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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兩人默默地吃完飯,中間自然有不少帶著疑問的眼光,但以純是不看別人臉色的人,與名卻無所謂,他虛歲已經十九,又是穩重可靠的男子,事情既然做出,便不會怕人知道。

他們一前一後出了食堂大門,以純走在前面,走了有五分鐘,她終沒有回頭看他一眼。腳步一直不停,卻不疾不徐。他突然想,如果我停下,她會不會有所察覺,這樣一想,他真的停住了腳步。

就在他停的剎那,以純突然回過頭來。那一刻,與名覺得自己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覺得一個小小的停步會讓人如此欣喜,然而,他願意相信他們有心靈感應,更願意相信,其實以純是一直注意著他的。

“怎麼不走了?”他沒有意味到,自己的聲音有多溫柔。

以純垂下頭,等擡起時,與名已站到了她的面前,伸手拉過她的手,輕輕的問,“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不等她拒絕,已牽起以純迅速朝前走。

以純懵懵懂懂地跟著他朝外走,習慣性的朝後瞧一眼,她正看到五米開外,周晉黯然的臉,不知怎的,以純的心一緊,像有什麼呼之欲出,但不知是與名的存在感太強烈,還是風太大,轉過身時,以純的心已裝回原位。

她只聽見耳旁呼嘯而過的風聲,如果再認真一點,她會看到周晉那雙從來都神采飛揚的眼裡,此刻是多麼的絕望。畢竟,以純的眼神那樣好,那樣清亮,怎能看不到?

與名帶她去的地方在十幾公里以外,這意味著,她,陸以純,再一次與這個男生逃課了。以純並不是乖乖牌,也不屑於做乖乖牌,只是每一次她做出軌的行爲,都能極其隱蔽,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這是她自我保護的一種潛能。

與名帶她去的是一片一望無涯的荷塘,荷花開得正豔,粉嫩嫩地吐著芳香,在荷塘的下面,還有一片幾乎被荷葉遮住的蓮花,蓮花的花色深一些,躺在水面上,悠閒地看著頭頂的那片綠色,自得其樂。

以純喜歡這樣純淨自然的顏色,剛剛被與名塞上車的煩悶也因爲這片顏色一掃而光,臉上綻開燦爛的笑容,以純平時很少笑,多數時候都是微笑,那是面對別人的御用臉色,像這樣燦爛的笑,與名是第一次見到,以純的氣質簡約大方,歲月在成長過程中,毫不吝嗇地給予了她最好的條件,她在時間的長流中漸漸長成了安靜斯文的女子,這樣燦爛的笑起來,滿天滿地的陽光都被她收到了眼裡,那樣的流光溢彩。

她與她盤腿坐在塘堤上,一直從黃昏坐到月光佔據整個天地,這樣的月光好是好,也足夠浪漫,但是現在正是大熱天,你出來浪漫的時候蚊子也不能閒著,還好以純穿的是長褲,雖被咬了幾口,卻都不重。饒是如此,她也忍不住了,她家裡是窮,可也沒被蚊子咬得這樣慘過,不由分說站起身,用力跺了兩腳,想讓身上那幾個地方不要那麼癢。

“陸……”以純沒有叫過與名的名字,一下子竟不知如何是好,彎了一下,才道,“我們回去吧?”

月光下的荷塘雖美,卻也不是非看不可。

與名並不白皙,也不黝黑,是光滑油亮的皮膚,被月光一照,似是塗了一層牛奶,突然就有感覺起來。以純細細打量他,越發覺得他長得不錯。她長期坐在周晉的旁邊,對男人的長相有了一定的免疫力,但是月光下的與名,還是讓她臉紅了。

與名嘆了口氣,憋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動了。他站起身,笑道:“還以爲你不說話呢,怎麼,想回去了?”

以純忙撤開目光,不甚自在地說,“蚊子太多了。”

與名不答她的話,笑瞇瞇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以純,叫我一聲與名。”

“與……與名。”以純當時只是順著與名的話往下,直到叫出口才驚覺失策,臉早已紅透了,不敢再仰頭看與名,與名的心裡卻如喝了蜜一般甜。以純回神想想,突然覺得自己害羞實在沒有道理,兩人認識也有一個多月,叫對方的名字本就理所當然,但想歸想,一想自己是在何種情況下叫出的,就覺得臉紅心跳。

與名長長的嘆了口氣,“讓你叫個名字也這麼不容易……哎,以純,你以前,有沒有過走得特別近的男生?”

以純沒有意會到這句話的深層含義,歪頭想想道:“周晉算不算?”

與名先是一怔,而後笑道:“你問我算不算?”

“你說走得近的男生,好像除了你,我也只與他接觸得多一些。”以純有些苦惱,她覺得陸與名的話越來越難回答了,可她卻沒想過拒絕回答。

很久以後,以純才意識到這是怎樣的一個缺口,在她處心積慮地把別人擋在她心門之外的時候,她給了陸與名怎樣大的一扇門,那時她不清楚,對著陸與名的點點滴滴,最後匯流成海的時候,她也會如同飛蛾一樣,義無返顧的撲過去。

現在,誰也不知道,在這樣美好而懵懂的雨季時代,有誰去想明天,明天不過是白著頭髮,溫柔著注視著自己的孩子甚至孫子,那樣的日子離他們太遙遠。

與名溫柔地牽起她的手,“來,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

“還去?”以純望著不斷西沉的月亮,“再晚就不能回宿舍了。”

與名沒有回答她,只是牽著她的手堅定地朝前走,他們沒有去別的地方,還是在池塘裡,與名讓以純等一會兒,他一個人鑽進草叢裡,消失不見,不過片刻,他站在草叢中對以純招手,以純走過去,看到與名站在一條小小的竹筏上,荷葉就在他的頭頂,他正朝她微笑。

以純想起與名曾同她說過,學會了撐篙,以後可以有荷葉遮蔽的竹筏上睡覺。只是,這樣的夜晚,睡得著麼?

但她還是依著與名的意思躺下了,這片池塘很廣,雖然荷葉茂密,但竹筏行在中間,卻沒什麼阻擋,以純側躺著看著身邊一朵一朵的蓮花,恍若夢中,這樣精緻的景色。與名撐著篙,像在江中心一樣,只是速度要慢一些,走了不過片刻,與名放下篙,站起身折騰了一會兒,纔拿著一個熟透的蓮子送到以純的手中,“吃吧。”

很奇怪,明明應該蚊子成羣的地方,卻出奇的清爽,空氣中佈滿了清香。以純拿著蓮子把玩,蓮盤很大,不知是怎樣燦爛的一個花朵奉獻出來的一顆玲瓏剔透心,裡面的顆顆粒粒,怕都是她苦苦孕育出來的結果吧。

她終究沒捨得吃,只是翻來覆去地瞧著,那樣認真的顏色,讓與名苦苦壓抑著的心思隨著這層認真又浮上了水面,並且越長越盛,他坐到以純的身邊,突然開口,“以純,今天下午你問我,爲什麼要待你那樣好……”

以純沒有說話,只默默聽著,她再遲鈍,也知道氣氛不一樣了。

與名見她不說話,也不惱,只接著說,“以純,你有沒有想過,我這樣花心思接近你,是因爲喜歡你?”他盯著以純的眼睛,“有沒有?”

這個時候,他平時所有的沉穩全部都不見,像一個討要糖果的小孩,吃掉了母親給的那一顆,一邊添著手指一邊迫切地問,“還有沒有?”如果母親說沒有,他下一刻就會哭出來。他害怕以純說沒有,所以他的臉繃得緊緊的,只怕一鬆,眼淚就會掉下來。

以純只垂頭,表面平靜,連船身這時也放棄了搖晃,只有以純知道,那一刻她是多麼的驚訝,她不知如何回答,最後囁嚅了半晌,才輕聲道:“與名,我不知道,我只是害怕,因爲平日裡待我好的人少,我害怕你會一下子消失。”

夠了,夠了,與名一把拉起以純,往自己的懷裡擠,他沒有抱過別人,以純的兩隻手被他蜷在胸口也沒有覺察到,蓮子掉在筏上,滾了幾滾掉下池塘,撲通一聲,天地再次安靜。

以純伏在他的胸口,這個姿勢實在難受,更何況雙手像擠豆腐一樣被擠在中間,任誰也不好受,但是她不想動,就這樣過了許久,與名才漸漸鬆開她,輕聲道:“以純,我會對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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