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他手里的斷發,琴語兮眼底有著淺淺的落寞,雖然頭發還可以再長,可是要留這么長要費好多工夫。一想到這里,她心里就十分不高興,那是她下了好大的決心才蓄起的長發,現在又回到了齊肩的長度……
抬頭,見古迦南局促地站在一旁,緊張地盯著自己,她嘆了口氣,“先幫我打掃房間吧,昨天的賭約你輸了,愿賭服輸。”
“好?!惫佩饶衔⑿χc頭。
晚飯的時候,古月嬋盯著琴語兮看了幾秒,突然問道,“語兒,怎么把頭發剪了?”
“天氣熱,所以剪了?!鼻僬Z兮埋著腦袋,專心吃飯。
古月嬋左右看了看琴語兮和古迦南,發覺兩人之間的氣氛不怎么對,回頭,沖古鶴鳴使了使眼色,古鶴鳴會意,一邊替琴語兮夾了一夾醬肉絲,一邊隨口對古迦南說道,“迦南,晚飯后到爸爸的書房來一趟?!?
琴語兮愣了愣,瞅了古迦南一眼,沒有說話。
……
琴語兮臥室。
琴語兮盤腿坐在沙發上,低垂著眼簾看著地面,房間已經被古迦南整理干凈,所有的東西都規矩地放在它們應該存放的位置,整潔的視覺讓整個房間突然有了淑女的味道。
太叔辰望了安貝拉一眼,后者無辜地聳了聳肩,示意他先開口。
笨拙地抓了抓頭發,太叔辰對琴語兮說道,“語兮,你別生氣,迦南他也是緊張你才會和幸霖打起來。你也知道刀劍不長眼,他不小心才會傷到你的頭發,語兮,喏,這是我和貝拉特意去超市買的洗發水,促銷人員說這種牌子的洗發水對頭發好,有利生長,用不了多久,你的頭發就會像以前那樣又長又黑。”
說完,他雙手把手里的洗發水遞到琴語兮手里。
“謝謝?!鼻僬Z兮看也沒看就接了過去,隨手放在了矮桌上,眼角始終沒有抬一下。
“語兒,”安貝拉把琴語兮攬在懷里,輕聲安慰道,“放心,古伯伯把那小子叫去,一定會問清楚原由,然后再懲罰他,他的日子不會好過,肯定要付出代價!”
“我知道?!鼻僬Z兮點頭,沒有表情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只是在一想到上次那懲罰的五十鞭時,心里莫名地一陣心疼,這次,應該不會罰那么重吧?
太叔辰看了安貝拉一眼,不知道該說點什么緩解氣氛,這讓心疼琴語兮的安貝拉很是惱火,在一旁又是吹胡子瞪眼,又是不停地努嘴,使眼色,直到她覺得嘴角就快因為抽風而崩潰的時候,琴語兮終于抿嘴笑了。
“好了,你們不用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我沒事。辰,先說說你搜集到了些什么。”
“好,”太叔辰從挎包里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喝了一口白開水說道,“我查清楚了,那幅字出自郎浩豪之手,很簡單的四個字——龍騰虎躍,喏,就是這樣?!彼央娔X屏幕轉了九十度,讓對面兩名女生看了看他拷貝下來的字。
雖然是照片,但那力透紙背的力道,那鸞飄鳳泊
的瀟灑,栩栩如生,仿佛就在眼前,就連琴語兮這標準的門外漢也不得不心生贊嘆。
指著電腦屏幕,他繼續說道,“從字里行間可以看出郎浩豪的書法功底深厚,風格自成一派,假以時日他一定可以成為一代宗師?!?
“喂,”安貝拉沖他翻了翻白眼,“要感慨回房間慢慢感慨,現在說正事?!?
“哦,”太叔辰不好意思地沖琴語兮笑了笑,回到正題上,“他憑著自己的天賦和努力,在業內混得很好,就在他如日中天的時候,他們一家五口——他和他妻子,還有三個孩子一夜之間全死于非命。喏,你們看,這是當年的新聞?!?
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琴語兮看到了一則拷貝下來的新聞,事件發生在二十年前,郎浩豪一家在晚上被割喉,全部死于非命,死狀極其恐怖,警方并未公布當時的照片,但是據參加那次調查的人員描述,整個屋子像個被浸泡在血液里的盒子,到處都是血,沒有一處干凈的地方。
據說,郎浩豪一家整齊地躺在地板上,死狀雖然恐怖,但每個人的臉上都異常的祥和,似乎是得到解脫后的輕松,這讓整個屋子彌漫著詭異的氣氛。而最后的調查結果顯示,兇手是郎浩豪本人,他首先殺死的是自己的小女兒,然后是小兒子,再然后是大女兒和妻子,依次將他們排列在客廳的地板上,將他們的雙手覆在小腹上,最后躺在最外面,割開了自己的喉嚨。
“真變態,”安貝拉撇嘴說道,“雖然沒有照片,但我能想象出當時的情景。語兒,你說,這個郎浩豪究竟和自己的老婆、孩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用這么變態的方法殺死他們?”
“不知道?!鼻僬Z兮搖頭,注意力仍舊掛在電腦里的新聞上,“這上面說,早在出事前郎浩豪就在接受心理治療,說是他心理一直存在陰影,不知道這是官方托詞還是他真的有什么隱疾?!?
“語兒,這次我們怎么做?”安貝拉隨手抓起矮桌上的瓜子嗑了起來。
“我始終在意的是,”琴語兮摩挲著下巴說道,“兩次命案的現場我都去看過,現場的情形完全不一樣,雖然死者都是被割喉而死,但現場的情景一個過于干凈,一個卻像是在現場做畫一樣,這不像是同一只鬼的行為?!?
“那有什么好奇怪的,”安貝拉不以為意地說道,“或許是在它殺人的時候,正好處于不同的精神狀態,所以就有了不同的殺人現場布置。”
“或許是吧,”琴語兮不確切地點頭說道,“可越是有精神疾病的人,呃,或者鬼,越是執著于自己的想法,不會輕易就改變了自己的犯罪模式?!?
“管它那么多干嘛!”安貝拉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我們只要把鬼捉住就行了,其他的和我們沒關系?!?
琴語兮點頭,兩個現場都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追蹤的氣味,看來,這個郎浩豪在死時一定發生了什么事,產生了變異。頭大地嘆了后氣,她發現房間里突然安靜了下來,抬頭,卻見安貝拉臉臭臭地偏向一旁,而太叔辰則局
促地對自己擠眉弄眼。
看了一眼站在門外的古迦南,她垂下了眼簾。
在太叔辰識相的舉措中,安貝拉不情愿地被他拽到了客廳,房間里就只剩下了古迦南和琴語兮。
琴語兮沒好氣地瞄了他幾眼,別扭地把腦袋轉向一旁。
古迦南雙手插在褲兜里,走到她身邊,低聲說道,“語兒,對不起。”
琴語兮不爽地哼了兩聲,算是回答。
挨著她坐下,古迦南從褲兜里掏出一個信封遞到她面前,“這是給你的。”
“什么東西?”琴語兮睨了一眼,卻沒有打算接過去的意思。
“你先看看。”古迦南笑瞇瞇地看著她。
這是……
琴語兮不確切地打開信封,看著上面的內容,鋼筆字蒼勁有力,至少比她的字漂亮,那上面的內容……
她眼角抽搐了,說它是情書把,她從小到大收到的情書不少,雖然沒有一封是被她耐心地完整看完了的,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沒有一封情書像現在手里這一封,只夸獎頭發,不贊美她身體其他部位的;說它是特別的紙條吧,哪有紙條一個勁兒地只贊美人,不說點什么事的。
郁悶地收起手里的信紙,她看著古迦南問道,“貝拉告訴你的?”
古迦南點了點頭,“我問了她,她告訴我……那鄰家大哥哥的夸獎,所以我……”
琴語兮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模樣盯著他,那個“長舌婦”果然出賣了她,告訴這家伙她蓄長發的原由,只是她沒想到這家伙還真的寫了這封信。
“別以為拿張紙隨便寫兩句贊美的話就可以蒙混過關?!鼻僬Z兮黑著一張臉看著古迦南,“我的頭發留了很久,現在重新開始,需要補充營養。”
“你想吃什么?”古迦南好脾氣地問道。
“黑芝麻糊,現磨的那種。”
“好,我知道了?!惫佩饶掀鹕?,欲到樓下的廚房去。
“等會再做吧,才吃了晚飯,還沒餓。”
古迦南點頭,又挨著她坐了下來。
一時之間兩人無話,房間里的氣氛顯得有點局促。
轉了轉眼珠,琴語兮突然沒頭沒腦袋地問道,“迦南,伯父叫你去書房,有沒有……”
說到一半,她就停了下來,盯著古迦南的后背。
“怎么,擔心我?”古迦南笑瞇瞇地看著她。
“少臭美!”琴語兮不自然地調過了目光。
“放心吧,沒事,老爸只是問我知不知道你怎么把頭發剪了?!惫佩饶先崧曊f道。
“那你……”
“嗯,我全說了,”古迦南點頭,不好意思笑道,“被責備了幾句?!?
“對了,你什么時候對他們說退婚的事。”琴語兮突然轉開了話題,莫名其妙地冒了一句。
古迦南雙眼一緊,臉上的溫潤瞬間消失,隱忍的聲音從牙縫里逼了出來,“你就這么想退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