拽著琴語兮的手,兩人閃身躍出了房間,在路過屋前的灌木叢時,古迦南手腕一轉,手里多了一把寒氣逼人的長劍。劍尖微微一壓,再輕輕一挑,一雙黑色的細跟高跟鞋像羊肉串一樣串在了上面。
……
古家小樓,琴語兮臥室。
換好睡衣的琴語兮盤腿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從不知道是誰的那里扒來的郎浩豪的字,仔細瞅著,嘴里發出“嘖嘖”的感慨,這可是她冒著坐牢的危險扒來的,燒掉了還真是可惜,撇開那暗藏的鬼魂不說,這幅字還真算得上是上品。
太叔辰張大了嘴坐在琴語兮身邊,眼底也盡是贊嘆的神色,頗有心心相惜的味道。
“怎么,舍不得?”古迦南抿嘴笑著。
“是有一點。”琴語兮誠實地點著腦袋說道,“在拍賣會的時候你也見到了,這幅字可是賣了十幾萬啊,燒了真是可惜了。”
“那就留下吧。”
嗯?
琴語兮抬頭,奇怪地看著古迦南,難不成這家伙打算用最復雜的方法——找出鬼魂,取回“靈魂碎片”,保留字畫。這樣的話,這幅字是可以保留下來,可麻煩的事兒也跟著來了,連鬼氣都找不到,上哪里找鬼魂去?
微微一笑,古迦南說道,“我們天師有一種凈化的方法,可以消除藏匿在里面的鬼魂,而不用燒掉這幅畫。”
琴語兮還沒來得及表態,太叔辰就忙不迭地點頭,道好。
“語兒,你的意思呢?”沒有搭理太叔辰冒著紅心的雙眼,古迦南追問著琴語兮的意思。
“其實吧,”看著手里的字,琴語兮慢悠悠地說道,“我對書法什么的,不怎么感冒,雖然它很值錢,但你也知道,這是我們用非正常途徑得來的,把它留著吧,我又不懂欣賞,把它賣出去吧,因為是贓物,那什么的,你們懂的。”
說完,她眉梢上挑,輕佻地看著古迦南。
“不過……”她溫吞吞地轉身,看著一臉失落的太叔辰,拖著長長的尾音,繼續用慢悠悠的調調說道,“如果你想留下它的話,那我送你好了。”
“哇,語兮,我果然沒看錯人,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外貌與智慧并存,知書達理,善解人意!”太叔辰高興得原地跳了跳,上前抱起了琴語兮。
“PIA!”
太叔辰一個圈還沒轉完,就“嗖”的一下飛了出去,而琴語兮則穩穩地縮在了古迦南懷里。
“即使你再興奮,也不能抱著我的未婚妻,明白了嗎?”古迦南陰森森地盯著腦袋插在沙發上的太叔辰。
小心翼翼地把腦袋拔了出來,太叔辰一邊揉著屁股,一邊點頭。
古迦南盤腿坐在地上,把那幅字放在面前,掌心朝上,一團藍幽幽像冥火一般的冷火漂浮在他的掌心,鬼魅地懸在半空。
這么神?
琴語兮略微吃味地站在一邊,好歹大家都是斬妖除魔的,憑什么“天師”就可以文武雙全,這個會點,那個懂一些,而他
們“獵人”就只能像個武夫一樣用蠻力解決敵人,不帶這樣職業歧視的!
不滿地噙嘴,她冷哼了兩聲。
古迦南嘴里念念有詞,手里的冥火慢慢朝那幅字飄去,像畫筆一樣在上面緩緩游走,將微微泛黃的底色映上了一束幽暗的藍光。
琴語兮不屑地撇嘴,用胳膊肘碰了碰身邊的太叔辰,低聲問道,“辰,天師個個都會巫術嗎?”
“這可不是巫術,”太叔辰捂嘴說道,“這是天師與生俱來的本事,與我們的巫術不同,這種符咒不用結合自然界的力量,是靠他們本身的修為發功,也可以說是種神力,和我們的完全不一樣。”
太叔辰的話讓琴語兮心里不算太重的酸味波濤洶涌起來,這算什么啊,職業歧視也太大了點吧!
不甘心地咬牙,她繼續賊呵呵地問道,“辰,像你說的,如果他有這么厲害,那他為什么不用法術,‘天師’本來就是神棍,拿把木劍騙人的,用得著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嗎?”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據我所知,古家這一脈崇尚武力解決問題,我想,這也是他獵殺異類時不輕易用法術的原因吧,其實,古家的法術修為不低,在天師法術界也排行前五。不過,你也知道,用武力的話,看上去很MAN,很瀟灑。”
越問越郁悶,琴語兮放棄了打探內部消息的欲、望,看著古迦南手里的冥火漸漸轉亮,在發出刺眼的一瞬間火花后,消失不見。
隨即,一團幽綠色的鬼火從字里浮現了出來,古迦南沖琴語兮眨了眨眼,后者會意,抬起左手,仿佛有吸力一般,鬼火全被她手腕上的手鏈吸了進去。
太叔辰揀起地上的字,拿在手里翻來覆去地看著,眼里盡是贊賞的神色。
古迦南慢悠悠地走到琴語兮聲邊,痞子味頗重地說道,“我不想上躥下跳的時候,隨時可以不上躥下跳,不過,那時就剩下你一個人像猴子一樣上躥下跳,一定很孤獨吧,要不,我再陪陪你?”
“你……”琴語兮咬著腮幫子,惡狠狠地瞪著古迦南,“天師了不起啊,天師還不是早晨起來拉屎,一天三頓飯,晚上睡覺打呼!”
“哦?”古迦南睨著眼角看著她,“連我早晨拉屎,晚上打呼這么隱諱的事情都知道,暗戀我很久了吧,嘖嘖,我不怪你,暗戀我是很正常的事。”
“你……”琴語兮氣結地跺腳,卻找不到反駁的話,只得站在原地磨牙。
“不過,有件事我覺得很奇怪。”古迦南摩挲著下巴,突然轉換了話題,指著太叔辰手里的字說道,“先前我們一直沒發現潛伏在那上面的鬼氣,我做法的時候,也沒發現它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鬼氣到是有,但不像是它自帶的,倒像是從別的地方染上的。”
“這么奇怪?”琴語兮朝太叔辰探過了身子,腦袋才伸出去一半就被古迦南霸道地攬在了懷里。
沖他翻著白眼,琴語兮皺起了眉頭,她一直以為是自己疏于練習,再加上平時有安貝拉幫忙,她游手好閑
慣了,功夫退步,所以才沒感覺出鬼氣,而她也不好意思當著眾人的面,特別是古迦南的面說出自己的疑惑,現在被他說了出來,看來不是自己能力的問題,是這幅字的問題。
回頭,看著太叔辰,她剛想問問上次要他查的資料查得怎樣,眼角突然掃過夜空的一角,“鬼霧!”
古迦南也發現了轉瞬即逝的霧氣,眉心一沉,囑咐道,“辰,看著語兒。”
話音才飄出薄唇,他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五十米開外的地方。
琴語兮緊了緊眼,沖太叔辰挑眉,一個縱身,也追了出去。
她沒看錯,那是鬼霧,雖然那深灰的顏色很快就融入了漆黑的暮色,但她絕對不會弄錯,那淡淡的死灰味道,這是鬼氣,而且,絕對是那副字畫里所藏匿起來的鬼氣,因為……
因為那鬼氣里有一抹不易被人察覺的墨香味。
這讓她很奇怪,按理說古迦南已經做了凈化,而且她也收走了畫里的“靈魂碎片”,為什么又會出現電磁近似的鬼魂?
眨了眨眼,琴語兮抿嘴笑了,看來,問題出在太叔辰還未詳細調查的那堆資料里,就像上一對鬼魂一樣,所有人都以為是失蹤的柳蓮珍在作祟,可殺死她的魯寒才是最后的兇手,有的事情永遠不會像表面那么簡單。
“你怎么跟來了?”古迦南站在茂密的銀杏樹上,陰著一雙眼看著身上穿著睡衣,打著赤腳,頭發凌亂的琴語兮。
“你又沒說不準我跟來。”琴語兮無辜地聳肩。
古迦南黑著一張臉,剛想訓斥幾句,屋內突然發出一聲尖叫。
琴語兮雙眼一緊,第一個縱了出去,古迦南無奈地搖頭,認命地跟在了她后面。
“拿著。”古迦南把手里的長劍遞到了琴語兮手里。
“那你呢?”
“別忘記了,我不一定要上躥下跳才能捉鬼。”
對上他調侃的眼神,琴語兮不滿地哼了兩聲,抽著鼻子,尋著灰塵一般的死灰味朝臥室奔去。
古迦南回頭,看著跟在最末處的太叔辰。
“我……我沒攔下她。”
“先設下結界,把它罩起來,然后,”古迦南抬頭,樓上傳了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微微搖頭,額角抽搐地說道,“抹去這家人的記憶。”
琴語兮一閃到房門,就看見一披頭散發的女子手里拿了一把手術刀,模樣猙獰地站在窗戶前,地板上躺了一名失去知覺的胖男人,那撕心裂肺的尖叫就是從他喉嚨里震出來的。
冷哼兩聲,她揮著手里的長劍朝女鬼襲了過去,她可是獵人史上最年輕、最杰出、最漂亮的新生代獵人,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呃,雖然她一直主張用槍,這個比較省事。
一人一鬼沒有糾纏很久,雖然房間很窄,雖然她手里的長劍砍家具的次數比砍鬼的次數多了很多,但琴語兮拿著不太順手的長劍占著明顯的上峰,為了防止古迦南突然沖進來搶她的獵物,她豎著耳朵聽著樓下的動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