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這時,她清晰地聽見一聲刺耳的鳴鏑破風逼近,細眼看時,只見一道火球“咻咻”咆哮著射來,目標取的正是對面的葉孤鴻的腦后。
火球快若流星,阮梓青不及驚呼一聲,便見已到了葉孤鴻腦后。這是一種什么樣的速度,她不得而知,但當她見了葉孤鴻的動作后,只驚駭的幾欲瘋狂。
眼見火球距他已不足數尺,她突見葉孤鴻一手驀地屈指后彈,連環三下;另手“布棍”猛地后揮,扭成弧形。
“蓬”的一聲爆響的雷鳴,勁氣與火球相交竟而爆了開去。一道刺目的氣流猛地擴散開來。
阮梓青正自愕然間,忽覺身子一輕,已被何物帶得騰躍而起,耳聽上空葉孤鴻的暴吼“霹靂雷火,快閃開。”
“霹靂雷火?”阮梓青驚駭難名,掙扎著借那帶動身子的物什向上躥去,但人力怎及火氣,盡管她屢番掙扎卻也遲了,一波小股的氣流猛地催帶的她落葉般蕩了開去,危急間,她緊緊抓住了系在她身上的柔軟的物什。
幾番晃蕩,她突聽得頭頂“嘶”地一聲裂響,卻是那物什經不起她的擺幅而斷裂,無奈地將她扔給了無情的氣流。
盡管她在空中無力地掙扎叫喊,卻終于被氣流狂帶的撞向一株多枝的老樹上,劃破數處臉皮,痛的暈了過去。
葉孤鴻此時方才趕到,一邊催發內力抵擋著一波波的氣流,一邊嘆息著為她處理了傷口,然后才叫醒了她。
阮梓青睜開眼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英俊挺拔的面孔,然后她才覺得臉部一陣陣瘙癢般的難受。她的驀地似想起了什么,突地對著葉孤鴻大呼道:“鏡子,給我鏡子,快,給我鏡子。”
葉孤鴻無奈地看著她,頓了半響,方才嘆了口氣道:“我……葉某一個大男人,卻哪里有那東西?”
“你看到了是吧?你看到了是吧?”阮梓青只如瘋了般地搖著他的手臂,道:“你一定看到了是吧?我的臉,我的臉,到底怎么了?”
葉孤鴻又自嘆了口氣,道:“沒什么?只是受了點皮外傷,留了點血,不過現下已被葉某止住了。”
“你胡說,你不要騙我了,”阮梓青忽又低下了頭去,自傷地道:“我定是被毀容了,被毀容了?!?
葉孤鴻心中一痛:對于她這類的女人,容貌是她唯一的資本,一旦知曉自己失去了這個資本,那她還不痛苦地幾欲死去?
當下他強自笑道:“夫——人,你放心,葉某用的這種藥是藥仙前輩親配的神藥,傷好后絕對不會留下疤痕。”
“是嗎?”阮梓青忽又抬眼無力地看著他,喃喃道:“傷好后不留下疤痕,世上會有這種藥嗎?你不要騙我了。”
“絕對不會騙夫人,”葉孤鴻心中刺痛,臉上卻保持笑容,口中也強作自信地道:“那日藥仙前輩將這味藥送給葉某時,還一臉笑意地道:‘葉小子,這味藥你只管拿去用,保管你臉上麻子、身上疤;手腳皮癬、股上癤統統剔除?!?
他為了讓她忘掉心中陰影,故意說的詼諧不堪。
阮梓青聽了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你說我傷好后不留下傷疤,那么,你……愿不愿娶我呢?”
葉孤鴻驀地一驚,詫然道:“你說什么?”
卻聽阮梓青自傷自憐地道:“你不愿,這就說明你方才是在撒謊。”
“這?”葉孤鴻被她突來的話語搞得丈二摸不著頭腦,又自矛盾非常,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好,只囁嚅道:“這……其實我……我和歆兒……我們……”
“瞧把你嚇得,”阮梓青突地“咯咯”笑道:“我是說笑的,你以為似你這般毛頭小子生的有些俊朗我就心動?。縿e自作多情啦!就是你要娶我,我還不答應呢!”
葉孤鴻舒了口氣,拍拍胸脯道:“夫人的話真把我嚇一跳?!毙闹袇s在納罕:原來女子的性情卻是這般多變,方才還刀劍相向,這時又開起玩笑來了。
這時便聽阮梓青又道:“其實現今江湖似你這般心腸的俠士已然不多了,方才我明明一心要找你的麻煩,你卻在我身處危境時不顧自身安危地出手搭救,更在我心灰意冷時出言開教,我……本宮即便是鐵石心腸又怎能不被融化?”
“這么說,”葉孤鴻小心翼翼地道:“你……知道了?”
“呵呵,”阮梓青笑著道:“你的撒謊水平著實不高,確切地說是漏洞百出。其實自從看到你的第一個眼神,我……本宮就知道我的臉部已被毀了容了?!?
葉孤鴻見她終于能夠放開,不禁也是替她高興,只是突又想起了什么,嘆了口氣道:“唉,只是,葉某沒用,沒能拉住夫人。”
“這不怪你,”阮梓青臉部經月色的洗禮竟泛起了幾分光潤,口中也自平淡地道:“只怪本宮發狠,對著少俠的布棍一通亂打,以至于割破了布條的數處。破亂不堪的布條又怎能經得起氣流的推波。只是,”忽地雙眼發狠地道:“那幾個霹靂門的雜類確實該死。”
葉孤鴻心中也是一般憤恨地道:“只是不知他們是誰,否則……”突地身后傳來一人的喜叫,道:“哈,原來在這,嘿,有人受傷了,看看是否葉孤鴻那廝!”
葉孤鴻聞言驀地扭過頭來,赤目血紅地盯著漸自靠近的幾人,憤怒已極。
雖經林層的幾多遮掩,但幾人的衣著首飾還是逃不過朗月的法眼,毫無保留地暴露在了葉孤鴻血色冷目下,他瞧得清楚,幾人正是霹靂門下雷震的幾名愛徒。
當先一人好似還與自己打過照面,便是那日自己被當做殘害雷少康的兇手時,這人攜門下數十名師兄弟緊追老子一天一夜,直累的老子在一個破山洞里過了一夜。
哼,我葉孤鴻并非是怕了你霹靂門的“霹靂雷火”,只是怕與爾等沖突誤傷了你們這些無知屑小,又無端迎來江湖一番哄潮,徒增沒趣。
這時見他無端地殘害無辜,非但不慚愧,反自還心安理得,表現的也太過分了點,葉孤鴻不禁怒氣更盛。
一股無名怒火沖蕩著他壓制心底的激憤,瞬間如電流般激遍全身,刺的他驀地跳將起來,急電般射向那當先興奮地奔來的霹靂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