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琴語兮看見一個水泥平臺,上面已經(jīng)站滿了人。
“每輛花車都會在它面前近距離經(jīng)過。”太叔辰補充道。
“那就那里吧。”安貝拉轉(zhuǎn)了轉(zhuǎn)脖子,開始做著準(zhǔn)備活動,輪插隊、擠人群,她是一等一的高手,只要跟在她身后,沒有插不進的隊伍,擠不走的人。
“我也很能擠。”太叔辰一手捂著腦袋上的歪帽子,一手叉腰轉(zhuǎn)了轉(zhuǎn)腰,似乎也是在做著準(zhǔn)備。
一切準(zhǔn)備就緒,安貝拉和太叔辰雄赳赳地站在人群的最末處,面目扭曲地笑了。
兩人一個用肩使勁朝里頂,頂開身邊的人,然后再趁機側(cè)著身子插進去,一個用標(biāo)準(zhǔn)的“自由泳”姿勢,先將雙臂插進人群,再朝兩邊使勁一撥,身子就擠了進去。
琴語兮和古迦南跟在身后,憑著身高的優(yōu)勢,古迦南走得到很輕松,琴語兮就慘了,本來穿著長裙就不怎么好走,擠在被撥開人群里,腳還沒插進去,就被人擋住了去路,于是落在了后面。
古迦南停下腳步,皺著眉頭看了她幾眼,手臂一攬,便把她錮在了自己懷里,帶著慢慢朝前移動。
琴語兮微微臉紅,背心傳來的徐徐溫暖包裹在她身上,那股莫名的氣流讓她體溫漸漸升高,最后,全聚集在了臉上,那不自然的紅暈讓她腦袋也跟著冒煙。縮在古迦南懷里,感覺著不知道是他的還是自己的心跳,慢慢朝前挪動。
而此時的古迦南也好不到哪兒去,強做鎮(zhèn)定地抿著嘴,紊亂的呼吸讓他的心跳同樣加快,懷里那甜膩膩的溫暖,讓他四肢僵硬,笨拙地將琴語兮攬在懷里,左手左腳地帶著她朝前。
琴語兮站在平臺的最前面,縮在古迦南懷里,左邊是安貝拉,右邊是太叔辰,周圍是黑壓壓的一群人,等著花車。約莫十分鐘過后,第一輛花車駛進了眾人的視線,隨著大家的歡呼聲繞場一周。
琴語兮也興奮地眨了眨眼,雙手不禁覆上了古迦南搭在自己腰間的手,指著前面的花車問道,“迦南,那是什么?”
“那個……”順著琴語兮手指的方向,古迦南傻愣愣地看著在花車上妖嬈舞動的幾名女子,一腳踢在了太叔辰身上。
“那個啊,”太叔辰會意,接過話茬,“那是她們在模仿古代的人求雨。”
“哦。”琴語兮點頭,朝前探出身子,雙手扶在圍欄前,想要看得更清楚。
胸口處一空,古迦南不滿地皺眉,一把把琴語兮抓了回來,“當(dāng)心摔出去。”
安貝拉身子一凜,朝后退了一步,隔著這兩人和太叔辰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對望了一眼,眼底是濃濃的八卦和曖昧。
看完花車游行,一行人朝廣場走去,那里有一系列的節(jié)目表演,同樣的,離廣場還有一段距離,四人就走得相當(dāng)吃力了,人太多,根本就插不進去。就在四人一籌莫展的時候,古鶴鳴突然賊笑著出現(xiàn)了。
“古伯伯。”琴語兮甜膩膩地打著招呼。
“跟著我走,”古鶴鳴神秘地捂嘴說道,“我
在前面占好了座位。”
利用安貝拉和太叔辰,一行人好不容易走到前面,琴語兮看著最前排四個緊挨著的座位,傻眼了,那……
橫臥在四張椅子上,擺出“貴妃醉酒”造型的琴翰別過腦袋沖四人揮了揮手,“語兒,這里。”
“爸,你這是……”琴語兮眼角抽搐地看著琴翰。
恢復(fù)好姿勢,讓四個年輕人坐下,琴翰笑瞇瞇地說道,“知道你們會來看這個,我和你古伯伯先來占座位,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就讓他去前面等你們。你們也知道,現(xiàn)在這些座位是稀罕貨,大家都在搶,我只有這樣,”琴翰邊說邊做了個橫臥的姿勢,繼續(xù)說道,“才可以一人占四個座位。好了,節(jié)目還有一會兒才開始,你們兩個男生去買點吃的,喝的,我和你古伯伯先回大本營,看完節(jié)目你們就趕緊過來,你媽媽準(zhǔn)備了很多好吃的。”
琴翰話一說完,就和古鶴鳴以最快的速度消失。
古迦南看了太叔辰一眼,后者會意,和他到場外的臨時攤點買零食。
趁著周圍沒人,安貝拉意味深長地看著琴語兮,尖著鼻音問道,“語兒啊,你不覺得今天似乎有什么不一樣嗎?”
“什么不一樣?”琴語兮奇怪地看著安貝拉。
“你和那家伙之間很不一樣啊。”安貝拉說話的語氣里拖著長長的尾音,半瞇著眼睛睨著她。
“誰、誰說的。”琴語兮不自然地埋下了頭,聲音越說越小。
“我看看,喲,還臉紅了。”安貝拉彎著身子去瞅琴語兮的小臉,調(diào)侃地說道。
“貝拉!”琴語兮猛得一抬頭,對上安貝拉含笑的視線,咬牙說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想,想得很。”
安貝拉意味深長地挑眉,那目光轉(zhuǎn)向一邊,不再說話。
可她越是這樣的漫不經(jīng)心,琴語兮心里的鬼就越大,小屁股在椅子上使勁挪了挪,不安地東張西望。
……
節(jié)目是各個部門或者小組早就排演好了的,雖然大家都不是專業(yè)的,可至少大家都十分敬業(yè),再加上觀眾一點也不吝嗇自己的掌聲和歡呼,廣場到顯得很熱鬧。
除了被刻意裝飾了一番的舞臺,廣場周圍也掛滿了彩旗,有的地方還放上了固定煙花的東西,晚上的時候,這里將會有大規(guī)模的煙花表演,屆時,小鎮(zhèn)會熄滅所有的照明,今天的每一項活動對琴語兮來說,都是新奇的玩意兒。
吃完手里的冰淇淋,琴語兮舔了舔嘴,問道,“后面還有什么節(jié)目?”
看了一眼手里的節(jié)目表,古迦南搖頭,“全是詩朗誦,沒看頭。”
“那我們?nèi)ス珗@吧,快到午飯時間了。”
安貝拉和太叔辰聽琴語兮這么一說,到是很快地竄出了人群,把琴語兮和古迦南留在了最后。
古迦南略微猶豫了幾秒,狀似不經(jīng)意地牽著琴語兮的手朝外走去,兩個人的臉都漲得通紅,一個別扭地把腦袋轉(zhuǎn)向一旁,一個固執(zhí)地埋頭盯著腳尖。
周圍喧囂的聲音突然變得安靜,除了自己微微沉重的呼吸和一下快過一下的心跳,再沒有其他。
偷偷看了古迦南一眼,琴語兮惆悵地嘆了口氣,他這么做,是因為古阿姨和古伯伯警告過他吧,就像她媽媽事先給她打的招呼那樣,今天,大家要和平相處,至少在外人眼里看著要舒服。
郁悶地抿嘴,琴語兮想抽回自己的手,無奈古迦南拽得太緊,她沒有掙脫。
“怎么了?”感覺到身邊女生的不安分,古迦南低聲問道。
搖頭,琴語兮甜膩膩地笑了,“沒什么。”
“那就安分點。”古迦南緊了緊握著琴語兮的手,聲音里雖然有著濃烈的霸道,動作卻異常溫柔。
陽光下,兩個挨得很近的身影,一大一小,并肩朝前走去,兩人之間,那緊緊拽在一起的手,仿佛任何力量都無法將他們分開。
……
坐在街心公園草坪上的四個大人,遠遠地看著琴語兮和古迦南手牽手地走了過來,皆是滿意地點頭。
“我家迦南終于開竅了!”古月嬋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琴婉絮。
“不是你叫迦南牽我家語兒的手?”琴婉絮詫異地側(cè)過目光。
“當(dāng)然不是,我只叫他今天別打架。就我那兒子,他不想牽手,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牽。”
“這下有意思了。”琴翰將腦袋插在了琴婉絮和古月嬋中間,玩味地看著朝自己走近的兩個身影。
草坪上已經(jīng)坐滿了以家庭或單位為中心聚集起來的居民,隨意地鋪上一塊油布,再擺上餐籃,有的甚至還帶上了小型音響,把這里當(dāng)成了家庭聚會的場所。紫藤花簇擁在周圍,微風(fēng)拂過,夢幻一般的飄渺。
眼見著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琴語兮再次想抽回自己的手,卻發(fā)現(xiàn)對方仍舊把她攥得緊緊的,這下她是真的傻眼了。抬頭,見古月嬋正伸長了脖子朝他們這么邊張望,惆悵的抿嘴,她自嘲地笑了,原來,他是做給古阿姨看的……
“語兒,來,坐這里。”二十四孝好父親琴翰笑瞇瞇地指著自己身邊的位置,“迦南,你也坐。”
琴婉絮特意準(zhǔn)備了很多食物,紫菜飯團、蘋果派、草莓布丁還有牛油蛋塔。而古月嬋更夸張,帶上了熏鹿肉和一大盤法式焗蝸牛!
小口吃著飯團,琴語兮的臉色不怎么好看。
“語兒,怎么不說話,不舒服還是不開心?”琴翰夾了幾片熏鹿肉到琴語兮碗里。
“餓過頭了。”琴語兮語氣淡淡地應(yīng)道。
隨手拿起一掰蘋果派,輕輕取下上面的蘋果,她朝太叔辰看了一眼,手里的蘋果還沒遞過去,身邊的古迦南就搶了過去,塞進了自己的嘴里。
“我家迦南喜歡吃蘋果,”古月嬋笑瞇瞇地看著今天表現(xiàn)良好,不用她提點就“孺子可教”的古迦南微微點頭,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琴語兮身上,“語兒,你不喜歡的都給我家迦南,他不挑食。”
不挑食也不能成為垃圾回收站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