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了眨眼,琴婉絮伸手拭去了眼角滑落的眼淚,發酸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撫著紊亂的呼吸和激動的情緒。
“媽,不是吧,你哭了?”鏡中的小嬌兒微微撇嘴,似乎很不滿。
“我就是控制不住。”琴婉絮笑了出來,可眼角的眼淚卻溢了出來,伸手拭了拭眼角,琴婉絮繼續抿嘴笑著。
“我只是試婚紗,又不是真的要嫁人。”琴語兮的言語當中已經沒了耐性。
“語兒啊,到時爸爸挽著你的手進禮堂,現在想想,我就、就很興奮!”琴翰也控制不著自己的情緒,激動得語無倫次起來。
“我……”琴語兮回頭想說點什么,卻不料頭紗掛在了裙擺的珍珠上,一把扯下頭紗,她憤恨地說道,“這是誰設計的頭紗,阿富汗人嗎?”
提著裙角,琴語兮氣呼呼地走到沙發前坐下,MD,裙子這么重,還要穿高跟鞋,憑什么她要受這個罪?
“語兒,想好沒,到時你穿哪一套?是穿古阿姨的,你惠瑩姨媽的,還是媽媽的?”琴婉絮走到琴語兮身邊,溫柔地問道。
“還早啊,婚都還沒訂呢。”確切地說,是她還沒退婚。
“早點選好,媽媽再幫你改改。”琴婉絮伸手,撫上了沙發上另外兩套婚紗,眼底是濃濃的期待。
“我……”
“語兒,”琴語兮嘴里的話還沒蹦出來,琴翰就急忙打斷了她的話,“你說到時爸爸是穿白色的禮服帶你進去,還是穿黑色的禮服帶你進去?我得先選好,做好準備。”
“……”
額角抽搐地看著正處在自己YY里的父母,琴語兮拖著厚重的婚紗朝更衣室走去。
這么復雜的事,讓他們慢慢討論吧,她已經餓了一上午,需要補充能量。
……
琴語兮和古迦南對坐在飯桌兩邊,身邊是一托就托付了十幾年的太叔辰。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最近這段時間,一到早餐和晚飯的時間,古鶴鳴就領著一家老小過來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們葫蘆里賣得什么藥,不過,這樣的舉措并沒有多少幫助,琴語兮和古迦南之間水深火熱的局勢不但沒得到改善,反而還愈演愈烈。
嚼著最喜歡的水煮肉,琴語兮朝太叔辰靠了過去,“辰,昨天晚上你是怎么騙過貝拉的?”
如果只是簡單的“隱身咒”,安貝拉肯定能發現,可是他竟然有辦法讓古迦在安貝拉眼皮底下溜出去,還差點攪了她的好事。一定要找出他用了什么方法掩人耳目,至少在下次行動的時候,她可以有所防范,占領上風。
“其實……我就是邀請貝拉過去喝了幾杯,然后……”太叔辰猶豫地停了下來。
“然后貝拉就喝醉了?”隱約中,琴語兮的胸口已經竄上了無名之火。
“語兮,俗話說——小酌怡情,我們不過是……”太叔辰把求助的目光轉向了古迦南,在發現對方一直無視他的存在后,自動放棄了垂死掙扎,明明那
家伙才是出謀劃策的主使,為什么要他做墊背嗝屁的那個。
原來是這樣!
琴語兮抿嘴笑了,怪不得她昨天回來時,安貝拉的神色不正常,很不正常,不像平時那樣一見著她就追問著打獵的情況,反而還刻意躲避她,她原以為安貝拉是因為不小心放掉了古迦南而自責,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么一個插曲。
“昨天是你把貝拉灌醉的?”琴語兮撈起最大的水煮肉,放進了自己碗里。
“其實,我們……我本來的打算是如果貝拉不喝酒,我就用法術困住她,可是,沒想到……”太叔辰糾結地回答道。
哦?
琴語兮睨眼瞅了他一眼,眼角卻淡淡掃過對面專心吃飯,一言不發的古迦南,她才不相信太叔辰會這么有氣場,可以獨自做出這么“大”的決定,別以為她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就很好糊弄,這一定是那家伙出的主意,沒準他還計劃在背后直接將貝拉打暈,讓她無法通知自己。
只是……
琴語兮無奈地搖頭,貝拉什么都好,就是貪杯,用不著他們勸酒,她自己都會把自己灌醉,現在他們知道了貝拉的軟肋,她們這邊陷入了被動的局面。
攪了攪碗里的肉,琴語兮用筷子將肥的那一半扯了下來,遞到太叔辰碗里,“我不喜歡肥肉,給你。”
“其實,”一直密切注意這幾個年輕人的古月嬋幽幽地開口了,“我家迦南不挑食,什么都吃的,哦,是吧,迦南?”
那重重的尾音讓琴語兮心里泛起不好的感覺,手臂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抬眼,見古迦南仍舊鎮定地吃著飯,心里頓時不滿起來,夾了幾塊肥肉遞到太叔辰碗里,“辰,多吃點,味道不錯。”
戰戰兢兢地瞄了一眼碗里的肉,太叔辰郁悶地抬眼,古迦南越是這樣沉默表示他現在越生氣,也就意味著自己隨時可能嗝屁。
“肉吃多了不好,辰平時很少運動,消化不了,我家迦南就不一樣了,每天的運動量很大,需要補充營養。”古月嬋把太叔辰碗里的肉全挑進了古迦南的碗里。
看著他臉上的隱忍和顫抖的手指,琴語兮實在不明白,按照他的脾氣,早就摔碗走人了,明明那么生氣,為什么還留在這里。
望著一邊十分淡定的古鶴鳴,琴語兮眼神閃了閃,答案就在他身上,她一定要挖出來,以后用同樣的辦法威脅這家伙,看他還怎么和她搶獵物。他有貝拉的軟肋又怎樣,她也會挖出他的死穴!
“語兒……”琴翰意味深長地看著琴語兮,暗示的目光落在了鍋里所剩無幾的水煮肉上。
郁悶地撇嘴,琴語兮將肉夾進古迦南的碗里,見他臉色仍舊十分難看,又夾了兩夾炒青菜,“喏,多吃點菜,對身體好。”
“語兒就是多貼心。”古月嬋笑著打圓場。
貼心?
她恨不得把老鼠藥放進他碗里,如果不是為了維持自己“淑女”的形象,為了以后的長遠計劃做準備,她才不會這么好說話!
……
臥室。
琴語兮坐在沙發上,雙手抱在胸前,得瑟地晃著二郎腿,笑瞇瞇地看著對面的安貝拉。
“語兒,你……都知道了?”安貝拉小心翼翼地查看著琴語兮的臉色。
“你可真有能耐啊,”琴語兮甜膩膩地笑道,“以一挑二,長本事了啊。”
“我……我就是小酌了兩口,布蘭布爾莊園五十年的葡萄酒……而已。”
“而已?還只是而已?”琴語兮尖著嗓子,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應該知道我最恨喝酒誤事的人,我老爸和你,一個因為酒把我賣了,一個因為酒差點把我的獵物賣了,我討厭什么你偏做什么,你是不是非要和我對著干?”
“我……一時沒忍住,”安貝拉小聲辯解道,“太叔辰來找我的時候,我的想法是近距離的監視對我更有利,哪知道我一進屋,古迦南就拿出了那么好的酒,我一時沒忍住,就……”
“果然是他!看來對方做了很細致的調查,是有備而來。”琴語兮半瞇著眼睛,盯著安貝拉道,“算你運氣好,那東西最后死在我手上,如果被那家伙得逞了,現在被收尸的那個就是你!”
“我……我知道錯了,這是最后一次。”安貝拉小聲地做著保證。
“對了,你幫我查查這個。”琴語兮從褲兜里掏出那張她在鐵盒里翻出來的照片,遞給了安貝拉。
“這是……柳蓮珍?你要我查什么?”安貝拉看著手里的照片,狐疑地問道。
“查查照片左邊那人是誰,我總覺得事情不會就這么簡單。”
“我知道了。”
……
小鎮,郊外,湖邊小別墅。
這棟獨立小別墅建在離湖邊不遠的地方,周圍幾公里都是琴家的產業,這讓琴語兮開始考慮怎么讓父親放棄獵人事業,專心做牙醫生,畢竟那是個油水頗豐的職業。
而今天是琴語兮和古迦南訂婚的日子,男方和女方各自邀請了自己的親戚、朋友,總共加起來,竟然有兩百多人,散布在別墅周圍,湖邊的自助餐餐桌上輪番供應著食物,對飲食頗有講究的琴婉絮特意請了大廚,并親自準備了甜點。
這次訂婚宴的規模之大,在“天師”和“獵人”家族都是史上第一次,專門從教堂請來的樂隊,穿著統一的制服,坐在湖邊的大樹下賣力演奏,琴翰和古鶴鳴笑瞇瞇地穿梭在人群中,接受著眾人的祝福。
今天的琴翰穿上了多年不曾穿過的正式西裝,意氣風發,雖然因為發福而腆起的肚子破壞了西裝線條上的美感,可他臉上的燦爛的微笑卻一點也不吝嗇,免費朝眾人“派發”著。
而此時別墅二樓的臥室里,氣氛就沒這么歡快了。
琴語兮苦哈哈地站在鏡子前,噘嘴,努力做著最后的掙扎,“媽,一定要穿成這樣嗎?”
“穿成這樣有什么不好?”琴婉絮寵溺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溫柔地笑著,眼角泛起了星星點點的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