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爲徐柔不在的緣故,陸與名找以純的時間明顯多了,基本上以純一下課就能看到門口淡笑著等她的與名。
每次約會完回來,韓欣也不說話,只看著她嘆氣。
完全一幅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架勢。
以純也懶得理她,反正快樂與不快樂,高興與不高興只有自己才知道。和陸與名在一起,或許不會和大多數的情侶一樣,可以享受極致的快樂,卻是舒服的,一起吹吹風,一起去圖書館逛逛,中間偶然側頭、擡頭,便能看到對方含笑的眼,有的時候,以純真能從裡面看到天長地久。
每次和與名在一起,以純都很容易忘記時間。
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有些事,她真的可以去忽視,正如她自己說的,萬物求仁得仁,付出也是相互的,既然我和他在一起快樂,又何苦去看他是不是背叛了自己。
其實陸與名,還寄託著以純對愛情最初的幻想。
十七歲那年,那個輕輕的吻;初次會面時那句山歌;黃昏時他坐在船頭等她們睡醒的笑意;與夕陽一起舞動的髮絲.....這些,都是她以後愛情中不能走出的時刻。
感覺幸福的時候,時間往往過得很快,身邊的很多事情也很容易忽視,等到半個月之後接到周晉的電話,以純纔想起,周晉已經從長沙轉戰到北京了,而自己,作爲半個東道主,竟連問也沒問起過。
周晉打電話的那天,正是“五一”的前幾天,雖然課題的時間很緊,但“五一”還是給他們放了一個星期的假,教授們知道這裡的孩子多數都沒有到過北京,就給他們組了一個團,由北京的同學帶著他們玩,登記名字的時候,周晉想也沒想就拒絕了,週五晚上正好有空,便撥了個電話給以純。
接電話的是苗苗,以純和與名去了圖書館還沒有回來。韓欣在自習室裡學習,苗苗也是剛和蔣居清約會回來。
周晉等了一會兒電話才接起,接電話的聲音是個陌生的,便斂了笑道:“我想找陸以純。”
“以純啊。”苗苗嘴裡還嘎吱嘎吱地嚼著蘋果,“跟男朋友出去了,還沒回來。”
周晉靜了靜,“謝謝。”本想掛電話,又覺得不甘心,便道:“我叫周晉,你告訴她她就知道,她回來後請她給我回一個電話,成嗎?”
“嗯嗯。”苗苗一邊嚼蘋果一邊想,這男生聲音挺好聽的,“她知道你的電話嗎?”
“麻煩你記一下。”周晉到北京,家裡就給他配了一個手機,剛到北京那幾天沒來及得買卡,這張卡還是前天,一起住的一個男生給他買的,還沒用過,第一個就想告訴以純,他報了一串數字,隨後道:“你是以純的室友吧,麻煩你了。”
“沒事沒事。”苗苗隨口應著,“是手機啊。”
“嗯。”
“好的好的,她回來我就告訴她。”
“謝謝你。”
苗苗連連擺手,雖然周晉看不到,“不用不用。”
以純回到宿舍時已經十一點,苗苗正抱著電話在和蔣居清道晚安,舉著手和以純打了個招呼,以純微微一笑,拿東西去梳洗。
明天是週末,下週三開始又是五一,與名和她約好,明天去爬長城,以純很久沒出過校門了,自然滿口答應。“五一”時,與名說如果他課題不忙,他們可以去天津,以純沒去過天津,也應了。
這樣一來,她的時間空缺都填滿了。
洗完回來,苗苗的電話還沒放,不知道在小聲地說些什麼,韓欣呶了呶嘴,道:“晚安都道了半個多小時了。”
以純笑了笑,沒有答話。
等苗苗打完電話,指針已經指向十二點,以純一向早睡,今天回來的晚,有些累,所以頭一沾枕頭就睡了。韓欣還躺在牀上看書,一頁一頁的在這安靜的夜裡分外的明顯,苗苗放下電話,撐了個懶腰,視線瞄到桌上的一張小紙條,她驚得一跳,一下子沒剎住車,“啊”的一聲叫出聲。
韓欣被她嚇了一跳,放下書,冷聲道:“幹嘛呢你,三更半夜的。”
苗苗拿起那紙條,“糟了糟了,以純睡了嗎?”
以純睡覺向來驚醒,苗苗剛纔那一聲大叫她就醒了,只是不想睜眼,聽到苗苗提到她,輕輕的嗯了一聲,“苗苗,有事?”
“有事,有事。”苗苗一聽以純還醒著,馬上就屁顛屁顛地跑過去,“大概九點的時候一個叫周晉的人給你打電話了,你不在我接的,他留了個號碼,叫你回來就打給他。”苗苗低下頭,“那個...不好意思,我忘了。”
“那個,你現在要不要打電話?”苗苗把號碼給以純,殷切地問,“如果打,我把電話拿過來。”
以純笑笑,“我明天打吧,這麼晚了,應該早睡了。”
苗苗吐吐舌頭,保證:“我明天一定不搶電話。”說完,折身去洗臉,走到半路,苗苗又嘿嘿地笑兩聲,“那男生聲音真好聽。”
周晉的聲音好聽嗎?以純暗想,大概是聽習慣了,沒什麼感覺。
她打開紙條,上面是一串長長的數字,是手機號碼吧,向樹民也有一個。
睡著的時候她想,明天早點給他打,還可以一起去玩。
第二天以純起得比較晚,起來時韓欣已經提著早餐出來了,看到以純,忙說:“以純,你那個中南大學的同學在宿舍樓下面。”
“啊!”以純怔了怔,纔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吐吐舌頭,如果周晉不出現,她還真可能忘了這檔子事,以純匆匆換了套衣服,忙下樓。
一到樓下,以純擡眼看了一下四周,竟然沒看到周晉,又轉頭看了一遍,還真沒看到人,她想會不會是韓欣認錯人了,畢竟她也只見過周晉一次。正想要不要還看看時,聽到身後一句帶笑的輕呼,“以純。”
以純鬆了口氣,“我還以爲韓欣蒙我呢。怎麼這麼早?”
周晉笑笑,把手裡的早餐遞給以純,“...我正要給你打電話,沒想到你下來了。”
呃...原來周晉不知道有人認識她,並偷偷地報告了他的行蹤。
心底暗暗笑了笑,以純道:“那可不,我算了算,知道有人給我送早餐...你吃過了沒?”
“吃過了纔來找你的。”周晉看了看四周,“找個地方坐坐?”
以純提著早餐不動,似有難處,周晉皺了皺眉,“怎麼了?”
以純攤了攤手,“我...約了與名今天去玩,他一會兒就到了,你要不要一起?”
周晉怔了怔,剛剛涌起的高興被這一句吹得無影無蹤,他定了定神,心裡似有些恍惚,過了會兒,他才笑道:“好啊,我昨天打電話也是想請你招待招待,去哪兒?”
不知怎的,看到周晉笑了,以純終於輕了口氣,也顧不得陸與名的意思了,忙笑道:“爬長城,你還沒去過吧。”
周晉笑笑。沒有答這個問題,反而問道:“你還沒去過嗎?”
“去過啦。”以純扯了扯衣服,“剛到北京的時候,與名帶我去過,不過是和徐柔一起去的。”
周晉靜默了一下,笑道:“那可真不好意思,這次又得加我一個。”
以純一怔,隨便明白過來,知道周晉誤會了她的意思,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以純想了想,終沒想出那三人與這三人有什麼不同之處,當然,在她心裡是完全不一樣的,但是理由卻也找不出來,難道讓她告訴周晉,因爲徐柔是她的情敵?苦笑了下,只得道:“我不是那意思,真的。”
周晉笑了笑,眼底泛過一絲苦澀。看了看錶,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你們約了什麼時候?”
“啊!哦,十點。”
“那還有時間。”周晉看著以純手中的早餐,道:“你先找個地方把東西吃了吧。”
以純笑了笑,“好。”
等以純解決完早餐,已經九點半,周晉途中回去了一趟,衣服換成了淺灰色的外套,又繫了條同色系的圍巾,襯著他剪得短短的發,看上去清爽又幹淨。
與名不知從哪裡找了輛自行車,北京的交通秩序不太好,坐車有時還不如騎自行車,與名借到自行車的時候不知怎的就想到了以前他用摩托載以純的日子,真覺得時光如箭,歲月如梭,不過幸好,以純還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