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礦泉水喝了兩口,她決定開車到郊外,柳蓮珍曾經的家就在那里,她失蹤后,她的家人傾盡所有尋找她的蹤跡,直到最后,農田荒廢,房屋破敗。有人說他們一家搬走了,離開了這個傷心地,也有人說為了尋找柳蓮珍,她的家人開始信奉邪教,把自己獻給了魔鬼。
相比這些以訛傳訛的小道消息,琴語兮對那間廢棄的木屋更有興趣,或許在那里她能發現什么,鬼魂和人一樣,總是留戀自己的家。
將車停在路邊,琴語兮打開后備箱,拿出背包,踩過齊膝的雜草,雄赳赳地站在屋前,夜色里,雜草中破爛的木屋顯得十分詭異。
她不明白,近一個世紀的時間,為什么沒有人拆了它,就這么任憑它隨著時間的洗滌慢慢發出腐爛的氣息,就像現在這樣,被灰色的死亡氣息包裹,卻沒有要倒塌的意思,不知道是倔強地等著它許久未曾回來的小主人,還是成了某種人類所懼怕的生物的棲息地。
借著手電筒不大的光束,她推開了房門,立刻,一股濃烈的塵土味撲面襲來,捂著鼻子,琴語兮踩在了“嘎吱”作響的木板上。
屋內的一切還保留著當初的景象,甚至在飯桌上還放著一陶瓷的瓦罐,是那個時期最常見的裝果醬的瓦罐。四處都是濃密的蜘蛛網和厚厚的灰塵,讓人意外的是,矮桌上的燭臺上還立著一截蠟燭。
這應該是臨時住進來的流浪者沒帶走的東西,這在郊區是很常見的景象,空置或者廢棄的房屋總是會成為不速之客的臨時住所,他們走走停停,如鬼魅一般讓人尋不著蹤跡。
琴語兮徑直穿過不大的客廳,站在了次臥的門前,緩緩吸了一口氣,她輕輕推開了房門。
屋內除了一張單人床斜靠在墻邊,再沒有別的東西,她使勁抽了抽鼻子,努力分辨著空氣中那淡淡的灰色氣味,這是鬼魂特有的味道,和灰塵的味道十分相似,卻又不完全相同,級別越高的鬼魂,味道越淡,更不易被獵人察覺。
“誰!”琴語兮猛得一回頭,手里電筒的光束立刻在房門出照射出一個高大的陰影。
想是被光束刺了眼,陰影朝一邊挪了半步,聲音不善地說道,“誰允許你獨自行動了?”
“嘁,”琴語兮翻了翻白眼,“我也沒允許你擅自行動,你跟來干嘛?”
陰影上前一步,朝琴語兮曖昧地探過身子,邪魅地說道,“我‘尾隨’,不行嗎?”
“姓古的,這只鬼是我的,你閃開!”琴語兮已經沒了耐性和他繼續糾纏。
“大不了,第一下讓你操刀。”古迦南非常“大方”地說道。
“豈止是第一下,從頭到尾都應該是我一個人控制全局。”琴語兮蠻橫的“占有欲”迸發了。
“我說了,它是我的。”
“是你的?難不成你準備和它結婚?喲,你可真勇敢,不過,想想也是,那里都廢了的人,也就只能和這種生物你濃我濃了。”琴語兮捂著嘴
,盯著古迦南的某個部位,夸張地瞪大了眼。
“姓琴的!”古迦南右手凌空一晃,手里多了一把散發著白色寒光的長劍,“既然你這么有把握,那我就不手下留情了,這個‘靈魂碎片’我要定了!“
哇,威脅她?
琴語兮憤恨地磨牙,她從小到大什么都怕,就是不怕別人威脅她,想搶是吧,那大家光著膀子干一架,論打架,她排第二沒人敢占第一!
左手拿著手電筒,琴語兮的右手偷偷伸向了背包……
兩個身影,一大一小,鬼祟地穿梭在屋內。
“來了!”古迦南機警地轉過身,盯著門外,低聲提醒著琴語兮。
他的話音剛落,一白色的身影就閃了過來,速度很快,雙臂前伸,它目標竟然是琴語兮的脖子!
古迦南嘴角上仰,眼底幽暗的藍光一閃,他抬起了手里的劍。
“砰!”
一巨大的響聲過后,那鬼魅一般的身影竟然消失不見了!
“你!”古迦南憤怒地回頭。
琴語兮怏怏地收回手里的霰彈槍,迎上古迦南猩紅的雙眼,對著槍口得瑟地吹了一口氣,和她搶獵物,門都沒有,比誰的速度快是吧,她就不信這家伙的速度有子彈快。
“真不好意思,我就是故意的。”琴語兮不怕死地笑著,得瑟地抬手,一股幽暗的藍色光芒緩緩上升,灌進了她手腕上的手鏈。
憤恨地咬牙,古迦南又在空氣中努力搜索了一番,終是沒有發現任何遺漏下來的東西,氣沖沖地離去。
琴語兮裝好手里的槍,背著背包,站在了臥室中間。
還好她有先見之明,事先把槍放進了背包,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要是他早發現了她帶著武器,肯定會先卸了她的裝備。一想到這個,琴語兮就覺得很不公平,她從父親的口中得知,天師的武器都在他們自己的身體內,具體怎么藏進去的,他父親不知道,她也就不知道,只是感覺很神秘。
而碰到什么妖魔鬼怪的時候,這些天師只要意念一到,武器就會現形,而且,這種武器對每種生物都可以通用,真正到達了“無往不利”的境界,當然,前提是你打斗的技術要過關,不然技不如人,武器再好也一樣會嗝屁。
作為獵人,在這一點上,他們就稍微遜色了點,對不同的物種,他們需要不同的武器,或者是純鐵、純銀的匕首,或者是常青木制造的木箭,或者是剛才她用的那種子彈。
而得到“靈魂碎片”后,天師的處理方法也很簡單,他們直接將它打進自己的武器,作為提煉、保養武器的元素,讓它們融合。按照琴語兮的猜想,正是因為“靈魂碎片”的作用,天師的武器才會那么厲害。
作為獵人,在這一點上,他們還是稍微遜色了點,“靈魂碎片”被他們手里的容器收回后——比如戒指、耳環、項鏈之類的特殊容器,需要用特殊的方法將他們融進圣水,在倒進模板,制
成子彈。就是她剛才用的那種,外面那一層昏暗的外殼就是曾經的“靈魂碎片”,里面則是貨真價實的圣水,將他們打在鬼魂身上,立刻讓他們魂飛魄散,所以,獵殺鬼魂是最輕松的狩獵行動。
綜上所述,琴語兮認為除去武器不談,天師,至少是古迦南這派的天師和獵人一樣,靠的就是打斗,誰的動作快,反應敏捷,誰就控制了局面。所以她認為,大家光著膀子干一架的話,她不一定會輸。
而在她所擁有的武器中,這種子彈就比較萬能了,不僅對鬼魂有效,對付從地獄爬上來的惡魔也同樣有效,畢竟惡魔就是邪惡的鬼魂,他們的本質是一樣的,唯一的區別就是,這種子彈無法徹底消滅惡魔,只能在關鍵的時刻延緩它們的行動或者驅散它們的進攻,畢竟,這種子彈打在它們身上的感覺,就像是把硫酸潑在人的身體上,那種肌膚灼燒的感覺,也足以讓這種生物害怕一陣。
要徹底消滅這些惡魔,就必須用被牧師禱告過的匕首直接砍掉它們的腦袋,當然,這匕首也得先經過圣水的浸泡,還得抹上圣油,工程繁瑣,一般情況下琴語兮都交給了她父親。
原地轉了一圈,琴語兮的目光落在了墻角,那里似乎有條裂縫。
蹲在地上,她使勁掰開了外面松動的木板,伸手進去,掏出了銹跡斑斑的鐵盒,費了很大的勁兒打開,里面卻只有半張泛黃的照片。從那模糊的圖上看去,照片上的人應該是柳蓮珍,當年流行的麻花辮垂在胸前,模樣清純,嘴角掛著明媚的笑容,腦袋親昵地朝左靠去。
琴語兮皺起了眉頭,柳蓮珍的左邊一定還有個人,它會是誰?
這照片是誰撕掉的?
會是柳蓮珍本人嗎?
那她又為什么要這樣做?
從這姿勢上看,她和那人的關系應該不一般,會是她的死黨嗎?
“喂,姓琴的,你要磨蹭到什么時候,到底走不走!”古迦南神色不耐地站在了房門前。
“嗯,你不是走了嗎?”琴語兮背著手站了起來,偷偷把照片藏進了屁股后面的口袋。
“你以為我愿意等你,”古迦南陰森地說道,“要是你在半路遇到車禍,又說先前在這里見過我,到最后還不是要我背黑鍋。”
果然是個記仇又精于算計的家伙!
琴語兮嗤牙,氣呼呼地朝外走去。
……
琴家小樓,琴語兮臥室。
琴婉絮靜靜站在鏡子前,嘴角含笑,溫柔地看著鏡子里面的人,一席白色的低胸婚紗禮服,后背摟空,完美的背部線條,配上白皙中透著粉色的肌膚,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撫上,細細摩挲。
水草一般的長發蓬松地挽在腦后,長長的頭紗垂下,隨著裙擺散在地上,像朵盛開的蓮花,淡雅、清新。裙角圍成一個規矩的圓,上面手工繡滿了珍珠,那自然的光澤折射在紗裙上,鍍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似霧非舞,讓人看不真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