時候你有沒有想,那就是老天在提醒你,讓你安安份份做自己,可是你卻不甘心,硬逼著老夫人給你找男孩兒,老夫人被逼急了,就到秦家去把太子偷抱來!你沒想吧?沒想到成全你王妃、皇后地位的竟然是你最恨女人的兒子……”
“不,不是的,你別說了,你別再說了!兒子是我的,是我的!”
“我為什么不說呢,我不說世人怎么能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做過多少壞事!你不想承認可以抵賴啊,你不是最會抵賴了么,你偷來的兒子怕被發現,讓我去燒掉一起帶來的小被子,沒想到卻被金喜撿去了,淑貴妃當著皇上的面向你逼問,你不就是抵賴過去的!你向滿宮的嬪妃下藥,被人指證的時候不也是抵賴過去的!對于這一點,你最擅長了!”
陳曼芯不說話了,被人一次又一次在攻擊,她實在撐到極限,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
“太后娘娘,你真是做過太多惡事了,多到像我這種不打算長良心的人都看不過去,你說你還活著做什么呢!你的臉皮實在是太厚了……”
她在這邊訴說著,展紅菱卻不再聽了,來到駱止軒面前,說道:“皇上,你現在能確定了么,你究竟是誰的兒子!”
駱止軒在她面前沉默著,一句話也不說,他實在受到太大沖擊,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一切。
江云燕站在他身邊緊握他的手,輕聲對展紅菱說道:“安王妃……不,或許我現在應該叫你婆婆,我相信皇上他已經知道了一切了,只是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對,您……可以給他一些時間么?”
展紅菱微笑,道:“我不是想逼他認我,我只是要給他看一東西,看完之后他再處置起他的養母來心里能舒服些……”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卷圣旨,說道:“皇上,我的兒子,你看看這個,這是你的養父、先皇給你留下的。”
駱止軒這才抬起頭來,從她手中把圣旨接過驚疑地看著。
待到從頭看到尾,他更是驚詫到極點,難以置信道:“這、這怎么可能?父皇、父皇是被母后害死的?!”
展紅菱微微點頭,說道:“是的,其實當時在先帝寫這份圣旨的時候他并不能確定,只是這樣猜測,但是后來卻被麗瑩證實了,不信你可以問她。”
駱止軒把目光轉向麗瑩,問道:“你說,這是怎么回事?是真的是假的!”
麗瑩再次出來跪倒,說道:“皇上,這是真的啊!真得不能再真!先帝確實不是意外中毒,一切都是太后和裕國公策劃的!太后擔心先帝查出皇上的身世,便和裕國公商量,借著先帝愛吃魚籽的喜好專門設的局,讓先皇不知不覺中毒,直到死也沒查出來!”
駱止軒的腦袋嗡嗡直響,當年父皇去世時雖然他年紀還不大,可是到現在都記得,那時候是有多么痛心,也記得后來問了數次結果,“外公”都說父皇是意外中毒,卻沒想到竟然就是他們做的,而原因卻是為了隱藏自己的身世,那豈不是說,是自己間接害死父皇的?
展紅菱見他發呆也道:“皇上,想必你能記得,當年先帝死的時候有詔我進去、詔你進去,卻惟獨沒詔你的養母陳曼芯進去,那就是他猜到自己的毒是誰下的,根本就不想見她!”
駱止軒手里拿著圣旨,聽著母親講述當時的情形,心痛到極點,哪怕知道自己不是駱鳳澤的兒子,可他對駱鳳澤的感情卻還在,仍舊為他的死而不值。
他轉頭怒視著陳曼芯,說道:“母后、太后!這一切可是真的?為了你的利益、為了隱瞞真相,你竟然把父皇毒死?!你、你真是心如蛇蝎!是這世上最狠毒的女子!”
陳曼芯雙目赤紅,再次從椅子上站起,憤恨地注視著他說道:“是、是啊!是又怎么樣,是那沒良人的男人該死!他娶了我卻沒愛過我,他的心不是在你這個淫|蕩的娘身上,就是在那賤人張淑婉身上!他背棄我、辜負我,我當然要報復他!我殺他是天經地義!他這種沒有心的男人就不應該活在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