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辰和安貝拉先進到教堂,到處查看了一番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怎么辦?”安貝拉盯著古迦南懷里的琴語兮問道。
她習慣在行動的時候由琴語兮拿主意,一是琴、安兩家的主仆關系決定了這樣的主從關系,二是她不喜歡動腦子,雖然這是最主要的原因,不過她從未承認過。
“我們在他的公寓里也沒發現任何痕跡,這就奇怪了。”琴語兮雙手摟著古迦南的脖子,垂下眼簾想了想,“到后面神父休息室去看看,我就不信那里沒有泥蟲!”
找到了泥蟲就找到了它是洛柳草的證據,有了證據就可以誅殺!
琴語兮趴在古迦南的后背上,四人偷偷摸摸溜進了休息室,一進去太叔辰就直奔里面唯一的一張大床,掀開床墊一看,下面竟然只有幾張床板!
怎么會這樣?
琴語兮皺起了眉頭,難道不是他?
“遭了!”
琴語兮一巴掌重重打在了古迦南的肩上,“快點,快,快,我們到戚梅家里去。”
她急吼吼地對眾人大呼小叫著,在古迦南身上不安分地扭了幾下。
“知道了,知道了,你別亂動,當心摔下去。”古迦南好脾氣地說道。
……
現在是晚飯時間,街上幾乎沒有行人,街道兩旁的小樓里齊刷刷地亮起了燈,透過落地玻璃能清楚地看到屋內溫馨的場景,這是一天當中家人團聚的時間,總是會流轉著一股暖意。
古迦南才停穩車,心急的琴語兮就跳了下去,一蹦一蹦地朝小樓蹦去。
古迦南皺起眉頭,連車鑰匙都沒來得及取下來就跟著跳了下去。
“這么急干嘛,別忘記我們說好的,你只能呆在我身后。”
“知道了,知道了。”琴語兮沒有停下蠢蠢欲動的左腳,試圖繼續朝前蹦去。
古迦南一把拽住她,還想訓斥幾句,身后的太叔辰突然大吼一聲,“它來了!它來了!”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眾人看見牟輝從一輛紅色的拖斗型小貨車里跳了下來。
“快!快!”琴語兮拽著古迦南的胳膊,指著正在鎖車門的牟輝,緊張地原地跳了跳。
古迦南縱身躍出的時候,手里多了一把長劍,留守原地的琴語兮也不甘示弱地拿出純銅匕首握在手里,按照她父親筆記本里的記載,只有純銅匕首才可以徹底殺死洛柳草。
太叔辰和安貝拉一左一右守在琴語兮身邊,雖然他們是防御型的術士與女巫,但多少還是可以延緩這家伙的進攻速度。
牟輝見古迦南拿著武器朝他襲去,先是愣了愣,在確定自己真的是目標后,撒腿就朝車的方向跑去,可惜他后退的速度不及古迦南進攻的速度,很快就被攔下,狼狽躲開一招后,牟輝坐在了地上,雙手撐在身后,仰著腦袋看著古迦南。
古迦南手里的長劍劍尖直指他的腦門,把他罩在進攻路線里,沒有給他留下任
何可以喘息的機會。
琴語兮得瑟地笑了,現在是她報仇的時候了,扶著安貝拉的肩她一縱一縱地跳了過去。
“你們弄錯了,不是我。”牟輝手里拿著十字架,像驅魔施法一樣,把它對著古迦南。
“肯定是你!”琴語兮振振有辭地說道,“快說,泥蟲在哪里?”
只要肯定了泥蟲和他的關系,她就可以動手取出他的“靈魂碎片”,所以話一說完,琴語兮就仔細打量著坐在地上的牟輝,抽了抽鼻子,努力捕捉著空氣中的氣味。
為了防止他現出原形襲擊眾人,古迦南把琴語兮擋在了自己身后,卻沒有對牟輝輕易下手,這是打獵時的的職業道德之一——必須在肯定了眼前的生物是異類之后才可以進行誅殺。
而現在眾人都還沒肯定坐在地上的這個東西就是這次的目標,至少從先前的種種跡象來看,還沒找到最關鍵的切合點。
不過琴語兮卻躊躇滿志地笑了,雖然在公寓和教堂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不過憑著她聰明的小腦瓜還是正確地預測出了他會再次襲擊這里,還好她帶著人趕了過來,否則……
得意地笑了笑,居高臨下地指著牟輝的鼻子,她繼續說道,“肯定就是你,如果不是你,你跑到這里來最什么?你不就是為了進食才來的嗎?”
太叔辰額角抽搐地看著前面幾人近似于討價還價的打獵行動,對身邊的安貝拉說道,“我第一次見到打獵還可以這樣用游戲的態度來猜測。”
“還不是那古迦南,如果不是他語兒才不會用這么白癡的打獵方法,告訴你,語兒打獵從來都是直接削掉對方的腦袋,才不會停下來和對方說這么多廢話,討論‘是’或‘不是’的問題,這也太婆婆媽媽了。”
“可是……”瞄到安貝拉臉上的神色并不怎么“美麗”,太叔辰自動屏蔽了后面的話,其實他想說的是,古迦南打獵也從沒這樣和獵物廢話過,都是直接誅殺,然后收工回家,什么時候他也變得這么婆婆媽媽了?
嘁,誰影響誰還不知道呢!
琴語兮那邊還在“嚴刑逼供”,戚梅的小樓里發出一尖銳的慘叫聲,突兀地回蕩在街上,帶著驚悚的戰栗。
有情況!
琴語兮第一個反應就是縱身一躍跳上了古迦南的后背,慌亂地拍了拍他的肩,像騎馬似乎吆喝他前進。
離小樓最近的太叔辰一腳踢開房門,卻站在了原地,他也算參與了無數次的打獵行動,可還是被眼前的這一幕給震驚了,不,確切地說,是被眼前的這一幕嚇呆了!
屋內飯桌旁邊,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雙手像樹枝一樣伸展,長近十米的觸須如蛇一般在屋內游走,上面布滿了猙獰的倒刺,刺尖不斷滴落著綠色的液體,最為奇怪的是,空氣中竟然彌漫著青草的清香味,那種身心舒暢的感覺和眼前恐怖的場景極度不相符。
戚梅和唐陽凱呆坐在地上,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孩子,腦袋空白
一片,另一邊,一個七、八歲的女孩呆滯地坐在飯桌旁的椅子上,對眼前的一幕無動于衷,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前方,對周圍的一切完全沒有任何感知。
男孩緩緩上前一步,身上立刻有淺黃色的液體滴落,顏色很淡,如果不是天花板上的日光燈瓦數夠大,地上的大理石擦得夠白,誰也不會看出這液體的顏色。
是它,沒錯!
琴語兮血脈膨脹了,腦門一熱就想往前沖,身影才微微晃動了一下,古迦南就先她一步沖了上去,長劍一揮,立刻斬斷了它的一根觸須。
怪物吃痛,發出一渾濁的低吼,那震耳欲聾的聲音讓琴語兮覺得屋內的一切都在晃動,一股惡心的氣味涌上了心口,握緊手里的匕首,她躍躍欲試著。
怪物發怒了,兩只觸須,呃,確切地說是一只半觸須在空中舞動著,所到之處皆是一道深深的裂痕,好在太叔辰和安貝拉早就布下隔離的結界,不然這個響動不僅會驚擾到周圍的居民還會招來警察,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古迦南冷哼一聲,手腕一轉,誰也沒看清楚是怎么回事,男孩心臟的地方就赫然插進了一把通體泛著幽暗白光的長劍,劍插得不深,沒有直接刺穿它的心臟,卻剛好把它釘在墻上動彈不得,凜冽的寒氣直接將它包裹起來。
即使是這樣,怪物仍舊不甘心地揮動著觸須,拼命掙扎。
古迦南眉心一沉,從小腿抽出兩把純銅匕首,把張牙舞爪的觸須也釘在了墻上,隨即他回頭微微一笑,沖琴語兮眨了眨眼。
這下琴語兮是真的得瑟了,一蹦一跳地蹦到了怪物面前,上下仔細掃蕩了它一眼后才慢慢舉起手里的純銅匕首,直接刺穿了它的腦門,把它腦袋也釘在了墻上。隨后男孩的肌膚漸漸變成了草灰色,隨著顏色的加深,男孩先前光滑的皮膚也變得又干又脆。最后琴語兮拽著古迦南的胳膊,凌空一腳,不解恨地踢在它身上,隨著“咔嚓”一聲,男孩化成了一堆灰色的草灰。
“康杰呢?”牟輝焦急地問著琴語兮,盯著地上的草灰。
“他早就死了,只剩下這副軀殼被這怪物控制著。”琴語兮對著草灰輕輕嘆了口氣,語氣里沒有一絲感情。
這種所謂的生死她從小就經歷著,不是沒有感覺,也不是不會惆悵,只是在打獵的過程中不能有感情,否則,到最后萬劫不復的只會是自己。這些生物往往會利用人類的感情弱點,附身在他們最親密的人身上,如果在誅殺的過程中有一點點心軟和同情都會丟掉性命。
牟輝默默地盯著草灰,拿起手里的十字架跪在地上開始禱告。
琴語兮張了張嘴,最后還是無奈地轉身對身后的安貝拉說道,“后面的事就交給你們了,至于他們關于他的記憶……”
她瞄了一眼粉末狀的草灰,咬著唇說道,“就當他是因病夭折的吧,我們在外面等你們。”
乖乖趴在古迦南后背上,琴語兮把腦袋耷在了他的頸窩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