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落晚將東西送給白鏹,也許是出于對她身世的同情,也許是為了感謝她三番五次的幫助,反正這東西最后還是送給了白鏹,本來殷落晚還要送些石灰粉之類的,但石灰粉不可能隨身攜帶。
加上白鏹自認為武功了得,根本就不稀罕用旁的東西幫忙,這個東西本來是拿來做個紀念,一時圖個好玩的,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救了自己的命。
拖著疲憊而滿身是傷的身體,白鏹的第一想法是去宋宅,盡管宋宅很遠,她牽了馬兒,整個人伏在馬上,引導著馬兒朝宋宅走去。
宋宅,三更時分,敲門聲砰砰作響,殷落晚睡得跟死豬一樣,將被子拉來蓋住了自己的頭,雀晏是大夫,本來就是有點風吹草動都能醒來的人,做大夫的人,望聞問切的能力本來就比常人要好得多。
凌煙是婢女,長期在宮中伺候人,自然也是一聲咳嗽都能將自己鬧醒,所以兩人都起了身。
因為宋宅很大的緣故,所以三個人的房間是挨著的,雀晏旁邊是凌煙,凌煙旁邊的殷落晚,因為凌煙年紀小,所以兩人算是護著她的意思。
雀晏和凌煙開門出來,走到了殷落晚房間門口。“有人敲門。”雀晏說。
“我也聽到了,小姐是不是已經(jīng)去開門了?”凌煙問,因為殷落晚房間黑黢黢一片,沒有點亮蠟燭,要么是沒醒,要么是已經(jīng)去開門了。
“她?雷打不動,我去開門,你叫醒她。”雀晏說。
“師父,我和你一起出去。”凌煙說,她非常崇拜雀晏的那些奇門歪道,想去看看到底發(fā)生什么事,雀晏又會如何應對。
雀晏看了看這個小姑娘,以為她是害怕一個人留在這兒,便朝前你努嘴,示意凌煙跟自己一起走。
兩人開了門,只見一匹馬站在那兒,馬上馱著一個人,血就像水一樣,一滴滴的往下落,作為大夫的本能自然是救人,凌煙打著燈籠,雀晏將人扶了下來,白鏹因為失血過多已經(jīng)暈了過去。
“白統(tǒng)領。”凌煙驚呼。
“凌煙,快來扶著,我背她進去,你把馬兒牽進來,把門關好了,恐怕這是仇家尋仇哩!”雀晏說著將白鏹背起來就往里走,雖說白鏹人不胖,但一身盔甲還真是重。
要不是雀晏平時練過點武功是斷然跟不上的,凌煙將馬兒牽了進來,又見門口滿是血滴,便問雀晏:“師父,要不要將這些血給掩了。”
“來不及了,你要幫著我一起救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下雨了,應該會沖干凈的,就算歹人追來,一時半會也進不來,不用太擔心。”
“是,師父。”凌煙應著,牽著馬跟在雀晏后面,為他照路。
殷落晚是被凌煙的敲門聲吵醒的,殷落晚鞋也沒穿,就來開門,只見雀晏滿身鮮血的站在自己的門口,半夢半醒的殷落晚這下可真醒了。
“你……你受傷了?”殷落晚瞠目結舌的看著雀晏,雀晏白了殷落晚一眼,將殷落晚拉了出來。
“快幫忙。”雀晏說,凌煙年紀小,也不懂,殷落晚畢竟要懂一些,所以讓殷落晚給自己打下手比較好。
殷落晚來不及穿衣服,就跟雀晏到了雀晏的房間,只見一個人躺在那兒,身上還穿著盔甲。
“這是白統(tǒng)領。”雀晏介紹說。
“是她?”殷落晚吃驚,白鏹的武功她見過,算得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就算和秦盛對打也不一定能吃虧,真沒想到竟被人傷成這樣。
“怎么回事?”殷落晚問。
“我給她解衣服治傷,她死活不肯,也許是受了驚嚇,以為我是歹人呢!你和他平日關系不錯,你去。”雀晏說,殷落晚雖然擔心昏迷中的白鏹會突然坐起來掐住自己的脖子,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殷落晚過去,安撫了一會白鏹,對白鏹說:“這里是宋宅,我們不會傷害你的,我們是在給你治傷,把手拿開好不好?”
殷落晚距離白鏹有一尺遠,為了方便,她那一頭如瀑布般垂下的頭發(fā)已經(jīng)被自己挽了起來,白鏹微微睜開眼睛,見是殷落晚,果然將握著自己盔甲的手松開了,殷落晚鼓起勇氣去給白鏹解衣服。
只聽見“啊”的一聲,白鏹的肉連同衣服被撕扯下來,殷落晚的滿手的鮮血,白鏹騰的一下坐起來。
“麻沸散,麻沸散……”殷落晚急忙喊,雀晏這才想起來還有這東西,自己真的是給忙忘了,也許是嚇的。雀晏趕緊將麻沸散遞給殷落晚,殷落晚捂著白鏹的口鼻,大約三十秒后,白鏹徹底暈過去了。
“凌煙,去燒些熱水,多燒點。”雀晏指揮,凌煙站在那兒已經(jīng)嚇傻了,聽了指揮,自然是趕緊跑開了。
殷落晚給白鏹解開衣服,嚇了一跳,最里面是一個藍底蓮花的肚兜。
“女人?”殷落晚轉頭看了雀晏一眼,雀晏有些尷尬。
“我們做大夫的不拘小節(jié)。”雀晏說,殷落晚點了點頭。
“凌煙是宮里的人,這件事看來她并不知道,似乎連蕭玄燁也不知道,我打聽過,從來沒有人說白鏹是女人,也許是有什么苦衷,不得已女扮男裝,這件事你知我知,切不可說出去,也不能讓凌煙知道。”雀晏一邊給白鏹止血一邊說。
“你在門口聽我吩咐,凌煙來了,你就從她手里接過熱水,不要讓她進來了,女孩子膽小,別嚇著她。”雀晏說,看樣子雀晏并不十分信任凌煙,自從雀晏知道凌煙是宮女被趕出來后,總覺得凌煙是帶著陰謀來的。
也許雀晏的猜測是有道理的,但殷落晚總覺得這樣有些過分,畢竟凌煙也是他們中的一份子,怎么能這樣看人呢?但為了白鏹,這個謊必須要撒,不能讓人知道她是女人,不然也許就是欺君之罪。
熱水來了,殷落晚接了過來,對凌煙說:“你去洗洗睡吧!年紀還小,還要長身體,而且里面太可怕了,不要嚇到你,以后都不敢學醫(yī)了。”
“我,我不怕。”凌煙說。
“還說不怕?話都說不明白了,你去休息吧!我跟你一樣大的時候也害怕,再大一些,多見一些就好了,而且男女授受不親,白統(tǒng)領受傷的部位不是你小孩子能看的,快回去吧!”殷落晚溫柔的拒絕對方,卻讓對方覺得是關心自己。
“那我就坐在這里,我不進去,有什么需要就喊我,我真的有點害怕。”凌煙尷尬的笑了笑,將熱水和盆還有毛巾遞給殷落晚,自己端了個小板凳坐在門口,發(fā)生這種事,哪還睡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