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以為是我——我害了他們?你——你一直都這樣看我?你——你以為我一直是一個壞女孩?”蕭曉虹半顫半啜地說完這些話。
她的人竟似已虛脫:原來自己在心愛的人眼中一直是這樣不堪……原來……
“我等著你說出幾句狡辯的話來。”葉孤鴻冷冷地道:“看你一張巧嘴到底能將自己編到什么地方去?”
他最恨的便是濫殺無辜,方才自己明明有機會救下幾十甚至上百人,卻被此女的一聲過去原本悅耳現卻覺得刺耳的尖哨給阻遏了時機,他此刻只看蕭曉虹處處透厭,只恨不得跳將上去將她活活掐死了。
“我——”蕭曉虹正欲痛苦地說出自己的苦衷,忽聽得巨石之上,那薛清平朗聲笑道:“呀,葉少俠,虹姑娘這般鐘情于你,你真的忍心再惡語中傷她嗎?她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為了你這個薄情郎啊。難道你竟還不知嗎?”
葉孤鴻終于回過頭來,赤目血紅地盯著他,努力保持平靜地道:“這都是閣下的安排?衡陽劍會,黑巾高手擾亂秩序,引發眾人濫自中傷;上百弩手利箭圍困,毀尸滅跡,以佑你所謂的俠名,這蕭姑娘只怕也是你從中安排的吧?卻不知有甚用處?”
他只管狠心出惡言,卻哪還管身后那個臉帶梨花雨的可憐人兒。
“不錯,少俠的猜測確有大半不假。不過,有兩點,少俠卻是錯了。”薛清平眼見勝券在握,語氣也愈發輕快起來。
“哦,哪兩點?莫非閣下這衡陽劍會還有什么更宏偉地藍圖?”葉孤鴻譏諷道。
薛清平不以為意地兀自笑道:“第一,毀尸滅跡并非是為了保住我宗觀的俠名,少俠可知這是為何?”
葉孤鴻沉思片刻,劍眉微擰,道:“莫非這箭上有何異狀,或者這尸首中竟還有宗觀之人?”
“唉!少俠太過聰慧了。”薛清平嘆了口氣,道:“箭的背面三分七寸處刻著天門二字。這確是誣陷天門的大好良機。但眼下宗觀卻是無人傷亡。”
“嘿,宗觀主持劍會。結果來參會的人都被射殺,主持劍會的卻完好無恙。若說兇手是未行入會的天門,這豈非很難令人信服?”葉孤鴻冷笑道:“只怕天下沒有幾個人會相信。”
“不錯。”薛清平仍自保持著微笑,道:“入會的千余人都亡于箭下,獨我宗觀全身而退,確是難以令天下人信服。”
“但是。”他突地提高聲音道:“若是這眾多宗觀的箭手都亡于箭下,情況似乎好像便不同了吧?”話音方畢,那數百名弓手突地齊反手拔箭,一把刺入了腹內,便都齊倒了下去。
“唉,愚忠啊!他們也不想想,萬一你的計劃若是失敗了怎么辦?那他們豈非死得很冤?”葉孤鴻痛苦地嘆息道。
“失敗?老夫怎會失敗?”薛清平激動地道:“這么嚴密地計劃,該死的都已死去,活著的消除痕跡,剩下的便只是天門的殘忍結局了。”
“葉某只是想問。”葉孤鴻忽地擰起長劍,反扳劍鍔,轉了個大圈,道:“天門為何要射殺他們?動機是什么?”
“嘿嘿,數千江湖人士覬覦天門典籍,天門為護祖籍竟殘忍地將他們全部射殺。我宗觀本欲從旁阻撓,卻未想,他天門狠毒殘譎,殺紅了眼,矛頭又指向了我等,我眾百護衛終因躲不過其萬千弩箭,全部殉職。”
臨了,薛清平又微笑著補充道:“某家也因欲好言勸說,不想卻遭其攻擊而身受重傷,幸而保得性命,得以向天下揭露天門之丑惡罪行。”
“但葉某看來,閣下卻是英姿颯爽,半分受傷的征兆也無啊。況且,閣下似乎還忘了葉某這個大活人哩?”葉孤鴻干咳一聲道。
“呵呵,少俠這般豪爽之人,本應是人人都喜結交的少年英豪。嘿嘿,某家說少俠有兩處錯誤,那第二處,便在此了。”薛清平的臉上竟似已被“笑”完全控制了,直至現在,他的臉上仍沒有其它的表情半席之地。
葉孤鴻無力地嘆息一聲,道:“唉,虹姑娘是你安排的吧?葉某只是奇怪,你怎能算得到在下會有閑情到此一游呢?”
“你葉孤鴻是出了名的愛管閑事,既然你與薛傅二老的決戰就在左近,此間出事,你葉孤鴻當然會**病再犯,趕來管上一管。”薛清平不假思索地道。
“嘿嘿,薛真人,你當真是葉某肚內的蛔蟲啊!只是你萬沒想到老子會與那兩個老小子易地而戰吧?那時真人準是暗慶不已。”葉孤鴻譏諷地道。
“不。”薛清平忽地沉聲道:“某家雖未料到此點,但卻及時布下了措施,終于將尊駕請了過來,某家其實也很想見見你這個人人口中道奇的少年是何等英雄。”
“唉,怕是讓真人失望了吧。嘿嘿,原來那數百人的仗勢,卻是真人用來接待葉某的,唉,怎不早說?葉某看他們大都站了一夜,太過疲勞,所以讓他們都躺下歇息歇息一番了,不過現在卻也該醒來了。呵呵,真人這番禮遇,葉某身受了,在此謝過。”
葉孤鴻也跟他裝傻充愣,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薛清平何嘗不知那數百人阻攔劫殺他未成,反被他擺平了。
耳聽得他又這般與自己裝傻,心中微慍怒氣,但暗忖:這小子僅憑單劍又在決戰元氣大傷后敗了那百余十名江湖高手,而且方才他破自己那一箭的功力與手法確然詭異,此際實不宜與之沖突,要忍,要等待時機,一矢中的。
當下,他暗吞了口氣,笑意更濃地道:“少俠這卻是為何?唉,這般不給某家留面。嘿,這位虹姑娘乃蕭老怪的掌上明珠,呵,出落地這般標志,真是虎父無犬女啊。某家早知她對少俠是一片情深似海,故而讓她早早地等在那兒,只望少俠這般薄情郎能稍加眷顧,少俠可千萬莫辜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