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一方營帳中,燭光已經漸漸燃盡,臨近入冬時分,還有一些不知名的蚊蟲繞著微弱的燭光‘亂’飛,讓本就煩心的宋一方更加煩躁。
宋一方揮手將蚊蟲趕開,不一會兒蚊蟲又聚攏到燭光前,宋一方憤怒之下竟拔出刀下,在空中‘亂’舞。此時背對宋一方正在沏茶的陳志則趁機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包‘藥’粉抖落進茶壺之中,輕輕搖晃了一下,又放回爐臺之上。據那位配置‘藥’粉的醫官說,‘藥’粉溶入沸水之中,水越熱‘藥’‘性’越足,也更容易發作,按照劑量的大小而決定對人體產生的作用。劑量小則只是昏‘迷’,劑量大則會窒息而亡,只要過少一日,就算再高明的仵作也查不出到底是中的是什么毒。
一日足以,還有不到一個時辰,天空便會明亮起來,即使攻城戰開始,宋一方喝下這劑毒‘藥’所魂入的濃茶,估計令旗一揮,全軍攻城之時,便會氣絕身亡,神不知大鬼不覺。大戰之時,哪顧得上查明宋一方的死因?
陳志將熱茶倒好端到桌案之上,對剛剛平靜下來的宋一方說:“大將軍,飲些熱茶,提提神,快到攻城的時候了。”
宋一方端起茶,也顧不得燙,一口將茶飲盡,隨后又將茶杯一堆,示意陳志再給他倒上一杯,陳志見宋一方飲下,立刻又倒上一杯。此時宋一方卻突然抿抿嘴道:“軍師,這茶中怎會有股怪味?”
“哦?是嗎”陳志聞了聞茶壺,狡猾地說,“的確有怪味,我馬上替大將軍另燒一壺新茶。”
宋一方默默地點點頭,目光又頭像桌案之上宋離的那間衣裳之上,忍不住又要落淚。
陳志又換了一壺新水,放在爐臺之上,靜靜地等著,等著天亮的那一刻,等著宋一方站在戰車之上揮動令旗隨后倒下的那一刻,忍不住笑了。
宋一方看著陳志臉上的笑容,本覺得有些奇怪,但卻看到陳志身后營帳布突然被一把長刀緩緩割開,那刀尖慢慢地移動到了陳志的頸脖處,隨后一個聲音從營帳破裂口處傳來:“投毒暗害大將軍,那可是死罪”
那人說罷,將營帳那道破裂口拉開,走了進來,但右手緊握的長刀還搭在陳志的頸脖上,沒有離開。
“霍雷你……你要做什么?”宋一方起身,伸手指著從帳外進來的霍雷。
霍雷用刀背碰了碰陳志道:“我是來救大將軍的,因為對你忠心不二的軍師今夜準備要了你的命。”
宋一方看著霍雷,又看著如今額頭上已經滲出汗滴的陳志,尋思一下剛才那茶水之中的怪味,可依然不相信陳志會暗害自己。
“為何……為何……”宋一方剛從傷痛之中將靈魂拔出來,此時霍雷的突然闖入,已經讓他慌‘亂’不已。
霍雷靠近陳志,嘴巴已經幾乎貼近了他的耳朵:“因為大公子宋史答應他,取得統帥之位后,陳志便會貴為宋家第一代國師,對吧?軍師大人”
陳志忙道:“大將軍,不要聽他胡說,我追隨將軍多年,怎會暗害將軍呢”
“是嗎?”霍雷將手伸入陳志的懷中,‘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個疊好的紙片,放在鼻前聞了聞道,“那請軍師告訴我,這是什么東西?糖粉?面粉?或者是……毒‘藥’?”
陳志依然狡辯,但額頭上的汗止不住的向下流:“這是……我在醫官處拿的風寒‘藥’粉”
“是吧?”霍雷作勢就將那紙片塞入陳志的口中,陳志忙吐出來,慌忙掙脫霍雷去拿水漱口,這一切都被宋一方看在了眼中。
陳志已經漱口了好幾次,再一回頭,正要解釋,卻發現宋一方已經將佩刀放在了桌案之上,盯著他,冷冷地問:“為什么?”
陳志知道此時自己無論找什么樣的借口,都無法推脫這個事實,可讓他疑‘惑’不解的是為什么霍雷會知道這件事?整件事從策劃到執行,詳細的計劃都在他的心中,即便是宋史知道他會下手殺死宋一方,卻不知道如何做,什么時候做,那這個霍雷又是如何得知的?難不成此人從一開始就一直在暗中監視自己的一舉一動?
情急之下,陳志用發抖的手指著霍雷道:“你……你是武都城中的‘奸’細一定是”說完,陳志又面朝宋一方跪下。
“大將軍,霍雷與武都城兵馬衛遠寧陣前單挑之時,一直手下留情,在‘交’手前還‘交’談了足足一個多時辰,這是為何?這分明就是在你的眼皮之下商議如何行刺于你,又如何將我大營包圍,輜重營失火如果沒有內應,怎會一把火就燒得‘精’光?大將軍不要被‘奸’人‘門’g騙”
宋一方沒有理睬陳志的話,只是指著地上的那張已經沾滿口水的紙片說:“那你是否可以告訴我,這樣東西到底是什么?如果只是風寒感冒的‘藥’粉,為何入你口中,你那么害怕?只要說清楚,我不殺你。”
陳志靈機一動道:“大將軍那的確是一種毒‘藥’,但風寒感冒要以毒攻毒方可……”
“放屁”宋一方拍案而起,“陳志你我同行多年,我一直敬你為兄長,尊你為軍師,想不到今**竟然毒害我?”
陳志見此時已經沒有任何可以挽救的辦法,只得向帳外大呼道:“來人呀來人呀”
帳外的兩隊親兵魚貫而入,站成兩排,為首的親兵隊長的低頭道:“軍師,何事?”
“殺……殺……”陳志好半天才將話說清楚,“殺了他們殺了他們官升三極”
陳志的手指著宋一方和霍雷,霍雷卻不慌不忙地將刀放在桌案之上,冷冷地盯著陳志,但兩隊親兵沒有一個人有任何動作,都只是低著頭,一言不發。
陳志起身,一把抓住那親兵隊長,罵道:“你聾了?我叫你們殺了他們”
親兵隊長抬頭,‘露’出一張無比熟悉的臉——宋史的親兵隊長葦汕。
陳志后退了兩步,頓時明白了,最后這一擊殺招竟然是宋史布下的陷阱,那個蠢貨,那個整日被我在心中罵為蠢貨的人竟然將我列為了他最后的棋子,一個充當炮灰的棋子。
葦汕一把推開陳志,跪到在宋一方跟前,抱拳道:“少將軍離去前,特地囑咐小人,保護好大將軍的安全,大將軍手下的親兵已全數被陳志這逆賊給收買,就在剛才我已與霍雷將軍將他們全數處決”
“全數處決?”宋一方很是吃驚,怒道,“誰給你的這個權利那是我的親兵如何處決應由我說了算”
葦汕不慌不忙地說:“少將軍……宋史”
“逆子逆子”宋一方怒道,舉起刀環視了一圈,“你們要造反是不是?”
“是陳志要造反”葦汕說完,拔刀就架在了陳志的后頸上,大聲道,“請大將軍下令斬殺陳志”
葦汕話音剛落,兩隊親兵也齊聲道:“請大將軍下令斬殺陳志請大將軍下令斬殺陳志請大將軍下令斬殺陳志”
“你們”宋一方渾身發抖,因為他看到兩隊親兵在說話的同時,都拔出了自己腰間的佩刀,雙手緊握刀柄,目光中帶著殺氣。
陳志雙手撐在地上,盯著地面,呼吸越來越緊密。他知道自己離死不遠,或許就在下一刻就會人頭落地,成為葦汕的刀下亡魂,一世英明,反字軍中第一軍師就這樣死了,什么都沒有留下,死后還背上一個逆賊的罪名。
我是逆賊嗎?陳志問自己,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是逆賊嗎?不,我不是,我或許還只是建州城中一個普通‘私’塾先生,‘胸’懷大志,想輔佐明主一統天下,創立新的世界,可我的路才剛開始呀?陳志抬頭,盯著如今和自己擁有同樣表情的宋一方,相當清楚宋一方也會和自己一同上路,因為茶水中的毒無‘藥’可治。真可笑,想不到為宋一方陪葬的竟然是自己。
陳志想起從前與宋一方在建州城舉兵起義之時,兩人殺‘激’燒黃紙結拜成為異姓兄弟,他為兄,宋一方為弟,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誰說老天爺的眼睛閉上了?他看得很清楚,誓言靈驗了……
宋一方一屁股坐在椅子之上,葦汕笑笑,當那是宋一方的許可,手起刀落,將陳志的頭顱砍了下來,鮮血染紅了營帳的地面,噴灑的方向正朝著坐在高椅之上的宋一方。宋一方盯著依然趴在地上,還保持著跪拜姿勢,但卻已經魂歸天際的陳志尸身,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傷感涌上了心頭。
這就是我們的最終歸宿吧?
宋一方突然笑了,也不扭頭,只是低聲問霍雷:“事成之后,我兒子宋史承諾會給你什么?”
“是我承諾,不是他承諾。”霍雷走到宋一方的身后,雙手按住他的肩膀,“他沒有資格給我承諾什么,但我有。”
霍雷的雙手并沒有用什么力道,可宋一方卻感覺到如同兩個千斤的重錘負在雙肩之上,壓得他喘不過起來。他的雙眼開始模糊,模糊得已經無法再透過群山峻嶺,看到龍途京城那張金制龍椅。
宋一方感覺到‘胸’口突然如一塊石頭一樣堵住,呼吸不上來,雙眼瞪開,心中明白已經毒發,更清楚身邊的人是不可能救治自己的。他們等的便是自己喝下陳志毒‘藥’的那一刻,然后沖入營帳之中假裝營救,實際上只是為了目睹自己是如何死去。
宋一方頭重重地砸在了桌案之上,還在努力地移動著自己的眼珠,想要最后看一眼陳志的頭顱,最終他看到了那顆頭顱上帶著的那一絲笑容,解脫的笑容。曾經以為自己只是個普通農民時,過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整天都能吃飽肚子而奔‘波’,擔心搞不好什么時候就餓死在了荒郊野外,而后自己得了商銀,買了司衙的頭銜,當起了官,終于見識到了什么叫做恐怖,曾經以為身為庶民便生活在人間地獄,后來才發現人間地獄根本不是地獄,只是人們自己的想象,其實都可以避開的。但在官場之上,那才真的是地獄,十八層地獄……所以在禁宮之變后,認為時機到來,揭竿而起,提起手中的兵器帶領著追隨自己的百姓沖入血腥的塵土之中廝殺,為了什么?
陳志,你可以回答我為了什么嗎?宋一方心中有個聲音,但陳志聽不到,也沒有辦法回答。
坐在這把椅子上的人,我認為是一頭猛獸,能夠一口吞下整個天下的野獸,但卻忽視在了在野獸旁邊都是一群披著野獸之皮的獵人,這些獵人都窺視著這頭野獸的寶座,他們的兇狠程度遠遠超出了猛獸的想象。
這些年,我不知道殺過多少人,也不知道‘摸’過多少金錢財寶,但每當我看到自己那柄當司衙時就一直佩戴的長刀,我就會想起曾經那個人稱義薄云天的宋一方,想起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今天,以為自己的時代真的來臨了。
可如今,好像,真的,我的時代結束了……
再還沒有真正開始之前,就徹底結束了。
“大將軍被逆賊陳志所毒殺,我們都是見證人。”霍雷走到營帳‘門’口,回頭輕聲對葦汕和其麾下的親兵說。
所有人都長刀都回鞘,好像如排練了無數次一樣,跪倒在地,向著趴在桌案之上已死的宋一方。
“準備攻城”
霍雷離開營帳時,扔下了最后一句話。
武都城東面,通往鎮龍關的大道。
宋史帶著三千騎兵追趕著離城的大隊,此時天空一顆流星劃破天際,向著建州城的方向墜落。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那條尾巴卻似乎像是一只手向要牢牢地抓住天空,不讓自己落在地面,可最終只是一剎那,流星便徹底消失了……
宋史盯著天空,面無表情,只是將頭盔往下一壓,身邊的副將卻接著流星閃過的那一絲光芒隱約發現少將軍臉上似乎有兩道淚痕。
為什么少將軍哭了?副將心中暗想,但沒有張口詢問。
宋史拉馬停住,深吸一口氣,側過頭,將臉上的淚痕擦去,看著又漆黑一片的天空,此時空中已經落下了雨滴。
宋史伸手接住雨滴,一滴、一滴又一滴。老天爺是想給我一個掩飾臉上淚痕的機會嗎?讓別人誤以為那兩道淚痕只是雨水掉落在臉上的痕跡,但我不用呀,那是我自己選擇的道路,做孝子又或者做那個能夠手握天下的真龍,我已經選擇了后者,再沒有退路。
江中,武都城,大牢。
“有顆流星。”
敬衫在隔壁的牢房對我說,我從牢房那個通往外界唯一的小窗口已經看見了,雖然只是一瞬間,卻看得非常清楚,那是顆拖著長長尾巴的流星,一顆不愿意離開天空,卻卻被老天爺拋棄,順手扔在地面的星星。
小時候,我曾經聽娘說,那些流星本都是老天爺用來點綴天空的飾物,但流星卻是那些已經用不著,或者已經失去了它原本意義的星星,所以就會被摘下,扔到地面,成為一塊巨大的通體發黑的石頭,一文不值。
“在殤人部落的傳說里,天上每一顆星都是代表著擁有特殊使命的人,掉下一顆來,就代表那人已經死去,名字也從這個時代的名冊上給劃去,隨后剩下的便是被世人所遺忘。”麝鼠在對面的牢房里說,我回頭去看,他卻躺在那張雕‘花’大‘床’之上,好像根本沒有睜開雙眼。
“你說,我們要是死了,會不會也有流星從天上掉下來?”敬衫問我,還用手敲擊著墻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音。
我x著牢‘門’,通過那個小窗口看著漆黑一片的天空,半晌才回到:“不會。”
“為什么?”敬衫笑著問我。
我道:“我們不會死,至少現在不會。”
“你這么肯定?”
我笑道:“當然,因為有你這個自信滿滿的人在身邊,我永遠無法將自己與死亡聯系在一起。”
敬衫哈哈大笑,笑聲引來了一名守衛,守衛用刀鞘狠狠地敲了一下牢‘門’,喝道:“小聲點否則斷了你們的糧”
我淡淡地說:“你們斷了我們的糧沒關系,但小心連你們自己的命都給斷了。”
守衛沒有搭理我,只是向我這個方向瞪了一眼,隨后離開,扔下幾句咒罵我們祖宗的話。
敬衫又輕輕地拍打著墻面:“難怪我大哥總是沒事的時候會提起你,說你是如何的聰明,而且還是一個不怕死的人。”
“他錯了,我怕死,我比天下任何人都怕死,只是……”我微微搖頭,“只是我知道現在我還死不了。”
天‘色’已經微亮,我閉上眼睛的時候,已經能聽見城外震天的鼓聲、喊殺聲,還有馬蹄踏在地面的那一股股震動。
終于開始了……
武都城墻之上,王政和麾下的幾名軍官目瞪口呆地看著城下,先是反字軍對他派去的信使皇甫疆上了車裂之刑,隨后鋪天蓋地,如同一群瘋子一樣的反字軍軍士涌到了城墻之下,用各種方式試圖爬上城墻,甚至有些軍士如貓一樣徒手就在城墻之上攀爬,爬了一段跌落下去,然后重復……
“報”一名傳令兵滿頭大汗地跑上城樓,跪倒在王政跟前,“將軍其他三面城墻都被反字軍所圍困他們將剩下可以動的云梯車都推到了城樓之下,眼看就要攻上來了”
王政慌了,看著身邊的幾名軍官,許久才開口問:“怎么辦?”
怎么辦?其他幾名軍官面面相窺,王政如今是主將,卻問他們應該怎么辦?他們又怎知道如何應對?投降不成,怎樣都不成,剩下的只有拼死一戰了。
戰也是死,不戰也是死,不如拼一拼。
“將軍,拼吧……”一名軍官低聲道,握緊了腰間的佩刀刀柄,但雙手卻止不住的發抖。
其他幾人默默地點點頭,王政舉起了手,說:“號令全軍,全力……全力守城,退縮者,殺。”
王政這番話說得沒有一點氣勢,傳令兵點點頭,然后轉身疾奔而去,向其他三面城墻傳令。
王政按住城墻上的箭垛,盯著下面人山人海的反字軍,還有即將推到自己面前來的那座云梯車,意識到自己好像真的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可為什么宋一方不接受我的投降呢?反而還要全力攻城?王政想不明白,因為他的腦子中思考的問題只局限于在戰斗和投降之間,如果他能看得更遠,恐怕如今站在城樓之上被嚇出一身大汗的人并不是他。
“將軍,還請回避,這里就‘交’給我們了。”一名軍官持刀將王政擋在身后,看著云梯上頂端那個拿著大斧如瘋子一樣‘亂’舞的反字軍副尉,那副尉一直叫著“殺殺殺殺殺”,連嗓音都已經變了,就如同一頭紅了眼的豺狼。
“好,好,回避,回避。”王政向后退著,但總覺得那名反字軍的副尉已經騰空而起,揮舞著斧頭向自己砍過來,他身子貼住后面的墻壁,雙手展開張開十指,向要抓緊什么東西,但卻什么都抓不到。
“將軍”那名傳令兵又跑了回來,不過此次左肩上已經中了兩支羽箭,另外一只手還緊緊握住一柄長刀,長刀上全是鮮血。
王政并沒有回頭去看那傳令兵,眼睛一直盯著離城墻越來越近的云梯車。
一名軍官忙問:“何事?”
“將軍西城‘門’……被攻破了”
王政緩緩地轉過頭來,盯著那名傳令兵,離開墻壁,慢慢地走過去,站在那人面前,問:“你說什么?”
“西城‘門’,已被反字軍攻破如今他們已經殺入城來了”
王振身子一軟,癱倒在了地上,覺得渾身的力量都被什么東西‘抽’走了一樣,他嘴‘唇’微動,環視了下周圍的幾名神‘色’焦急的軍官,竟然嘿嘿笑起來,突然瞪大眼睛,伸出一根手指頭說:“是謀臣,一定是那個謀臣,都是他,都怪他,快,去殺了他,將他砍成‘肉’醬,送給反字軍宋大將軍,送給他,一定要送給他,然后……我們都可以活,好好的活。”
幾名軍官皺著眉頭盯著‘精’神已經不正常的王政,不知道應該說什么才好,就在此時王政突然撿起在地上的那柄刀,向城樓下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喊:“我去我親自去我一定要殺了他殺了他哈哈哈哈哈哈哈”
幾名軍官看著遠去的王政,最終有一人站出來說:“好像我們跟錯了人……”
說罷,其他幾人都低下頭去,隨后那人又說:“傳令下去,四面城墻的守軍都退守到城中的大營之中,快。”
傳令兵領命里面,但速度不快,因為本身也身負重傷,走了幾步卻聽到身后那名軍官低聲自言自語道:“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吧?”
不,其實這叫害人之心不可有。
《呂氏‘春’秋.慎行》——凡‘亂’人之動也,其始相助,后必相惡,為義者則不然,始而相與,久而相信,卒而相親,后世以為法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