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脅迫,無藥可解?”司馬雪,丁茹等衆女齊一大驚,直覺一陣天旋地轉。
丁茹驀地朝閻照功罵道:“老——老瞎子,你——你下毒害我師傅,簡直豬狗不如,還自稱什麼“玄神”,你就是“玄獸”?!?
衆女齊聲叫道:“對,玄獸。豬狗不如。”
只因衆女嘴太快,凌天碧竟無及阻止,心裡一驚,暗道不妙,這下可惹怒了閻照功,正要提醒衆徒,乍見一道黑影電般掣來,她大駭之下,不及多想,驀地單袖揮下,儼然一招“流雲袖”。
只聞“蓬”地一聲,黑影似是顫了下,忽地左移,閃電般退後,手中已多了一人。
凌天碧眼睜睜看著他將身旁的丁茹擄走,卻苦於氣血翻騰,身子不能動彈。
黑影終於停下,果真便是“玄神”,但他手中的丁茹正鼓著大眼狠瞪著他,不說一句話,想是已被制住了啞穴。
凌天碧心中驚異非常:“玄神”的武功竟高深至斯——即便是自己方纔神情恍惚間,但全力反擊下,仍被他內力震得氣血翻涌,一眼瞧見他手中纖弱瘦小的丁茹,只覺心痛不已,語帶哀求地道:“玄神還望別更小孩子一般見識。只要你放了茹兒,一切都好商量。況且——況且我已中毒,玄神還怕我逃掉嗎?”
閻照功冷哼一聲,道:“不錯,你是已中了毒,閻某當然沒什麼怕的。但這小妮子的話太過惡狠,閻某怎會輕易放過?!彼丝炭雌饋砣珶o半分武林宗師的模樣,分明一個兇神惡煞的魔鬼,但衆人都懼於他的武功,無人敢出言不遜。
正僵持間,忽聽一人道:“玄神,這便是你的不是了。所謂‘樹高更親根,老輩當寵新’。這位丁姑娘只是情急爲師,你何必爲難她呢?”衆人心裡默然稱是。
閻照功卻冷笑道:“怎麼?連公子見了這漂亮小妞,竟忘了今次的任務了嗎?”
連天昊“呵呵”笑道:“玄神真會說笑,連某怎會有此,只不過,完成今次任務並不需抓對方作人質吧?”言罷,冷冷地瞧著他。
閻照功冷笑數聲,道:“連公子好一句說辭,似你這般說法,自是有一番對付她們的手段了。方纔聽你是要和凌小妞怎生賭法呢?嘿嘿,容老夫來猜上一猜——哈!是牌九,還是猜籤又或是——”
連天昊突地打斷他,道:“賭什麼已不重要,玄神都將事情解決了大半,連某還有何話說呢?”
閻照功“哈哈”笑道:“是嗎?好!那麼就請讓開吧?!?
連天昊乾咳一聲,道:“連某雖無話可說,但手腳卻可以動。”
閻照功冷笑道:“怎麼?難道你要替她們撐腰?這丁茹與蘇丫頭關係可好得很。老夫擒了她,就容易逼那丫頭就範,到時候你們——哈!瞧,老夫爲你鋪下了多麼一條光明的大路。嘿,這全是因爲你救了老夫一次,老夫才傾全力以慰藉你的相思之苦?!?
連天昊冷哼一聲,道:“如此即便是得到了她,連某也不能心安。連某對蘇姑娘的心是單純如雪的相思,絕不容其中有絲毫污點?!闭f罷,雙**上。
衆人齊“咦”了一聲,心道:原來“逍遙洞君”朝思暮想的人竟是蘇歆。
再一想,也對,除了蘇歆這般翩仙之容,純潔心性,百花中的牡丹,羣鳥中的鳳凰,誰還會令這麼一個心高氣傲的男子思念不已呢?
試問在座中的衆人,有哪一個不將她當作心目中的花神、思念中的鳳凰,但可惜的是直至現在他們都還未曾見過她一面,更可恨的是,她的心已早被那個該死的葉孤鴻所完全佔有。
葉孤鴻,衆人一想起他,就不知那裡來的怒氣,俱都拿眼瞪視著凌天碧,似要向她討要那個該死的小子,連廳內“蓬蓬”的打鬥聲和喝叱聲都未有幾人注意。
終於,“當”的一聲,盤子掉地的聲響驚醒了衆人。
衆人回身瞧去,只見丁茹不知何時已到了連天昊手中,玄神正捂著胸口直喘氣,兩人中間是一地的碎瓷片。
只見閻照功終於直起了身,怒道:“小子,你——哼,若不是老夫重傷未愈,你以爲真個會是老夫對手嗎?”
連天昊冷笑道:“連某當然知道玄神的厲害,卻未想竟是這般謙讓,甚或連性命相陪也不予多慮?!?
閻照功自然聽出他的譏諷,但嘴裡強自道:“你等著,哼,早晚有一天,你會被我捉住?!?
“不錯,早晚有一天,他會被你捉住?!睆d外忽地傳來一句陰森森的話語,彷彿來自地獄幽靈之口。
衆人乍覺渾身一顫,脊背涼颼颼地,彷彿這聲音如鬼唁般由耳直如心,一冷至心底。
連天昊亦是渾身一震,雙眉不禁擰成一團。
忽聽白奇剛驀地冷喝一聲道:“誰?裝神弄鬼,有本事就出來。”
“哼,老子本就是鬼,你竟說老子裝神弄鬼;老子本就在外,你竟說讓老子出來?!闭f前面一段話,聽起來像是在十丈開外,但後一段話間他似已近了幾丈,到最後一個字時,他的人已附上了窗櫺。
衆人悚然大驚,只見此人全身薄如蟬翼,便如粘在窗櫺上一般,一動不動,若不是他的頭上五官俱全,一雙利眼鷹隼般盯著衆人,倒還真以爲他是地獄的厲鬼向衆人討債來了。
他若是鬼,衆人的驚懼反倒小了,但他偏偏是一個面若妖鬼的人,他的攝魂雙目彷彿是地獄深處黝黯中閃起的兩道奪人心魄的鬼火,深深地射進了人的內心,他的雙爪乾癟蒼白偏似堅而有力地扣在窗牖的邊沿上,他的身軀透明如紙,似是無肉無骨——他根本無法可說算是一個人。
其實天色尚早,日方過頂,可這個怪物乍一現身,衆人直覺眼前一片昏暗,彷彿天地間光明已不復在。
白奇剛心裡驚悚萬分,他當然不會相信鬼怪之說,眼前是人無疑,但單見他的“貼壁無脊”功夫實已天下無敵,想必其內力當已達化境,卻不知是是何人物。
正自思忖間,忽聽身前窗側一人喝道:“雕蟲小技,也來唬人。”喝聲中一劍刺出。
但聞“?!钡囊宦?,木窗連人已被他刺了個大窟窿,那人把劍一擺,“哈哈”大笑,道:“喬某還當來的是何厲害角色,不想——”驀地臉色蒼白,眼神僵直,竟似駭呆了。
衆人均覺有異,不自禁順著他的目光瞧去,齊皆膽寒。
他們見到了什麼:那人身上的窟窿不僅沒有血流出,反倒在慢慢癒合。忽見他詭異一笑,右爪忽地下滑,巧之又巧地嵌入“傷口”中。
到底發生了何事?衆人還來不及多想,忽覺頭昏腦脹,驀聽連天昊:“叫道:“快屏住呼吸,那廝使毒?!毖援呉讶婚]住了呼吸。
衆人果覺呼吸不暢,也顧不得去驚異平日裡溫文爾雅的連天昊突然罵起了人來,都自以手掩口,止住呼吸。
其實,甚或連連天昊也不知對方是何時、如何施放的毒,但方纔只覺那人的動作太過詭異,便已暗中防備,驀覺呼吸有所不暢,很似吸入了有毒物質,再聯想到那人詭異的動作,是以能及時通知衆人小心防備。
但話剛出口,他便覺頭已有些暈沉,心驚之下,驀地提氣抗拒。
但聞“嘭嘭——”幾數聲,衆人已倒下了一大片,不禁心底發寒:這毒委實厲害,自己早有防備閉住呼吸卻還遲了,更可怕的是毒無色無味、無形無影,根本讓人防不勝防。又過片刻,他終是不支,也倒了下去。
那怪人看著屋內躺倒的衆人,就像是看著衆多廢物一般,冷笑數聲,左爪猛地推開窗櫺,人已飄了進來,卻未覺身後的披風飄落了下來。
衆人已有大半昏了過去,尚且不知這個暗算他們的人是何等模樣,少有的幾個兀自醒著的方纔看清了從窗口飄入的這人竟將頭臉都蒙在了黑布中。
他們心下驚異更甚,方纔明明見他在窗外時頭臉都裸露在外的,便只眨眼工夫,就是他從窗戶進入的那一片刻,便已變了模樣,難道這人動作竟這般快,還是,他本身就是一個臉多變的人?或者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人?
一個正常的人的動作絕然不會這般快的!
除非他真的是一個幽靈!
只見他果如幽靈般飄向喬長青,驀地長袖一掃,喬長青竟連哼亦未及哼一聲,直從窗口飛了出去,過了良久,方纔聽到“蓬”地一聲轟響。卻聽這幽靈冷哼一聲,“死人,又是一個死人。”
話未說完,忽見他又輕輕地飄向斜躺在側的閻照功,雙眼直勾勾地盯著他,卻不發出半點亮光。
閻照功的單眼與他那空洞的雙目甫一接觸,直覺渾身冷汗直冒,再無半分昔日“玄神”的威風,口中卻強笑道:“你——你不會殺我的,對吧?”
“哦?”幽靈似是一怔,冷冷道:“你就是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