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忘顏大營之中安安靜靜,除了宋離營帳之內傳出來的兩人對話,完全聽不到其他任何的聲音,此時就連風都似乎安靜了下來。帳外守衛的幾名軍士,互相看了看,想要探頭去看營帳之中到底發生了何事,但卻又擔心被宋忘顏發現,那便是觸犯了軍法,這個‘女’將軍遠比宋一方要嚴厲許多,也要規矩很多。宋一方行軍打仗可以用“隨‘性’”二字來形容,而宋忘顏的口中永遠沒有那兩個字,更多的只有規矩。
百姓家有百姓家的規矩,叫家規;軍隊中有軍隊中的規矩,叫軍規。
不管是在東陸這塊大陸之上的哪個地方,江中、蜀南、北陸、納昆、商地,所有平常人家家中都有一道家規,萬不得已不能拋棄自己的家園,而各方勢力的軍隊始終也有相同的規矩,但他們的軍規里面沒有“萬不得已”,只有“拼死一戰”。
所以,宋忘顏無論如何都不會下達將全城人都撤走到佳通關的命令。
更何況,她只是代替父親宋一方管理建州和周圍數十座城池,她也沒有這個權利下達那道命令,更何況就算建州城全部人都撤走,那周圍的城池又怎么辦?那小小的佳通關能容得下那么多人?
早在幾日之前,建州城靠近納昆鷹堡的方向就出現了大批趕著牛羊的納昆人來城外草地上放牧,每年快入冬之前,部分靠近江中和納昆‘交’界處的牧民都會這樣做,但數量并不是很多,因為快入冬之時納昆草原上的草差不多都枯萎變黃,不再是含有水分的青草。唯有江中平原的青草要到雪季來臨時才會枯萎,所以那些牧民總會一邊趕著牛羊來吃草,一邊收割一些草備好準備過冬之用。
宋一方在建州舉旗之時,納昆焚皇已經稱帝,但雙方從來沒有產生過任何摩擦,表面上看還以為兩家早已簽下了盟約,但實際上在當時兩方都認為吞并對方的時機不成熟。所以‘交’界處的牧民去靠近建州城的地方放牧,反字軍并沒有阻攔,也不敢輕易發兵前去掠奪牛羊,生怕觸怒了焚皇,而焚皇則利用手下的斥候假扮成為牧民長期監視著建州城內反字軍的一舉一動。
很早之前焚皇想到攻打建州城的理由便是以大批牧民失蹤為借口,但細想之下這樣的理由未免過于牽強,只好作罷。如今虎賁騎已在武都城治下的‘激’腳村與反字軍‘交’戰,這明里暗里都表示了雙方已經宣戰,雖然雙方都只是被謀臣利用,哪又有什么關系?這已經是了一絕好出兵理由。
宋忘顏從得知‘激’腳村那場戰役之后,便加強了建州城守備軍的兵力,足足加強了五倍以上,以防焚皇突然來襲,可除了今年來建州城外放牧的牧民增多了之外,并沒有看出有與往年有什么不一樣。但斥候總是回報這些牧民總是趕著大型的牛車,帶著自己的帳篷,似乎要在這里常住下去,這讓宋忘顏起了疑心,不得不派遣黑衣斥候前去查探虛實。可黑衣斥候的回報永遠和從前那些斥候一樣,那些都只是普通的牧民,沒有任何危險,那些牧民除了用來割‘肉’的小刀之外,并沒有帶任何可以作戰的利器。
宋忘顏想到這,抬頭去看白甫,白甫沒有說話,只是雙眼一直盯著地面,似乎在思考什么問題,是在想是否要將情報來源說出來?宋忘顏不敢胡‘亂’猜測。
“將軍,可知我從前為何要助你父親一臂之力,讓他得以快速地通過佳通關,一直速戰到武都城下?”白甫自問自答,“那是因為你父親不聽勸告,一心想要直取龍途京城,我不得已而為之,我想問問將軍,你認為宋將軍此舉是對還是錯?”
白甫說完,宋離準備說話,被宋忘顏制止。宋離一直就非常反對父親的“速戰”策略,反字軍本腳跟就沒有完全在江中站穩,只是實力突然增大便讓宋一方忘乎所以,想要一舉拿下京城,坐上那把龍椅,雖然對外宣稱的是不取京城,不能安天下。
宋忘顏道:“錯,而且是大錯。”
白甫笑道:“為何?”
“糧草接濟不上,只圖速度,不占城池,一路推進到了武都城下,將最后的希望放在攻占武都城后,扎根在那,隨后再攻打鎮龍關,直取京城。如果武都城能輕易攻下,另當別論,但凡事都有萬一,如今父親就被這個萬一給困住了。”
白甫搖頭:“將軍只說對了一半,宋大將軍要取下龍途京城本就是一個錯誤。如果要當皇帝,定都在何地是由自己說了算,為何偏偏要找龍途京城那樣一死地?大可在建州城建都,稱王稱帝都由他說了算,他那種想法說句不入耳的,就是一平民百姓的想法,覺得只有京城才是龍生之地,在那里當皇帝,能沾些皇氣,可是大滝皇朝已經沒了,何來皇氣?”
白甫的話深有道理,宋忘顏不由得點點頭,但點了兩下之后馬上又‘挺’直身子,擔心自己被眼前這個神秘莫測的人給蠱‘惑’,她深吸一口氣后,盡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不要順著白甫的思維去走,因為一旦進入他布下的思維陷阱,自己的行動就會被控制。
“再者,就算順利攻下了武都城,再拿下了鎮龍關,進了京城,坐上了那把龍椅,結局是什么?被圍困”白甫道。
“被圍困?”宋忘顏不解,為何去了京城還會被圍困。
白甫解釋說:“如今天下各方勢力之中,稱帝的只有一位——焚皇。焚皇敢稱帝,是因為自己擁有強大的虎賁騎,還有納昆草原之上各個部落的支持,整個納昆風刃部落如今空前的團結,這一點世人都知,況且他本就流著盧成家的血,是皇族其他各方勢力沒有發兵攻打他的任何理由,可他為何不發兵占了京城?就因為擔心被圍困。他在納昆草原上稱帝,沒人敢拿他怎么樣,畢竟那是他自己的地盤,而如果他去了龍途京城,便是從生地到了死地,各方勢力勢必會聯盟,一舉將焚皇除掉,即時除掉他的借口可就不止一條了。”
宋忘顏冷笑道:“先生這話我聽明白了,也就是說我父親打下龍途京城,入主之后,會被天下其他各方勢力以誅殺逆賊的口號圍困,然后合起殺之,對吧?但我卻不這樣認為,當初禁宮內政變,納昆、北陸、商地、蜀南還有江中各城池前去勤王的兵馬有多少?除了蜀南王裝模作樣的那幾十萬人之外,其他的都是北陸的赤雪軍,他們也是叛軍……白甫先生多慮了吧?”
白甫搖搖頭:“我沒有多慮,將軍,你要清楚一件事,這天下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權利之爭,非我即敵。這天下勢力之中,如今最為薄弱的便是你們反字軍,最容易被吞并掉的也是反字軍,一旦攻入京城,其他勢力便順理成章成為了義師,高舉義旗將你們團團圍困在龍途京城,到時候你們腹背受敵,不,如今你們也已經腹背受敵,我話已說完,將軍三思而后行。”
白甫說完作勢就要走,被宋忘顏叫住,宋忘顏走了兩步攔在白甫跟前道:“先生,如今我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只問一句,如果是真,我又該怎樣做?”
白甫沉思了片刻道:“退守佳通關,只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因為一開始你們就錯了,現在無法挽回,我不過是想讓將軍盡力保住麾下將士和各城中百姓的‘性’命而已,退一步,或許還有一絲生機,說一句將軍不愛聽的,趁早拔了營外的那根旗桿,打消要當皇帝的念頭……白甫告辭了。”
白甫說完,繞過宋忘顏走出營帳外,仰頭看著天空,已是深夜,天空之中繁星點點,一點都不像是有入冬的跡象,但往佳通關方向望去,隱約能見到那里有一片烏云還在往武都城的方向移動,雖然緩慢但卻沒有任何阻礙。
江中,武都城內,城墻下。
兩隊斥候營的軍士已經身著標準的夜行黑衣,每人都帶著短刀和密封好的木桶,木桶之中裝有火石、火油等對象,用以點火之中。卦衣沒有戴上自己的夜叉面具,而是將面具用黑布裹好之后纏在腰間,回頭看去,在另外一邊的尤幽情也穿上了黑衣軟護甲,手中提著一個木桶。
卦衣沖尤幽情點點頭,示意可以行動了,尤幽情轉身帶著另外一對斥候營軍士向另外一面城墻奔去。尤幽情離開之后,卦衣蹲在已經積滿水的隧道入口處,揮手道:“潛入水中之后,每人之間的距離保持一丈,出城之后迅速找到掩護的地方,待其他人全數出來之后,再重新集結。”
說完卦衣率先潛入了水中,隨后其他斥候營的軍士也用特制的木塞的將鼻子堵住,小心翼翼地滑進水坑,向城外潛去。
我站在城樓之上看著斥候營的軍士一個個消失在隧道的水面之上,待最后一人潛入水中之后,我才轉身來到另外一面城墻,看著城下那些積水的陷馬坑和落車井。
這是最后的辦法了,挖了那些隧道其實作用也就在此,為的便是能讓軍士潛入城中,如果隧道之中沒有積滿水,反字軍必定會沒日沒夜地監視著城下的這些深坑,但他們已在“奇襲”隧道時吃了虧上了當,必定也不會我們還會從隧道內潛出城去。有時候一條計謀就是這樣,不僅僅要瞞過敵人的雙眼,還得瞞過他們的心。
而在另外一面,東城‘門’口,遠寧已經帶了大批的兵馬和城中的百姓在城‘門’下等待著,就待反字軍輜重營火起,圍困東‘門’的反字軍退去再打開城‘門’帶著百姓逃往鎮龍關。因為明日一大早,不,或許就在今夜,反字軍就會傾注全部的兵力攻城,宋一方如今已經徹底瘋了,對一個瘋子你用任何計謀都沒有辦法,只能硬拼。
江中,武都城,大牢。
敬衫帶著那把黑皮龍牙刀來到大牢內,來到麝鼠所住的牢房,如今那已經不是牢房,早已被無所事事的麝鼠改造成為一間寢屋,漂亮的寢屋,有些見識的人都知道那間寢屋的裝扮全是按照商地殤人部落的習慣。到處都掛著是那種閃光的鐵片,還在牢房的墻上畫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圖案,其中還有一些只有殤人工匠才能看得懂的文字和公式。
麝鼠坐在那又吃又喝,好像完全沒察覺到敬衫的到來。
敬衫坐下,將手中的黑皮龍牙刀推到桌子上,開口問:“這把刀到底有什么秘密?”
麝鼠抬頭看了一眼敬衫,搖頭道:“這把刀又不是我的,你問我做什么?問卦衣唄,這書屬于他的東西。”
敬衫搖頭,臉上沒有平時的那種嬉笑,反而特別嚴肅:“他說這把刀應該屬于我。”
“哦?屬于你?”麝鼠點頭,“那你就問你自己,你問我做什么?”
“那二十字銘文,還有天佑宗,都代表了什么?”
“銘文?”麝鼠抬起頭來,看著敬衫,又轉而去看那把黑皮龍牙刀,隨后問,“你看見了刀身上的銘文?”
“對。”敬衫點頭,“看得很清楚,我的血流在刀身之上,那二十字的銘文便出現了。”
麝鼠聽完笑道:“那太好了,天佑宗預言中的九子名將第二人出現了。”
“九子名將?第二人?”敬衫搖頭表示不明白。
“看在你已經發現銘文,并且已經成為了這把刀的主人前提下,我給你解釋下,不過只說一次,絕不重復第二次。”麝鼠道,說完用嘴將五根手指上的油都‘吮’吸掉,“天佑宗慘案你應該知道吧?”
敬衫點頭:“當然,無人不知。”
“嗯。”麝鼠點頭,坐直了身子,但那模樣卻像是個說書先生,“大滝軍剿滅天佑宗的主要原因便是因為那句謠言的在東陸各地傳播甚廣,相信的人也逐漸增多,天佑宗堅信已經統治了東陸千百年的大滝皇朝會走向滅亡,隨后會有一位救世之主出現,帶領九名‘亂’世之中崛起的名將重新一統天下,到那時,再沒有戰‘亂’,東陸會進入從未有過的鼎盛時期。”
敬衫聽完將刀拿起來:“謠言說大滝皇朝會走向滅亡,這個世人皆知,但卻不知道就救世之主和九子名將,為什么?”
“那是因為為了保護還未現世的救主和名將們,如果大滝皇朝清楚地知道了這些預言,以天義帝那種寧可錯殺三千,不可放過一人的個‘性’,這天下還會死多少人?很多,加上你的頭發都數不過來。”
“九子名將又是什么?”
“救主乃是天佑宗預言之中真正的真命天子,真命天子也就是龍,而又有龍生九子一說,故九子便為赑屃、鴟‘吻’、椒圖、麒麟、睚眥、螭獸、嘲鳳、浦牢、囚牛,而要確定他們身份就必須用九把神兵,你手中現在這把黑皮龍牙刀便是其中一把。”
麝鼠將黑皮龍牙刀從刀鞘之中‘抽’出,用手‘摸’著黑‘色’的刀身又說:“九把神兵之上用了殤人工匠的秘術,將二十字的天佑宗銘文給刻了上去,除非是流有九子名將血脈的人,能用自己的鮮血涂抹兵器后讓那二十字顯‘露’出來,其他任何人都沒有辦法看到,當然開了天眼的人例外。”
“天眼?”敬衫又問,“那是什么?”
麝鼠將刀重新放回刀鞘:“天眼就是便是目中雙瞳已開,不用鮮血就能看到兵器上的銘文,而且還帶有特殊的能力,如今知道開了天眼的只有兩人,第一個就是這把刀原來的主人卦衣,第二個便是遠寧。”
敬衫搖頭,表示不理解:“既然如此,為何卦衣不是九子名將之一?”
“你問我,我問誰?這分明就是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我又不是鑄造這些兵器的工匠。”麝鼠覺得自己已經解釋完,身子一歪,躺在了‘床’上,翹起其中一只腳來。
敬衫凝視著桌上放著的黑皮龍牙刀,依然覺得其中謎團過多,為何自己會被成為九子名將?如果天佑宗的預言都是真的,大滝皇朝會覆滅,但自己身上卻真正流著盧成家的鮮血,已經滅亡的皇族,這一切似乎很不合理。
如果說讓你沒法預計的事情都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但眼下自己正在經歷的這件事卻是清理之外,意料之外。
敬衫坐在那,靜靜地思考著,隱約覺得這一切都與那個神秘的天佑宗有莫大的關聯,明明已經消失的一個組織,卻突然在‘亂’世之中活躍了起來,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說是想奪取天下,為何不和其他那些勢力一樣,舉旗招兵買馬成為一方霸主?
大牢外的空地上,一個穿著斗篷的人靜靜地站在那,雙目緊閉,隨后睜開眼看了一眼大牢的‘門’口,輕笑道:“第二個,出現了,我的任務完成了一半。”
說完,那黑‘色’斗篷一揮,消失在了黑暗之中,此時敬衫也提著刀剛巧從大牢之中走出去,隱約看到一團黑影快速地移動到了房頂,隨后消失不見。
“什么人?”敬衫喊了一聲,馬上追了上去,但自己卻跳不上房頂,雖然自己打架算個數一數二的好手,但什么所謂的身輕如燕之類的功夫卻沒有學過半點,只得在地面上奔跑,追逐著那個在房頂之上跳躍的黑影。
那黑影似乎沒有想擺脫開敬衫的意思,相反只是跳一陣停一下,那模樣好像是要故意等敬衫發現,然后追上自己一樣。敬衫跑得氣喘吁吁,也覺得手中的黑皮龍牙刀不知為何變得越來越重,跑了一陣后,敬衫終于跑不動了,此時才注意到自己已經跟隨那黑影跑到了城中的一片空地之處。
此時,已是深夜,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時辰,但這些地方的大部分百姓都已經離去,剩下少部分不愿意離開的百姓已經去了軍營中,和先前那些自發組成的民兵在一起,所以這里感覺不到一絲生氣。
“怎么了?沒力氣了?”一個聲音從敬衫背后傳來,敬衫猛地轉身,然后向后一推,順勢拔出了手中的黑皮龍牙刀,但剛拔出來就被來人又將握緊刀柄的手按了回去,刀身立刻回鞘。
黑影將斗篷揭開,‘露’出一張傷痕累累又特別駭人的一張臉——天沖。
天沖的手還按在敬衫的手上,笑道:“還不知是敵是友,就拔刀相對,很失禮節呀。”
敬衫沒有后退,相反還向前一步:“是友就不應該這樣鬼鬼祟祟。”
天沖繼續笑:“我是這把刀原來的主人。”
敬衫微微一愣,隨后問:“你是天佑宗的人?”
“天佑宗破軍星‘門’‘門’主。”天沖比劃了一個手勢,“天沖。”
敬衫認得那個手勢,那手勢在遠寧與霍雷對陣的之時,霍雷也比劃過,那一刻,敬衫聯想到遠寧的那支撼天胤月槍和麝鼠那一番話,頓時醒悟……那霍雷也是天佑宗的人,難怪一直對遠寧手下留情,可為什么在反字軍之中也有天佑宗的人?他們到底想做什么
“怎么?看到我這個原本應該被誅殺的逆賊,是不是有些不安?覺得自己被卷入了無法預知結果和生死的謎團之中了?害怕了?”天沖說,將手勢收起來。
敬衫笑笑道:“我從來沒有害怕過,即便是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也不會害怕。”
“對。”天沖說,“人都會死的。”
“你說你曾經是這把刀的主人?”
“對,曾經是,但如今這把刀的主人是你,不再是我。”
此時,突然城外天空被照亮,火紅的顏‘色’將整個黑暗的天空都徹底點亮。敬衫知道那是卦衣帶著斥候營已經成功的點燃了反字軍的輜重營,接下來便是升寅山口,接著就只等圍困東‘門’的反字軍退守大營,遠寧便可即可帶著百姓逃離鎮龍關。
“已經開始了。”天沖扭頭看著城外的天空,“看來今夜我們之間的談話已經結束了,我也應該去辦最后一件事了。”
天沖轉身要走,被敬衫攔住:“你不能走。”
“你不是我的敵人,我也不是你的敵人,你應該明白這一點,你還應該明白以你如今的實力,根本沒有辦法阻攔我。”天沖冷冷地說,一只手從斗篷下伸出,輕輕地將敬衫撥開。
“保護好那個謀臣,因為他就快大禍臨頭了。”
天沖扔下這句話之后,轉身走開,敬衫沒有去阻攔,因為剛才他的身體接觸到天沖那只手的時候,感覺到有一種從來沒有感覺到的力量將自己生生地拉開,那股力量似乎已經控制了自己一般,無法抗拒,更沒有辦法擺脫。
等敬衫再一抬頭時,狹小的巷道之中已經沒有了天沖的蹤影。
謀臣即將大禍臨頭?他的意思是反字軍必定會攻破武都城嗎?
敬衫拔‘腿’向謀臣所在的城‘門’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