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語兮還想說點什么,卻見安貝拉和太叔辰兩人皺著眉頭走了過來,安貝拉臉上的嚴肅她太熟悉了,這預示著這里有不干凈的東西或者異類。
古迦南眉心一沉,盯著太叔辰問道,“什么地方,哪里?”
簡短的話語,甚至連個多余的疑問也沒有,看來,這兩人之間的默契也達到了無聲勝有聲的境界。
太叔辰微微點頭,領著眾人朝字畫區走去,直到最角落的小店前才停下。
小店簡單裝修過,透著一股古香古色的味道,門前不大的空地上放了幾盆蘭花,常見的品種,因為被精心照料的緣故,到也長得綠瑩瑩的,葉子肥厚,有幾株還結上了花骨朵。門口一左一右,兩根立柱上掛著一副木刻的匾,應該是一副對聯,琴語兮站在門前仔細瞅了半天,也沒辨認出那龍飛鳳舞的幾個字,不由得地撇嘴,抬腳,第一個走了進去。
小店內掛滿了字畫,雖然對這些一竅不通,但琴語兮還是能從上面感覺到書香的儒雅氣氛,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墨水味道,還有……一絲淡淡的灰塵味。
是的,這是鬼魂的味道。
她剛想朝前再走幾步,小手卻被古迦南拽住了,隨即落入他的防范范圍內,這次沒了以往的反感,她小鳥依人般站在了他身邊。
“幾位想買點什么?”
店主從側門走了過來,三十多歲的年紀,卻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背微駝,即使拄著木拐,那火柴棍一樣的雙腿,還戰戰兢兢地打著顫,一張青灰色的臉上,幾近透明。
話音剛落,猛得一陣咳嗽,劇烈地喘息,讓人擔心他是否還能保持呼吸。
“我們隨便看看。”古迦南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從他身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攬著琴語兮尋著氣味朝里走去,直到墻角才停下。
整面墻上掛滿了字畫,雖然都不是出自名家之手,但筆走龍蛇之間的劍拔弩張淋漓盡致地表現在眾人眼前,氣勢磅礴,很有大將之風。只是,在墻的最上方,靠近左墻角的位置空了出來,在滿墻的字畫中,這處空白格外顯眼。
太叔辰神色嚴肅地站在古迦南身后,低聲說道,“你們也感覺到了吧,就是這里。剛才我進來買毛筆的時候發覺到這里異樣的磁場,但是卻無法追蹤。”
“毛筆?你買毛筆做什么?”琴語兮回頭,奇怪地看著他。
“買毛筆當然是寫字了。”太叔辰靦腆一笑。
“嗯?你會書法?”琴語兮來了興致,上下打量著他,眼底盡是玩味。
“辰從小就學習書法。”古迦南不滿琴語兮的注意力從自己身上挪走,緊了緊拽著她的手,提醒她回神。
詫異地回頭,琴語兮瞪了他一眼。
太叔辰笑著解釋道,“書法可以修心養性,陶冶性格、內涵,我從小就喜歡。”
“可是……”琴語兮不確切地眼神在他身上上下掃蕩著,“我還真沒從你身上看出儒雅的氣質……”
“呃,這種內涵的東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被分辨出來的。”太叔辰臉
紅地看著琴語兮。
“這種關于‘內涵’的高深話題我們可以等會兒再研究,現在還是做正事。”安貝拉抱著黑色的小貓,面色不善地擠了過來。
琴語兮無所謂地聳肩,目光再次轉向了墻面上那處小小的空白,依稀還能嗅到那上面殘留的灰塵氣味,按理說,一般情況下都能追蹤,可不知道為什么,到了這里,氣味就斷掉了。
“老板,”古迦南回頭,看著身后顫巍巍的男子,指著墻上的空白處問道,“上次我來的時候看上了這里的那幅作品,怎么這次就不見了?”
“哦,你是說郎浩豪的那副字吧,”男子停了下來,喘了幾下,看著他氣喘吁吁的模樣,琴語兮擔心他能否繼續后面的話,沙啞的聲音像面破鼓,聽上去沉悶且壓抑,好不容易喘過了氣,他拖著長長的鼻音,用一副死人腔繼續說道,“你們晚了一步,上午的時候賣了出去。”
“賣給誰了?”琴語兮追問。
“這個,我說不上來,不是本鎮的居民。”
謝過老板后,古迦南領著眾人走出小店。
……
古家小樓,琴語兮臥室。
盤腿坐在沙發上,琴語兮玩著手里剛買回來的小豬攢錢罐,那只黑色的小貓溫順地趴在沙發旁,蜷縮成團,剛喝過牛奶,現在是睡覺的時間。
相對于小貓的愜意,琴語兮現在有一肚子的不滿,要商量抓鬼的事,她不反對,要安排分工、合作,她也贊成,可是她實在不明白,為什么把會議室安排在她的臥室,好歹她多少有點自己的隱私吧,更何況她現在還是一未出嫁的黃花大閨女,男女授受不親,不帶這樣肆無忌憚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在她房間里又吃又喝的,等會誰幫她打掃?誰幫她整理?欺負人也要有個限度!
憤恨地往嘴里塞了一塊巧克力曲奇,她不滿地哼了兩聲。
“這次我們怎么做?”太叔辰嚴肅地問道。
“先查查郎浩豪再說。”古迦南摩挲著下巴說道,“如果可以追蹤氣味的話就好辦很多,可以直接把它揪出來……看來,那副字里一定有什么東西抑制住了氣味的擴散,我們得先查清楚這個,才能進一步的安排。”
“我去查查買畫人的信息。”安貝拉抿了一口牛奶,說道,“小鎮才舉行了慶祝活動,如果是被觀光的游客買走了,那就……”
她嚴肅地垂下了眼角,繼續說道,“得在他們離開前盡快找到他們,現在這個時候,我更希望是鄰鎮的居民買走了它。”
琴語兮一言不發地坐在沙發上,將小貓從地上抱起,放在自己懷里,一下一下撓著它身上的絨毛。小貓奶聲奶氣地“喵、喵”叫了兩聲,愜意地朝她懷里鉆了鉆。
古迦南見狀,從琴語兮身后將手繞了過去,把她攬在懷里,勾著手,撓著她懷里的小貓。
安貝拉眼神閃了閃,嘴角微仰,抿嘴笑著。
“這次的鬼魂應該很好對付,”太叔辰看著眼前的一幕,眼角抽搐了幾下,繼續說道,“要不,我出馬
?”
古迦南略微沉吟了一下,說道,“還是先查查吧,免得到時候被殺個措手不及,能掩藏‘亡靈蹤跡’,說明它能力不低。”
太叔辰低頭,從桌上抓起一把瓜子嗑了起來。
琴語兮盯著對面兩個家伙飛快翻動的嘴唇不滿起來,雖然他們很小心地把瓜子殼吐進了垃圾桶,可地上還是稀疏地“躺”了一圈瓜子殼,不用說,他們走后,這又成了她的事。
古迦南輕笑,隨手拿了一片巧克力曲奇遞到琴語兮嘴邊,“辰,等會記得把房間打掃了。”
“哦。”太叔辰小心翼翼看了一眼臭著一張臉的琴語兮,最后把目光鎖在安貝拉身上,用“你吃得比我多,你也得打掃”的眼神死死盯著她。
……
琴語兮坐在飄窗前望著漆黑的夜空,鉆石一樣的星星鑲嵌在漆黑的墨盤里,孤寂卻又驕傲。
伸手,輕輕撫上胸口的項鏈,感覺到指尖傳來的陣陣溫暖,她抿嘴笑了。側過目光,望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小腦袋靠在窗框上,悶地嘆了口氣。
“在想什么,怎么唉聲嘆氣的?”
她就知道會是這樣!
不屑地撇嘴,琴語兮垂下眼簾,目光在腳尖停留了幾秒。
轉過腦袋,她一點也不意外地迎上了古迦南溫潤的雙眼,這家伙完全把這里當成了他的行宮,想什么時候出現就什么時候出現,一點也不顧及她的感受,更不忌諱!他不要好名聲,但也不能破壞她的貞潔牌坊啊!
“見到我,你似乎很不高興?”古迦南抿嘴笑著,一點覺悟也沒有地坐在了琴語兮身邊,笑瞇瞇地看著她。
“沒,”琴語兮搖頭,看著窗外漆黑的夜色,柔聲說道,“我只是想爸爸、媽媽了,不知道他們什么時候回來。”
古迦南一怔,隨即溫暖地笑了,“或許是路上遇到了什么好玩的生物,伯父、伯母陪它玩了玩。”
“那到是。”琴語兮點頭,她那對時常抽風的父母,常常只顧玩樂,把她撇在一旁。沒準他們在路上真的遇到了好玩的生物,像貓捉老鼠那樣,玩著一擒一縱的游戲。
“這是什么?”古迦南指了指矮桌上亂七八糟的一堆“雜物”問道。
“那是你上次幫我弄的帳單,明天是周一,我要到銀行去一趟,周五的時候好發給他們。”
“這樣,那下午放學了我陪你一起去。”
嗯?
琴語兮側目,目不轉睛地盯著古迦南,他臉上到是一副云淡風清,那隨意的附和和淺淺的寵溺,讓她無法釋懷,如果這些只是做給別人看的,那為什么現在單獨在一起了,他對她還這么好。
可如果這些都不是假的,那……
呵呵,琴語兮自嘲地抿嘴笑了,她可沒那么重要,也沒那么搶手,而且,她也沒忘記在西餐廳里他對她說的話,這場訂婚本來就是場錯誤,遲早都會被退掉,所以,他不會……不會對她動心。
是她不對,是她立場不堅定,呵呵,還是想辦法弄兩箱路易十三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