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貝拉把手里的東西都扔給了太叔辰,準備扶著琴語兮上坡,卻不想古迦南先她一步,朝琴語兮伸出了手。
嗯?
琴語兮微微一愣,隨即大方地把手伸到他手里,把身體重心全壓在了這只手上,借著他手臂的支撐力,一步一步踩著臺階。
古迦南耐心地跟在琴語兮身邊,半埋著頭,薄唇輕抿,看著腳下的臺階,帶著她慢慢朝上走去,動作很輕,很柔。
太叔辰抬頭,尋找著太陽的方向,在確定它是從東方升起來的之后,嘴角抽搐地看著似乎和平常不怎么一樣的古迦南,顫巍巍地跟在人群的最末處。
一走完斜坡古迦南就松開了牽著琴語兮的手,徑直朝前面的度假小木屋走去,剛才那溫馨的一幕,仿佛是南柯一猛,醒了,就什么都沒了。
琴語兮不屑地撇嘴,不就是怕別人發(fā)現(xiàn)他們的關系,影響到他“花蝴蝶”的稱號,妨礙到花癡一般的女生們像崇拜魔鬼一樣崇拜他嘛,有必要做得這么勢利嗎?
她懂得看人眼色,他這番舉動傷害了她的自尊心!
說是小木屋,總共也有二十幾個房間,上下兩層樓,而屋前空曠的平地上已經(jīng)站了幾堆人,等著最后的安排。
這次野外訓練的新生、負責組織的老生和帶隊的老師,總共有1000多人,不同專業(yè)的新生分成了幾個大隊,不同的隊伍有不同的路線,琴語兮他們這隊總共有100人,山下的大本營留了一個留守的老師,剩下的,分成幾個小組,全部按照早就安排好的路線上山。這個度假村就是他們這隊的第二大本營,接下來的時間,他們將在這里度過。
訓練結束后,他們將會在山腳和其他幾隊匯合,最后一起回到學校。
拿著分配好的房卡,琴語兮和安貝拉朝二樓女生部走去。
“你們好。”房間里姚娟慧微笑地沖兩人打著招呼,“沒想到我們一個房間,真是有緣,接下來的幾天還請你們多關照。”
琴語兮抿嘴笑著點了點頭,把黑著臉的安貝拉朝窗邊的床位帶去。
“語兒,你說那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安貝拉湊到琴語兮耳邊,小聲說道。
“什么意思?”琴語兮接過安貝拉手里的背包,放在了地上。
“那只蝴蝶明明知道我們和這條狐貍精不對盤,還把我們安排在同一個房間,這不是想活活把我們氣死嘛。”安貝拉憤恨地咬牙。
琴語兮失笑地搖頭,“房間是在開學時就分配好的,她是我們路上才遇到的……”
“假象,全是假象。”安貝拉打斷了她的話,神秘地說道,“他們早就有一腿,故意在我們面前裝做剛認識的模樣,就是為了混淆視聽,魚目混珠。”
“……哦。”琴語兮茫然地點頭,這個抽風的女人又要干嘛?
果然,安貝拉賊呵呵地瞄了一眼正在整理行李的姚娟慧,小聲嘟囔道,“既然他們不怕死地要在我們眼皮子底下表演JQ,那我就勉為其難地攪和攪和,不把這事鬧大,弄到家里的四個長輩殺到學校興師問罪,我就不叫安貝拉。”
琴語兮額角抽搐地看著安貝拉視死如歸的眼神,自動屏蔽了她后面所有的話,專心整理著自己的東西。
……
午飯過后,眾人齊刷刷地站在屋前的空地上,分成了三組,等著各自的行動安排。其實,每組的訓練內(nèi)容都一樣,只是為了合理安排場地,避免人擠人的情況出現(xiàn),也為了節(jié)約時間,才又把這百來人分成了更小的組隊。
“語兒,你肩上的傷真的沒問題?”安貝拉不放心地問著琴語兮。
那傷口,刺穿了她的肩,雖然沒傷到骨頭和經(jīng)脈,但絕對需要靜養(yǎng),可新生的野訓是超負荷的運動,健康人都吃不消,更何況是受了重傷的琴語兮。
“放心吧,我用繃帶固定好了,下午的訓練只是簡單的拉練,路程不算遠,沒問題的。”琴語兮沖安貝拉微微一笑,安慰道。
太叔辰手里拿著記事本站在了臺上,紅著一張臉說道,“這次的訓練,我們自己解決伙食問題,所以每天我會安排五個人負責所有人的飲食,下面點到的人,請站出列,負責今天晚上和明天的伙食。”
琴語兮意外地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詫異地望了安貝拉一眼,同其他四人站在了隊伍外。
在朝廚房走去的路上,太叔辰小心眼地叫住了她,“語兮,這是迦南的意思。”
“什么意思?”琴語兮奇怪地看著說話遮遮掩掩的太叔辰。
“我是說,這個名單是迦南的安排的,其實昨天晚上他因為內(nèi)疚,一夜沒睡,你……”
“嗯,我知道了,”琴語兮微笑著點頭,“我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你放心吧。”
是啊,她的確沒有責怪他的意思,她只會一不小心讓家里的幾個長輩發(fā)現(xiàn)她受了傷,而且罪魁禍首是古迦南,如此而已。
別以為現(xiàn)在施舍給她一點點的便宜她就會良心發(fā)現(xiàn),改變戰(zhàn)略,她琴語兮從來都是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正義化身!
在廚房里象征性意義地拿著菜刀舞了兩下后,琴語兮獨自坐在了屋前的樹蔭下,盯著腳尖百無聊賴地發(fā)呆,直到一幽暗的身影擋住了她頭頂上的陽光。
斜著眼角看著身邊的陰影,琴語兮面色陰沉地看著古迦南,等著他開口。
古迦南直接把手里的藥瓶遞到她面前,聲音冷冷地說道,“這藥很管用,是我們古家的秘方,對傷口恢復很有幫助。”
“謝謝。”琴語兮拿在手里晃了晃,藥瓶看上去不錯,屬于古董級別的稀罕物,手感滑膩、細致,上面的紋路也很清晰,不知道拿到黑市去賣,可以賣個什么價錢。
“昨天的事,是我大意,害你受傷,對不起。”
一句簡單的道歉,古迦南說得很別扭,不過,琴語兮也沒放在心上,她壓根就沒奢望這家伙能幫上她什么忙,每一次的行動她都是單打獨斗,早就已經(jīng)習慣了靠自己,從來就沒想過要依賴誰,有他沒他,都一樣。
見古迦南幽幽地轉(zhuǎn)身離開,琴語兮撇了撇嘴,拿著藥瓶朝臥室走去。
……
晚上的活動就比較輕松,兩人一組,在離度假村不遠的河邊比賽撈魚。夜幕還沒有完全垂下,依稀能分辨出周圍的景色,不過大家手里還是拿上了手電筒,挽起褲腿,齊刷刷地站在了淺灘處,一個負責照明,一個手里拿著自制的捕漁工具負責捕漁,作為戰(zhàn)利品的新鮮河
魚,將被搬上明天的飯桌。
無聊地打了個呵欠,琴語兮不耐煩地皺起了眉頭,如果是按照她的身手,這幾分鐘的時間,她都可以裝滿半籃子魚了,根本就犯不著在這里喂蚊子,要是貝拉可以偷偷使用法術就好了。
不過,正努力抓魚的安貝拉似乎沉浸在這種自娛自樂的快樂里,絲毫沒有發(fā)覺到身邊某人嬌媚的小臉越變越黑。
“語兮,我來吧。”太叔辰接過琴語兮手里的手電筒,指了指淺灘上的沙灘椅,示意她過去休息。
左右看了看,琴語兮朝下游走去,站了半天,喂了那么久的蚊子,不得到一點好處再回去,太對不起自己了。
她走得很靠邊,盡力避讓著周圍的人,卻不想仍舊被猛得撞了一下。
痛!
琴語兮痛苦地捂住了左肩受傷的地方,那種帶著致命氣息的抽搐,使勁拉扯著她的骨髓,讓她恨不得把整個胳膊都卸掉。額角上滲出了冷汗,整個手臂開始痙攣,連指尖都微微顫抖著。
大口吸氣,琴語兮努力調(diào)整著紊亂的心跳,還沒回神就被人凌空橫抱在懷里。
“你……”詫異地看著臉色陰暗的古迦南,琴語兮緊咬著蒼白的嘴唇,說不出話。
在眾人曖昧兼八卦的眼神里,古迦南抱著她朝河下游走去,有好事的男聲竟然吹起了口哨。
肩側(cè)傳來的陣陣溫暖讓琴語兮安心不少,淡淡的梔子花清香讓她莫名紅了臉,垂著腦袋,她稀里糊涂被古迦南抱到了下游灌木旁。
看著被血染紅的T恤,古迦南幽暗的雙眼閃了閃,從T恤領口處輕輕撕開,琴語兮血肉模糊的傷口赫然出現(xiàn)在了他眼前,傷口不大,但因為貫穿了整個肩膀,再加上這個位置處于經(jīng)常會用到的關節(jié),有時不經(jīng)意地抬手,也會扯到傷口,所以止血相當困難。
看著那腐爛的肉和朝外滲出的紅色液體,古迦南雙眼緊了緊,隨即幫著琴語兮清洗傷口,動作竟是異常的溫柔。
琴語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她的傷口本沒那么猙獰,全是她下午拿了他給她的藥,回到臥室自己上藥時,折騰成這副模樣的。
“這次的事我會負責,回家了,我會向琴伯伯、琴伯母請罪。”古迦南的聲音雖然依舊冷漠,但語氣里似乎有著不一樣的情緒。
微微點頭,琴語兮把腦袋轉(zhuǎn)向了河邊,如果這個時候能吃到烤魚,那該多好。
舔了舔嘴角,她思忖著等會回去的時候,是不是慫恿貝拉施點法術,捷足先登享受美食。
麻利地包扎好傷口,古迦南鬼使神差地抬頭,視線正好對上琴語兮柔媚的小臉,籠罩在飄渺的月光下,朦朧看不真切,卻仿佛鍍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讓人無法挪開自己的眼,含笑的雙眼如一泓秋水,小嘴微噙,似乎有一絲不滿,嘴角卻輕快地上仰,淺淺的梨窩藏著淡雅的微笑。
當看見她靈巧的舌頭輕輕劃過嘴角,吧了吧嘴時,古迦南悶聲笑了,脫掉外套輕輕搭在她身上,朝河邊走去。
嗯?
琴語兮歪著腦袋看著古迦南的背影,只見他走到河邊,腳尖輕輕一帶,地上的樹枝就被他拿在了手上,漫不經(jīng)心地在河面點了幾下,幾條銀色的小魚就串在了上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