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課下課鈴剛響,以純就跑出了教室,她站在98班的門口張望,卻不敢說找人。直到陸與名不經意間看到了一臉黯然的她。
“找我?”與名的心裡不是不驚訝的,也夾雜著少許的開心。
以純慌亂地點頭,“今天中午——”
與名打斷她,“我知道了,你來不及通知我,沒關係,吃晚飯一起好不好?”
以純明顯地鬆了一口氣,輕快地說,“好,不過,我下課可能比較晚?!?
“我去打飯,你想吃什麼菜?”
“我——”
與名若有所思地看著以純,“我聽說你經常頭暈,可能是貧血,要多吃些補血的東西。我幫你買吧,我家以前開過藥店,知道哪些東西補血。”
看著以純一臉茫然的樣子,皺眉道:“不好?”
“不是?!币约兠u頭,她心跳得太快,在陸與名面前,她什麼事都不用選擇,他的出現,他的要求,還有他的關心。她只要接受就好。但是,心跳得這樣快,還這樣的慌亂。
“不是就好,快上課了,回去吧?!迸c名微笑地看著她。
以純咬著下脣,認命似的問,“你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與名不知道,以純是不安心。她無法像拒絕別人一樣去拒絕陸與名的好,所以她只能正面提出來,但這句話,真的嚇了陸與名一跳。
不是因爲以純問得突兀,而是——他爲什麼對她那樣好?
與名沒有說話,其實前後不到一分鐘,但對等答案的以純卻如同一生那樣長,她嘆了口氣,帶著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了的失望招手,“對不起,我……不應該這樣問的,我先上去了,下午見?!?
“以純……”
以純沒有聽到,她的整個心思都不在自己身上了,茫然地回到教室,一腳沒掌握好,踩在周晉的腳上,周晉學習的時候喜歡將腳分開,會佔據以純很大一部分地方,以純自小忍耐度極好,加上週晉也不是故意,便一直這樣默許,沒想到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
踩了一腳還不夠,以純沒有把握好重心,一下子撲到周晉的身上,周晉只覺得腳上一疼,還沒回過神來,一個重物已朝他壓了過來,等他看清楚那重物是什麼,真真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周晉把以純扶正,“怎麼這麼不小心?”
以純在位置上坐好,還沒上課,全班已安靜得不像話,正在外面的懷蓉也跑進來,拉著以純問,“沒事吧?”
以純搖頭,“只是不小心?!彼D頭帶著歉意對周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周晉搖搖頭,臉卻在不經意間紅了,他想起以純朝她撲過來時身上的香味,儘管其中也有洗衣粉的味道,但被陽光曬過後更是香甜,她身上更多的是青草的香味,撲天蓋地而來,即使此刻以純已坐得端正,他的鼻尖依舊殘留著她的味道,那樣乾淨清爽的青草味。他一向覺得以純好看,卻不是那種耀眼的閃亮,但同桌這樣久,他漸漸瞭解她,她並不是缺少熱情與關心,她只是不輕易給予。
年少的情與愛都是不定時萌發的,沒有經過計算,也不曾有計劃,當週晉意識到自己喜歡看著以純時,他慌亂了,但是他很快又安慰自己,以純就坐在他身邊,他是她最親近的人,至少在距離上。所以他安心地與她一起學習,偶爾引她與他訂立一樣的目標。
她曾說她想學醫,他便把自己的目標從設計轉到學醫,他以爲這樣以純總有一天會明白他的心意。有的時候,他也會拿收到的情書給以純看,以純從來不拆,也不看,只笑著說:“別人的心意,我怎麼能看?”
她深諳四兩撥千斤之術,將別人與自己分得清楚明白。
他無可奈何,也不再敢輕易表露心聲,他害怕一旦說出來,以純就會離他更遠。
直到那一天,他睡得朦朧,聽到有人叫以純,他才知道,以純不動聲色之時,竟然認識了陸與名。
周晉當然認識陸與名,男生與男生相識總比較快,再加上兩人在學校都比較引人注目,周晉打籃球,陸與名也打,兩人又都是各自年級的主力,想不認識都不行。周晉是佩服陸與名的,成績、外形和涵養,周晉都很欣賞。只是,當一個自己佩服的人與自己喜歡的人走得甚近時,這種佩服很容易轉化爲仇視。
周晉不是小心眼的男孩,他有自己的處世方法,但是,無論如何的豁達,當別人觸到自己渴望和不能出讓的東西時,小宇宙就會自然地爆發。
還好周晉是沉得住氣的人,他始終相信,無論是在地理距離上還是心理距離上,他都會離以純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