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住了兩天,初六晚上,顧止菁終於想起要來慰問一下了,以純像是得了特赦,忙和趙副局告辭,出門前趙鶯和周世全每人拿了個大大的紅包給以純,以純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後還是周晉替她接了。
顧止菁其實沒有叫她回去,只是問一下情況,不過周晉和以純都故意忽略了。這兩天趙鶯對以純越發的好,以純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只覺越來越煩。再者,以純到底還是不習慣別人對她太好,總讓她有虧欠的感覺。
總讓她覺得,趙鶯待她的好是她用周晉的意願換的。雖然她心裡明白,出國對周晉,百利而無一害。她卻總無法忘記周晉悶悶的眼神。
到了車站,兩人躊躇了,不想回顧止菁那裡是沒有分歧的,問題是以純是想去找以潔,而周晉想帶以純回長沙,兩人在汽車站相持不下。
最後周晉退一步,“要不,你先打個電話給遲瑞,看以潔在不在,不在不是白跑了嗎?”
以純想想,覺得有理,伸手要周晉的手機,周晉卻閒閒道:“我來打。”
“爲什麼?”
“我來打。”周晉臉上掛著鬆鬆的笑,也學以純伸出手。
以純懶得跟他爭,把遲瑞的電話翻出來給他,周晉擡頭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撥通了,撥通的時候,以純纔想起,遲瑞說過最好下午五點之後打給他的,周晉電話已經撥通了,再掛來不及,只得祈禱沒有打攪到遲瑞。
“喂,我想找陸以潔。”那邊接電話了,以純的心裡微微一緊。
“嗯,我是以純的男朋友...以潔不在?...哦...那什麼時候可以...我知道啦...嗯,謝謝啦...再見。”說完,攤攤手,一臉笑意地對以純說:“以潔不在,可以跟我回長沙了吧。”
以純臉色不好,她來廣州一多半原因是爲以潔,這樣空著手回去心裡並不好受。但以潔確是不在,她也不好勉強,只得道:“回去也不能在長沙在呆幾天,我回湖南了,一個寒假總不能不回去看看外公。”拿起包,嘆口氣,“走吧,回湖南。”
直接就買了長途汽車票,臥鋪的。
車應該是私家的,雖然車的四壁都寫了“請勿吸菸”這樣的字樣,但車上就一直有人不停地吸菸,以純的後面是個二十多歲的女人,半個腦袋躲在被子裡,時不時就伸出頭來吸一口,以純覺得特煩,本來車裡空氣就不能流通,她還燻肉一樣不停地吸,實在忍無可忍,回頭就衝著那女人道:“不好意思,請不要吸菸好嗎?”
那女人的手抖了抖,露出一雙小老鼠般的眼睛,滴溜溜地轉著,盯著以純打量了會兒,然後別過頭,接著抽。
以純徹底火了,她加大音量,“請你不要吸菸行嗎?這是車上不是你家裡。”
那女人依舊把半個頭埋在被子裡,手上的煙依舊燃著,沒半點反應。
天還早,不過五點多,大多數人都沒睡,車上放著周星弛的電影,聲音開得很小,估計也只有挨著的人聽得到。所以以純一加大音量,車裡大多數人都看向了這邊,以純還像個鬥士一般盯著那女人,那女人卻沒事人一般,吸一口就埋進去一會兒,權當沒以純這個人。
周晉睡下鋪,迷迷糊糊地擡起頭,見以純一臉不悅地盯著後面那個女人,心道怎麼了?以純向來是看到麻煩繞道走,絕不會讓麻煩惹上身,今天這是怎麼了。他站起身,一看到那梟梟升起的煙霧心裡就明白了,他走到那女人面前,拍拍牀鋪,輕聲笑道:“對不起,小姐,車內不許吸菸。”
周晉人長得帥,一笑起來更是陽光。那女人盯著他瞧了會兒,沒說話,默默地從旁邊拿了一個煙盒,把煙給滅了。周晉笑著向她道謝,那女人竟然還客氣了幾句。
周晉回頭去看以純,以純還是一臉火大地瞧著那女人,周晉覺得特好玩。拍拍以純的手,笑道:“沒事啦,休息吧。”
以純也不知自己怎麼了,嘴裡冷哼一聲甩開周晉的手,朝著窗戶那頭躺下了,也沒瞧周晉一眼。她氣呼呼地看著窗外飛閃而過的夜色,心裡也彆扭著,明知道不關周晉的事,可心裡就是氣不過,憑什麼周晉說她就聽?憑什麼周晉要笑給她看,還給她道謝,本來就是她錯!
以純發現自己越來越無理取鬧,又想著剛纔甩周晉那一下,實在是丟人,便用雙手捂住臉,真想直接從這窗口跳下去纔好。
六點半時,車在一處飯館停下來,周晉帶著以純去吃飯。以純心裡還記掛著下午的事,臉一直繃著。兩人每人打了份快餐,周晉先打好去佔位置,以純便在後面慢慢地選菜。
哪知當以純端著菜去找周晉時,周晉面前竟坐了個人。以純定晴一看,竟然是下午抽菸的那個女人,心中的無名火也不知從哪裡升起,再也沒有半點胃口,把飯盒一扔,就朝車上走,直接往牀上一躺,只覺得累。
她這個位置還要死不活地正好能看到周晉和那女人的位置,以純看到周晉東張西望了一下,然後朝那女人笑了笑,說了句什麼,又四處望。知道周晉是在找自己,心裡微微也起了些愧疚,正想著要不要下去,就見周晉站起來了,可能要去找以純,但他剛站起,那女人就拉住了他的手,周晉笑著說了句什麼,想甩開,可那女人拉得太緊.....
後來怎麼樣以純沒興趣看了,拿了鞋換上,幾步飛奔到周晉那裡,一把扯住周晉的手,沒理會周晉和那女人的表情,拉了周晉就走。
“以純,你剛纔去哪裡了?”
以純見走了夠遠了,放開周晉,一聲不吭朝前走。
周晉追上來,笑道:“生氣啦?”
以純仍舊是不說話。
“好啦。”周晉去拉以純的手,“沒事啦,別生氣了。”
以純哼了一聲,大概覺得自己生周晉的氣生得沒有道理,也就不生了,但臉上還是不怎麼過得去,紅著一張小粉臉,對周晉說:“以後不要理這種女人。”語氣依舊硬邦邦的。
周晉馬上答應。
以純嘆了口氣,心中隱隱就覺得擔心,這種車上都有人勾周晉,他能是自己的麼?不想還好,一想以純越來越覺得沒信心。
周晉見以純還垂著頭,心裡似乎明白以純爲什麼生氣,隱隱的覺得高興。但面上沒有表現出來,車上的人都在外面抽菸聊天,周晉就站在以純的後面,等著她緩過氣來。
再次上車,天已經全黑,從窗戶往外看只能看到車上的影像,以純睜了眼發了會兒呆,就閉上睡了。醒來時也不知什麼時候,車上的燈都已經關掉了,只在頭上的自助燈還有幾盞亮著,以純翻了個身,趴在牀上去看周晉,周晉仰頭躺著,眼睛閉得緊緊的,以純瞧了會兒,越看越歡喜,也不知看了多久,就那樣趴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