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腰間掏出匕首,古迦南刮去了魚鱗,熟練地撕掉魚腮,走到琴語兮身邊,就地生起了火,整個過程簡練到沒有一個多余的動作。作為經常出門進行獵殺的天師,這是他生存的基本技巧,是自然而然的本能,熟悉到不需要經過大腦的思考,隨手拈來。
琴語兮明媚地笑著,朝火邊靠了靠,耐心等待。
終于在一口氣吃完兩條小魚后,她才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諂媚地說道,“沒想到你烤魚還真有一手,這剩下的三條烤魚可以都給我嗎?”
好吧,她承認她貪心了,不過,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難得有這么好的美食,俗話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她想給安貝拉也帶一份回去。
見他點頭,琴語兮小心地拿了一片干凈的樹葉將它們包了起來。
兩人慢悠悠地朝度假屋走去,微涼的夏風吹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抬眼,琴語兮偷偷瞄了一眼古迦南,線條完美的側臉,邪魅上揚的唇角,其實,光看模樣,他長得不錯,只是可惜了,脾氣不太好。
兩人剛走到度假屋前的草地上,安貝拉就提著竹籃得意地跑了過來,“語兒,看看我的收獲。”
“這么多?都是你撈的?”琴語兮狐疑地看著竹籃里十多條銀色的小魚,兩眼閃爍著餓狼一般幽幽的綠光,明天她有口福了。
“當然不是我,”安貝拉捂嘴湊到琴語兮耳邊說道,“這是太叔辰用法術撈來的。”
得意地把竹籃遞給身邊的太叔辰,安貝拉突然愣在原地,“語兒,你身上的衣服……”
俏皮地沖她眨了眨眼,琴語兮不急著回答,卻遞上了手里的烤魚,“吃嗎,味道不錯。”
狐疑地接了過去,安貝拉和太叔辰一人拿了一條,望著剩下的一條魚,琴語兮再次舔著嘴角,肚子已經很撐,可是那外焦里嫩的色澤,那迎面撲來的誘人香氣,無一不刺激著她的味蕾,咽了咽口水,她猶豫著。
“語兮,你回來了?嗯,學長,你也在啊。”姚娟慧臉紅地看著古迦南,局促地搓著衣角。
對了,差點把她忘記了。
琴語兮笑瞇瞇地遞上手里的烤魚,“這是學長親自烤的,指明了要留給你,喏,拿去。”
“謝……謝謝。”姚娟慧小心翼翼地接了過去,像寶貝一樣把它捧在手心,嬌羞地瞅了古迦南一眼。
“姓琴的,你……”
“我怎么了?”琴語兮莫名其妙地看著突然變臉的古迦南,她實在不明白他的態度怎么說變就變,剛才還好好的,虧她還覺得他冷漠中也有著不為人知的溫柔,結果馬上就化身為憤怒的小鳥。也不知道是找誰學的川劇變臉,速度似乎快了點,好歹她現在也是在幫他發展感情,他應該心存感激,努力討好才對。
她知道古迦南和姚娟慧之間其實也沒有什么,不過,“沒有什么”她可以制造點什么,栽贓嫁禍從來都是她最拿手的,不弄點什么有顏色的新聞,她怎么省下那兩箱路易十三?
看著古迦南憤恨離去的背影,琴語兮得意地嗤牙,朝臥室走
去。
“語兮,”姚娟慧躊躇地坐在床上,小聲問道,“那個,你和學長很熟嗎?”
“不認識。”琴語兮沒好氣地回答道,郁悶地坐在床上,吃得太撐,現在好了,睡不著。
姚娟慧點頭,看著床頭柜上的烤魚,莫名地心里一柔,動作優雅地吃了起來。
……
第二天的訓練在眾人哀怨的聲音里結束后,琴語兮又被安排在了留守隊伍,也就是負責站崗,駐守大本營。
在太叔辰欲言又止的眼神里,琴語兮仰著頭,輕蔑地瞄了一眼正陰森森盯著自己的古迦南,朝自己的崗位走去。
山里的溫度比外面低了很多,琴語兮午飯后坐在長椅上竟然無聊地打起了瞌睡,小腦袋一點一點地,直到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在耳邊,讓她猛得一驚,警惕地看著身邊的男生。
“姓古的,你要干嘛?”她的聲音很不友善,透著濃烈的不滿情緒。
“姓琴的,你自己的換,還是我換?”古迦南把醫藥箱放在了桌上。
眼神閃了閃,琴語兮從屁股后的口袋里掏出他昨天給她的藥瓶,不情愿地遞到他手里,可那雙猥瑣的目光卻一直掛在上面。
古迦南面癱著一張臉,雙眼幽暗地看著已經結痂的傷口,薄唇微緊,藥效不錯,恢復得很好,只是要完全康復的話,得花上一段時間,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傷疤。
伸手,他的手指輕輕撫上了模樣猙獰的傷口,那凹凸不平的觸感讓他心里很不舒服,微微皺起了眉頭,鳳眼微促,可指尖的溫暖卻讓他心里有了一種莫名的情愫,那是以前不曾有過的柔軟,那輕飄飄、癢酥酥的感覺像一片羽毛,緩緩的,柔柔地撩著他的胸口,竟然讓他有了一種想去抓住點什么的想法。
使勁甩了甩頭,他收回渙散的情緒,扎緊固定帶。
“那個……”琴語兮見他準備收走藥瓶,猶豫地說道,“我的傷口還沒完全痊愈,藥瓶給我。”
玩味地看著琴語兮,古迦南晃了晃手里的藥瓶,似有若無地勾著嘴角笑了笑,爽快地把瓶子遞給了她。
相視無話,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那么一點點的粉色。
“語兒!”安貝拉老遠就沖琴語兮笑瞇瞇地揮了揮手,打破了空氣中的甜膩,“可惜你不在,今天我們玩了打獵,喏,這只山雞是我和太叔辰一起抓到的,組長說,晚餐我們可以吃這個。”
看著安貝拉渾身的泥漿,琴語兮失笑地搖頭,“我天天都打獵,卻從未像你這樣狼狽過。”
“那肯定不一樣,”安貝拉湊到琴語兮耳邊小聲說道,“你是專業的,我怎么能和你比,不過這只山雞可是我憑真本事獵到的,沒有用巫術。”
“這么厲害?一定要嘗嘗,”琴語兮側目,見姚娟慧遠遠地盯著他們,沖她甜甜一笑,“姚娟慧你也一起來吧。”
她看得很清楚,姚娟慧一回來就朝他們這邊走來,目標肯定不是她,她今天心情好,決定做點善事,比如紅娘什么的。
……
圍坐在太叔
辰和古迦南的臥室里,琴語兮看著那盆辣子雞咽了咽口水,手里的筷子才伸到半空,就被古迦南一筷子打開。
皺起了眉頭,她朝安貝拉身邊靠了靠,再次瞄準獵物后,開始出擊。
“PIA。”
古迦南手腕一轉,琴語兮手里的竹筷又被打偏了方向。
“姓古的,你什么意思。”她不滿地嚎了出來。
“你說呢?”古迦南吊著眼角幽幽地盯著她。
“這雞是貝拉和辰打的,娟慧做的,和你有什么關系,我憑什么不能吃!”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家伙是故意找茬,見不得她舒心,不弄點事情出來扯扯,他過意不去。
“你說呢?”古迦南一直用“陰陽人”的調調和琴語兮說話,嘴角掛著似有若無的微笑,卻始終不挑明自己的意圖。
“不吃了,我不吃了!”琴語兮“啪”地的一聲放下手里的碗,氣呼呼地坐在太叔辰的床上,背對著眾人,生著悶氣。
安貝拉神色古怪地看了古迦南一眼,朝琴語兮走去。
糾結的太叔辰和姚娟慧對視了一眼,怏怏地放下手里的碗筷,看著一桌子的美食咽著口水,而肇事者古迦南嘴角掛笑地半埋著頭,額前的劉海遮住了他大半張臉,看不清他此時的表情。
“語兒,吃飯的時候可千萬不能生氣,否則下巴要長大瘤。”安貝拉極其認真地說道。
“你以為我愿意啊,”琴語兮臭著一張臉,噘嘴說道,“你也看見了,是他在挑釁我的忍耐力,見不得我開心,不就是吃塊雞肉嗎,我又沒扯他身上的肉。”
后面這句話她故意說得很大聲,屋里的人都聽見了。
“語兒,你誤會了。”安貝拉捂嘴湊到琴語兮耳邊,壓低嗓門說道,“他是為你好。”
“我不吃素的。”琴語兮斜睨著安貝拉,幽幽地說道,“所以,他不必為了我將來能否遇到佛祖他老人家而操心,我是信基督的,只要按時做彌散就可以和上帝見面了。”
“語兒,”安貝拉好笑地搖頭,“你傷口沒好,怎么可以吃那么辣的東西,是不是真的想在這里留下一輩子的印記,那你就滿意了?”
安貝拉指著琴語兮的左肩,沖她眨了眨眼。
眼神閃了閃,琴語兮別扭地轉過腦袋,不再說話。
“好了,我們去吃飯,晚上還有訓練,我可不想遲到被罰跑。”
安貝拉一邊好言相勸著,一邊把她朝桌邊拽去。
“語兮,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不吃辣。”姚娟慧局促地看著琴語兮,臉上有著小小的不安。
微微搖頭,琴語兮皺著眉頭看著面前的一碗白開水,疑惑地目光轉向了太叔辰。
“把雞肉放進開水里洗洗,可以祛除多余的辣味,知道你嘴饞,這主意還是迦南想出來的。”太叔辰一邊解釋著,一邊夾了幾塊雞肉放進碗里。
不耐地撇嘴,琴語兮白了幾眼古迦南,憤恨地把雞肉塞進嘴里,仿佛發泄一般,惡狠狠地嚼著,似乎是在撕扯著某人身上的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