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机如何接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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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夕這輩子, 最大的不是就是她從來對關心自己的人不說真話。

路少非深諳她的性子,于是時時刻刻都準備著一根針,想起來了就刺她一兩句, 讓她少說那么一兩句假話。明遠卻是看在眼里記在心里, 明知道她說的不是也不點破, 只是安安靜靜地給她善后罷了。

路少非看著難得歸來的顏夕——雖然只剩下了一縷神識, 不過還好, 他已快進入大乘階段,日后為她再做一個軀體也無妨。他很沉痛,卻不知該如何說。顏夕的聲音很虛弱, 卻很歡樂。這里畢竟是她的家,這瀛洲, 養育了她一百多年, 她在這里生, 也……在這里死。

如何能沒有深刻的感情?

顏夕心里打定主意,再不離開這里了, 不論是和誰賭氣、吃誰的醋。她一定不要離開瀛洲。路少非是她多年的摯友,這些想法,想必她不必多說他也能夠明白。

前塵往事斷腸詩,儂為君癡君不知。

如今前塵已了,她不復為人, 也無從說起前伸——作為顏夕的前生。

她現在是蛇妖。

閻王當年可真是深思熟慮深謀遠慮先見之明簡直不可言表!就像是知道她最后要跳崖一樣, 在她的靈魂上設下了一道枷鎖, 通俗地講來, 就是一個封印。

他將她的靈魂鎖住, 然后,她跳下崖之后, 身體……摔碎了,靈魂的封印卻打開了,僅僅只是身體脫落而已。對于一個不是那么執著于自殺僅僅是因為一時的報復一時的任性一時的……燒壞腦子跳下懸崖然后被劇痛摔醒的顏夕而言,這簡直就是閻王賦予她第三次生命啊!!!

但是因為寄居的身體摔碎了,作為生魂,還是因為沖擊導致靈體都七零八落的她無法在人間逗留許久,心中真是油煎似的說不出的感受。

她不知是為著什么,居然不想離去,雖然這世上傷她至深。可是她依舊不想走。

她又想到:若是活了一百二十八年下去見閻王,不知道閻王還能不能認出她來,然后再央個幾百年,不知道閻王能不能給她一次正正經經為人的機會?

她當時頭腦暈暈乎乎的,可是身體卻跟定在了崖底似的,沒有鬼差來將她帶走,她寂寞,她空虛,她無聊……在她空虛寂寞無聊的時候,發現在她周圍,像是有什么不知名的力量,一直盤旋,她出不去,也沒有什么能進來。哪怕是無形無質的風。于是更加劇了她的空虛寂寞和無聊。

那股力量帶著護之力,一直守護著她,讓她破碎成一塊一塊的靈識緩緩地凝結。——她有些惱怒。

作為一個靈識都只剩下二分之一,靈魂看起來都是這里有一塊,那里的那塊又不知道掉到何方的靈體來講,要凝結好整個神識,真他媽難!不花個幾百年她估計是完成不了了……更何況,她還沒算上最悲觀的情況。要是她的靈識不小心被別的靈禽吃掉了呢?

這么想著,她的靈識都打了個顫兒。

所以,護之力為什么要幫她修補靈識呢?她自己……都快放棄了啊。盡管她那么舍不得這個地方,可是人死如燈滅,她既然已死,就該去往閻羅地府。

這一輩子,真是耗光了她所有的感情。

也許,下一世,她該喝一碗孟婆湯了。

她靜靜地坐在巖石上,無法出聲,也無法動彈,只是維持著一個倚靠的姿勢,慢慢地尋找著自己的靈識,然后讓護的力量幫她修補。路少非在她跳下來之后也來過一次,她看見他找到那一灘碎肉的時候——也就是自己的尸體,實在是碎得太厲害了,就她自己來看,也只能稱呼它為碎肉——路少非的眼里迸出大滴大滴的淚,表情卻是不動分毫,手指顫抖地將她的肢體一點點拼湊好,然后呢喃了許多話。施了個法,讓她的尸體看起來不那么狼狽的一碰就嘩啦啦掉肉。

顏夕不忍地別過頭去。

這死相……真的太慘不忍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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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臉著地的!!!

她默默地對自己道:以后要是還要尋死的話……千萬別跳崖,跳完崖保準你得后悔死!那張臉——可以說她自己都不認識自個了!

也虧得路少非不嫌惡心,她半是欣慰半是心酸地想,還好友路少非這么一個摯友,她沒有子嗣,如果路少非不下來,她豈不是連收尸的人都沒有么?

路少非當晚沒有回去,就在她的尸體旁邊坐著,點了一堆篝火,一點兒也不冷。

她看著路少非傷心的模樣,心里也很是一番自責……然而漸漸升騰起來的,還有一股憤怒以及別的情緒。

明遠,明遠。

百年來,明遠待她那么冷淡,為什么她還能那樣歡樂的沒皮沒臉的湊過去?三百年多前,是明遠殺了她,盡管那時候她只是一只蛇妖……可是她從沒有吃過葷腥,比最嚴格的出家人還要苛刻;她一直牢記著母親的話,要成仙,所以她沒干過一點傷天害理的事……為什么還要遭到橫死?

百年后,明遠所做的,就是將她帶回去,然后收為徒弟。

哪怕他做得再多,他也是你的仇人啊顏夕!

你是如何……愛上了你的仇人!!!

哪怕他當時殺你只是為了應劫,可是,為什么兩百多年的仇恨,他僅僅用了一百年就輕易化解?為什么你心智那么不堅,真的將自己當做了人、真的以為他愛著你、真的要放棄仇恨、真的天真想著和他度過一生!!!

怒其不爭!!!

沒有人知道,她的心在此刻被重塑成了什么模樣,注滿了怎樣的感情。

她必將重生!

這五十年里,她只是坐在崖底,望著倏明倏暗的天,動作機械地一點點的修補著自己的靈體。她就像是坐井觀天,五十年里不明白世事無常。

說是滄海桑田也不過如此,穎鄔的那位道長,顏夕的師父在他兄弟渡劫之后,也沒多在瀛洲停留,也就十幾二十年也隨之而去,他認為路少非潛力無窮,特將掌門之位留給了方才兩百余歲的路少非,并叮囑他好生修煉,他花光了一輩子的時間終于贏了他的弟弟,比他多活了二十年,路少非還年輕,進入大乘期也比明遠早了一百年,這就是一次勝利!路少非應該繼續保持下去。顏夕也是個好苗子,可惜夭折了,如果她還在,不妨路少非就娶了她,兩個人一起將穎鄔發揚光大。

路少非對于他的這個腦子通常不跟常人一條線的師父很是無奈,苦笑著答應了師父的最后一個要求。只是娶顏夕的事兒無法落實了,她的尸體都被他帶了回來,可惜靈識崩壞,既然靈魂都不在了,冥婚自然也無法進行,只是命人在一處風景獨好之地挖了一個雙人木,顏夕先躺進去,他……再過幾百年后來陪她。

現在好了,顏夕她總算回來了。

雖然靈肉分離,不過回來了,就好了。

路少非成了穎鄔的掌門,明遠是凌渠的掌門,加上顏夕和明溪,五十年后,世人終于可以湊在一桌演上一抬大戲。

路少非讓幾個道童將顏夕舊日的房間打掃一下,當晚顏夕就住了進去。

其實這里根本就不臟,路少非日日都有派人來打掃。而顏夕本身就是一個靈體而已,壓根就不怕臟,何況,她才從一個臟兮兮的崖底爬出來,那里會怕臟啊!

于是幾個小道童,就看見了那么詭異驚悚一幕,他們敬愛的掌門此刻正深情無限地對著面前的空氣道:“你早些睡,明兒我再來看你。”然后對著幾個小道童微微一笑,當真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啊!這樣的英俊瀟灑讓幾個年方八九歲的小道童的腿開始顫抖,顏夕卻捂嘴而笑。真是的,她可也能算上個不大不小的美女啊!怎么能這樣怕她呢?

——他們自然是看不見她的。

不過……方才路少非又怎么看見了她呢?!

趕明兒可真得好好問問。

一個小道童一邊幫她鋪床疊被子,一邊顫聲道:“姑娘啊,我們是穎鄔派的地三十九代弟子,您有怨抱怨有仇報仇,我們才上山里頭沒多久,您就放過我們吧!”想了想,一邊的一個小道童又加了一句:“我們的肉不好吃,是酸的!你要吃肉的話廚房有很多!”

顏夕簡直哭笑不得,無奈她說話這些小道童是聽不見的,只得一路哭笑不得下去。

待到他們終于為她鋪好了床單之后,終于戰戰兢兢地發現眼前的“鬼”似乎沒有要加害他們的意思 ,于是虎口脫險一般長吁一口氣之后迅速的離開了。

只剩下顏夕面對著一室的溫暖發著呆。

她已經不是人了,看著這些東西也只是覺得有些溫暖而已。

算了——她搖搖頭,等到有了身體再說吧……

不過,另一件事又挾著濃濃的愁緒浮上心頭。

——她的身體被路少非埋哪兒去了?

要是可以的話……修補修補應該還是能用的吧?!

實在不行……用別的什么給她做一個身體也好啊!!!

于是顏夕就在對于自己身體無限的擔憂之下忐忑地在凳子上度過了一個晚上。

作者有話要說:這張是過度章……呃。。。看著慘淡的點擊,我不禁想,要不要第二部另開一個坑啊……張張點擊只有兩百左右,太凄慘了啊!養肥也不是這個養肥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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