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白雪皚皚,山頂的大光明宮更是長年籠罩在寒氣中。
正殿
“稟教王,今年的死士五百人終已備滿。”一黑衣男子,躬身立於玉座下,畢恭畢敬的回著話。只是一雙妖瞳,熠熠生光。
“帶去好好訓練吧,瞳,我的孩子。。。”玉座上的老人,蒼須白髮,眼睛亮如妖鬼,嘴脣鮮紅如嗜過血一樣,笑得讓人毛骨悚然。
“只是。。。”
“嗯?”老人擡眼望向座下欲言又止的年輕男子。
“只是,這五百人中有一人,揚言必可勝出其他衆人,且提出了條件,以前倒從未遇到這樣的,屬下不知教王意欲如何,特此請示。”
座上的老人,伸手撫摸著腳邊龐大如牛犢的獒犬,目漏不屑:“等他到了大光明界,再來見我吧。”
“是,瞳告退。”
這,就是明教崑崙大光明宮。
玉樓金闕里,瓊花玉樹、繡戶朱閣,讓人應接不暇。連接冰川兩端的白玉長橋下縈繞的雲霧和凝固奔流著的冰川,陡然宛如夢幻。
雪域絕頂上,藏著的如此龐大的世界,其中也許蘊含著可以和中原對抗的另一種力量吧?
可是這種力量是邪惡的,充斥著太多的怨鬼冤魂。。。
修羅場暗界
耳畔是連續不斷的慘叫聲,有骨肉斷裂的鈍響,有臨死前的狂吼——那是六畜界傳來的聲音。這羣剛剛進入修羅場的新手,正在進行著第一輪殘酷的淘汰。
六畜界裡命如草芥,五百個孩子,在此將會有八成死去,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著進入生死界,進行下一輪修煉。
而最後可以從生死界殺出的,五百人中不足十人——修羅場裡殺手們的最高境界:超出六畜與生死兩界,得大光明。
那是多年苦練終於出頭的象徵,嚴酷的淘汰中,只有極少數殺手能活著進入光明界——活著的,都成爲了大光明宮頂尖的殺手精英。
黑暗的最深處,被換做瞳的黑衣男子默默靜立,閉目不語。那一些慘叫呼喊,似乎完全進不了他心頭半分。
他,執掌修羅場的殺神,從沒有人敢看他的眼睛,那是妖瞳,見過的人都死去了。從有記憶以來,他就習慣了躲閃的視線和看怪物似的眼神,人人都趨之若鶩,避之不及。
然,所有人都忘了,他也是修羅場裡出來的,曾經純潔明媚的孩子。。。
“瞳大人,比武結束了,這些是勝出的五十人。”
微微睜開雙目,看向那些渾身是血的孩子,黑衣男子冷冷開口:“奄奄一息的還留著做什麼?處理了,其餘的送入死界。”
“是!”
屬下帶著那些孩子緩緩離去,而那個提出條件的孩子果然在裡邊。
黑衣男子眼睛不易察覺的亮了一下,自此,他就一直沒有停下注意那個孩子的念頭,不單單是因爲他的與衆不同,而是,從他的身上,似乎看到了這黑暗的大光明宮中真正的光明。只可惜,那是蒙著仇恨的光明,也終將走下地底,漸漸散去。。。
七個月,從六畜界到死界到生界,最後到大光明界,那個孩子只用了短短的七個月時間便完成了其他人用幾年甚至幾十年也做不到的事情。
當衆人都在議論這個百年不遇的天才的時候,卻沒人知道他所做的這些並不是爲了出人頭地,而僅僅是準備了復仇的籌碼。
大光明宮 正殿
觸目驚心的紅色,到處繪著火焰的紋章,彷彿火的海洋。無數風幔飄轉,幔角的玉鈴錚然作響——在這個火之殿堂的最高處,高冠的老人斜斜靠著玉座,百無聊賴,伸出金杖去逗弄著系在座下的獒犬。
“教王,瞳大人求見。”
“快進來,我的孩子。”聲音洪如雷聲,響徹殿宇。
“參見教王。”
見黑衣男子身側,跟著一個些微瘦弱的孩子,座上的老人笑聲問道:
“孩子,叫什麼名字?”
“小嶽。”孩子緩緩擡頭,眼神明亮,竟無一絲畏懼。
“聽聞你七月即得大光明,好孩子,如此神勇,有何條件便提。”
“我要學血奴咒!”
聽言,身邊黑衣男子微微顰眉,這不該是他學的。
血奴咒,魔教頂級邪魔心法,每日取血餵食豢養的奴隸,待到長成,便可召喚崑崙血奴,殺傷力極大,頃刻間方圓百里生物可禁燬。代價也是對等的,駕馭血奴之人終會耗盡氣血而亡,可謂死咒。
座上老人笑得鬼魅:“傳咒容易,以你的能力,練成不難。但是孩子,告訴我爲何學此咒?你要知道,他會讓你最後生不如死。”
“只爲報仇!”
“向誰?”
“聽雪樓!”
忽的,座上老人斂了那鬼魅笑容,良久不語。
聽雪樓,當今武林最大的幫派。樓主蕭憶情與女領主舒靖容可謂人中龍鳳,那二人同行同止,同心同意,才華精絕,斷斷輕易驚擾不得。
可眼下,聽雪樓在依耐建立的西域分舵,著實讓人度日艱難。以前年年進貢爲求平安的百姓,如今有了他們的庇佑,也越發放肆了,就是貢訓練殺手的死士,也逐年見少。這樣下去,明教終究逃不過覆滅的結局。況,那蕭憶情盜了我教聖寶崑崙晶蓮,至我閉關走火入魔卻不得及時救治,真是氣煞人也。此時,倒不如借了這個孩子之手,如若真是能拔除了這眼中釘肉中刺,也算是天賜良機。
“我答應你,我的孩子,可是你要記住,這是一條死路,絕無生的可能。”
孩子重重的點頭,眼神中折射出的是早已被仇恨矇蔽的心靈。
玉座上的老人,看著這樣的眼神,放心的笑了,那笑聲鬼魅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