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寒煙在聖地裡流連忘返, 符思杬自然不會給她潑冷水。反正山腹裡準備充分同時不止這個水晶殿堂一處奇景,還有不少地方可以賞玩,而他也可以藉此機會跟寒煙兩個人培養培養感情。
就在符思杬樂滋滋的陪著寒煙在山腹裡探險的時候, 不遠之外的跖孤山上已經一片混亂。眼見著越來越多的江湖人士聚集在山外的青雲鎮上, 教主又遲遲不露面, 教中諸人的情緒難免越來越暴躁。
“他奶奶的, 教主到底跑哪去了, 那幫龜孫子都找到咱家門口了教主也不出來住持大局,是不是光顧著貓在女人被窩裡,把咱們給忘了啊!”吵吵嚷嚷的一聽就知道是那個記吃不記打的胡莽。
“放肆!不得非議教主!”如今符思杬不在, 教內主事的人仍舊是葉欽。
“我說錯什麼了?你沒聽外面那些人怎麼說的,說咱教主把杜姑娘不但給那啥那啥還那啥那啥了, 現在教主連帶著杜姑娘都不見蹤影, 咱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啊!”
“清者自清, 與其有時間去跟那些道貌岸然之輩理論,不如想辦法看如何渡過眼前這個難關纔是!”
“葉堂主這話就有欠考慮了, ”很少參與類似爭吵的玄天堂堂主張擎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插了嘴,“杜姑娘的事的確是當務之急纔對,只要澄清了這件事那些正道沒了圍攻我幻月教的幌子,自然會不戰而退。只不過——”
“不過什麼?”
“沒什麼,也可能是我想多了, ”張擎臉露掙扎, 喃喃自語道, “這些人早不來晚不來, 偏偏在我們找不到杜姑娘和教主的時候來, 好巧啊……”聲音不大,但是足以讓在場的每個人聽得清清楚楚。
“是啊!也太巧了吧!前腳杜姑娘把教主拐走, 後腳正道那些雜碎就叫嚷著咱們教主虐打她要給她伸冤,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就是,誰不知道咱教主就差把她給供起來了,山底下那些人從哪聽說囚禁這種荒唐話的?”
……
張擎的話不多,但是足以挑起教內諸人的疑慮。寒煙一來幻月教,符思杬就接連處置了兩個堂主,然後就拋下一團爛攤子兩個人一起玩失蹤。符思杬回教後就接手了所以重要教務,而現下這一失蹤讓衆人措手不及,即使葉欽臨危重扛重擔也沒辦法短時間彌補一些漏洞。就在這權力交替之際,武林正派糾結人馬殺到山下,挑的時機也未免太合適了!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把懷疑的矛頭逐漸指向寒煙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就沉默的張擎再次開口,“靜一靜,靜一靜!各位弟兄,咱們不好亂猜疑,畢竟杜姑娘是教主親自挑選的人,大家不信杜姑娘也總是要相信教主的眼光的嘛,在拿到具體證據之前,這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好,要不然教主該想處置蓉華二位堂主一樣定咱們個不敬之罪了!你說是不是,葉堂主?”
“這——”
沒等葉欽回答的話出口,張擎把話題搶了回來,“看看,葉堂主也是贊同咱們的建議的嘛,所以大家現在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在這裡也爭論不出什麼的,早點吧杜姑娘裡通外敵的證據找到要緊!散了吧,散了吧!”說完他率先走出議事廳,把原本的主事人葉欽晾在當場。
衆人三三兩兩散去,偌大個議事廳只剩下葉欽一人站在地中央。在他看來,張擎的話很牽強,甚至可以說是故意的栽贓陷害。對寒煙這個人他不瞭解,但是他知道一點,品格不高潔的人是無法彈出超然於世的妙音的,所以他相信寒煙的人品,他相信寒煙絕對不會做出背叛之類的事情。況且寒煙到幻月教不過三五日,怎麼可能那麼順利的避過教內崗哨與外人接上頭,這明明是一處致命傷,爲什麼教裡的人就看不出來!
但是光他一個人相信寒煙有什麼用,很明顯其他人聽了張擎的鼓動以後都樂於相信這次的危機是寒煙搞出來的。葉欽理解衆人的想法,他們之中有的是想胡莽這樣沒有大腦的莽漢;有的或多或少都跟被驅逐的幾位夫人有些關係;還有的則單純只是看他葉欽不順眼,見張擎站出來跟他打對臺就秉承著敵人的敵人是朋友的原則站到了張擎一方;至於剩下那些,心裡明鏡似的的人肯定有,不過恐怕也不會站出來爲一個沒身家沒背景的女子說上兩句公道話。
至於那個張擎——平時蔫頭巴腦一心只撲在自己那一畝三分地上的人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居然會站出來說這麼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個人想不通的葉欽望了望天,長嘆一聲後匆匆趕向念雅閣找白展竹商量對策去了。
……
符思杬臨走時雖然放過話讓白展竹替他收拾善後,但是白展竹也不好過問幻月教內部的事情,除了蒐集查證秦七夕等人的罪證以外基本上做不了什麼。當然這是富貴兩人對教內衆人的說法,而事實則是白展竹在收集證據這一項上栽了個大跟頭,整日裡陰氣沉沉連富貴兩人都退避三舍,根本沒人敢讓他去幫著做些什麼。
所以對葉欽的到來,白展竹並不歡迎,甚至在葉欽說出來意前就準備端茶送客。葉欽不是看不出白展竹急於攆人,但是還是厚著臉皮當做沒看見白展竹一次一次拿起的茶杯,因爲他知道當白展竹聽完他所說的話之後,只會留他而絕不會趕他。
果然,當葉欽把之前在議事廳裡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的敘述給白展竹之後,白展竹手中的茶杯就再沒端起來過。跟不瞭解內情的葉欽不同,白展竹很快就把事情聯繫到了失蹤的符蓉符華兩人身上。
在符思杬帶著寒煙消失後,白展竹就指揮著富貴兩人分別到花苑以及玄天堂抓人,證據什麼的可以慢慢找,人要早點控制在手中。符貴趕到花苑時,正碰上秦七夕衝著香兒大發雷霆,沒費什麼事就把主僕兩人關到偏房裡軟禁了起來。
與符貴的順利相反,符富出乎意料的撲了個空,按符蓉符華兩人房裡的丫鬟所說兩位分堂主自從被教主打發去做苦力就再沒回來過。於是符富掉頭奔向後院的下人房,結果還是沒人。這回沒等符富開口詢問,那些粗使丫鬟婆子什麼的就一窩蜂的涌了上來,符總管富大爺也一通亂叫,搔首弄姿的盼著母雞變鳳凰一步登天。
費了好大勁從粗脂爛粉中逃脫,符富總算找到平日裡負責劈柴的幾個人。擦擦腦門上的冷汗,符富向幾人問起符蓉符華兩人的行蹤,幾個人的回答完全相同,兩位堂主嫌棄他們這裡都是粗人晚上從不留宿,都是回玄天堂歇息的。
得!饒了一圈又轉回了玄天堂!符富聽過幾人的敘述後很快就明白這是符蓉兩人打得馬虎眼,估計每天半夜裡都是出去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去了。撣撣身上的香粉,擦擦腮上脖子上袖子上的脣印,沒抓到人的符富準備回去覆命。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
“符總管看不上那些庸脂俗粉,不知道小弟有沒有這個榮幸能夠伺候枕蓆?”
符富的身子頓時僵住,一寸寸的把脖子向後轉,結果——膀大腰圓能裝下三個他的某個砍柴郎挑著左手蘭花指右手扛著大板斧羞怯怯的望著他。時間凝固了大約有十息那麼長,然後符富再次一寸寸的把脖子扭回原位,緊接著‘媽呀’一聲哀嚎,符富使出吃奶的勁兒三竄兩竄一口氣竄到念雅閣門口才敢停住。
……
“然後你就被嚇回來了?”聽過符富的敘述,白展竹不但沒有被逗樂反而臉色難看得緊。
“是啊,小的不跑能成嗎?就那樣的還……還……”驚魂未定的符富已經找不出詞語來形容此次的後府之行了,他可從來沒想過就憑他也能成爲衆人眼中的香餑餑,不但女的往上貼連男的都不放過他。
“那符蓉和符華呢,沒接著找?住處沒有就不會到其他地方找找,幻月教這麼大,說不定她們藏在哪個犄角旮旯呢!”
“要不小的命教裡來次大搜查?”知道辦壞了事的符富趕緊提出彌補方案。
“算了,符兄走的時候沒說把這事擺到檯面上來,能夠不驚動別人就不要驚動的好,找幾個靠得住的人私下裡搜搜吧!”剛剛搜查完花苑東院找出一堆毒花毒草毒蟲的白展竹也有些勞累,就沒有同意符富大張旗鼓尋人的建議。要是他能提前預知這一時的鬆懈所帶來的後果,肯定再疲倦也會發動整個幻月教的人連夜搜山,只可惜白展竹對卜卦算命一竅不通,徹底栽了個大跟頭。
所以當聽過葉欽的話後,白展竹馬上就想到這次聲勢浩大的討伐跟失蹤了的符蓉符華脫不了干係,並且很可能有更多的秘密被這兩人透露了出去而衆人還被蒙在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