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椅子上那個背對我的披頭散發的神秘女人,我從心底不寒而栗,卻說不出話來。一急之下,倏然出了一身冷汗,這才猛地張開了眼睛。
眼前是燒得正旺的篝火,安安見我渾身一顫,扭過頭笑著說,“怎么說著說著,你就睡著了。”
“啊?”剛才是一個噩夢?我不敢相信地扭頭去看角落里的那張古舊的椅子,那里根本就沒有什么披頭散發的神秘女人。原來一切都是一個很真實地夢。不過這夢也做得太快了!
“有點累了,”我驚訝又不好意思地說道。
“你睡吧,沒事的!”安安站起來對我說,“木材不多了,我去找點來。”
剛才那個夢我現在依然心有余悸,忽然覺得這個荒廢了幾十年的地下兵營,處處透著些詭異,不放心安安自己去,于是趕緊站起來,“我跟你一起。”
安安見我起身了,于是沒有拒絕。我們兩個這邊一動,驚動了沒睡沉的袁夢,我趕緊對她說,“沒事,我和安安去找點木材來。”
“快去快回,”袁夢懶懶地說著,便閉上了眼睛。
我和安安輕手輕腳的走出了宿營地。
破木材四處很多,只不過在這個漆黑而又寂靜的地下兵營實在有些瘆人。這個兵營規模不小,四通八達,我們怕迷了路,并沒有亂闖,只在附近的空營房里找來一些破木板子回來,夠燒幾個小時的就行了,畢竟再過上五六個小時,我們又該上路了。
我和安安一人抱了一抱破木頭回來,剛進病房,我們就發現病床~上少了兩個人:是鼴鼠和黑人喬治。
把破木板子放下,我和安安就又坐了下來,并沒有在意他們兩個的離去。不久前吃飯的時候,這兩個貨喝了不少烈酒,只怕這時候出去上廁所去了。
這一打岔,我的困勁兒過去了,歪在地鋪上和安安悄悄地聊天。其實我很喜歡和這個西方大美人說些閑話。她生的實在太美,怎么看都看不膩。就像袁夢的東方韻味一般,美得讓人心疼。
不知不覺十幾分鐘過去了,我猛然覺得不對勁兒,鼴鼠和黑大個撒泡尿用的時間也太長了吧。
就在我一愣的時候,叮鈴鈴,寂靜地病房里倏然響起一陣緊促的古老電話鈴聲。沒有心理準備,我和安安被嚇得同時哆嗦了一下。
我急忙去看墻角里的桌子,本來我準備在哪看見一個神秘的長發女子,但是那里什么也沒有。桌子上蒙塵的座機安安靜靜的在那里,不是它在響。那是哪里來的鈴聲?
袁夢和青鳳第一時間坐起身來,正睡得香甜的青鳳不滿地質問,“誰呀,半夜打電話?”
蝠和美杜莎剛才睡得很不舒服,被驚醒倒像是松了一口氣,他倆坐起來,茫然四顧十分懵懂,剛才緊促的古老鈴聲根本不是他們任何一個人的手機鈴聲。
我倏然站起來,覺得這事大大的不妙。就在這時,剛才的古老鈴聲再次響起,這回我終于發現,鈴聲是從外面傳來的。
“鼴鼠和喬治去哪了?”蝠此時徹底清醒,突如其來的鈴聲令他毛骨悚然,他四顧一看的時候,這才發現身邊的行軍床是空的,情緒激動的跳起來。
我有點不好意思,囁嚅地說,“我以為他們是去上廁所了。”
“壞了!”蝠戴上礦燈,抓起枕邊的手槍急忙地沖出營房,大聲呼喊,“喬治,鼴鼠你們在哪?”
他這一嗓子,在空曠死寂的地下軍營居然引起了恐怖的回聲,可見此地的空間有多空曠和迂回。
不過沒人回答他,蝠又喊了一聲,還是沒人答應,但是詭異的古老電話鈴聲卻又響起來了。
這不正常的鈴聲,令我們每個人都覺得頭皮發炸,渾身發緊。
七十年沒有活人來過的地下納粹兵營,忽然響起了電話鈴聲,是誰打來的?是正常人都會覺得,這多半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來電。
但是越是覺得詭異越是要去查看個究竟,畢竟我們還有兩個隊員神秘失蹤了。
我們順著時斷時續的電話鈴聲找去,沒走多遠,美杜莎忽然拿手電照著隧道邊上的墻基,那里有大小兩灘水漬,“他們剛才來過這兒!”
大家走過來一看,除了尿泡果然地上還有凌~亂的腳印,袁夢眼尖,在腳印的邊緣她發現了幾滴沒有凝固的液體,她彎腰蹲下來,用指甲挑起來,放在鼻子下一聞,“這是血!”她說。
真的出事了!
這時,詭異的來電鈴聲再次響起,這次變得很近了。
蝠辨認方向,猛地向前跑去,我們自然緊趕著,沖出去一段,我們就來到一個十字路口,跑在最前面的蝠趕緊停下來,這時鈴聲再次響起。
“那邊!”我大喊一聲,擰身往左手的方向跑去。
我一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到這條路的盡頭,這里居然是一個配電室,但是讓人意外的是,有一扇門關得死死地,而詭異的來電鈴聲,就在門里面響得正緊,似乎迫切希望有人去接聽。
本來我還想從門縫往里窺探一下,此時蝠從身后趕上來,二話沒說直接用身體撞門,但銹得很厲害的鐵門在里面反鎖了,他撞上去,不但沒撞開,反把他肩膀撞傷了。
我忙把他攔在一邊,運足氣力,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鐵門上,咣當一聲,踢得山響。這一下力大千斤,雖然沒踢開,但鐵門已經松動了,我并不停歇,咣咣又是兩腳,在第三腳的時候,鐵門后的門栓終于脫落了。鐵門忽地一下,被被踹開了。
門一開,我們忽地沖了進去。
一進去,我們就被里面的景象嚇得呆若木雞。
配電室里只剩下一些粗大的電線線頭,和幾個翻倒在地的配電箱子,除此幾乎一無所有。但是一個人卻吊在了配電室唯一的吊扇上。
那是鼴鼠!
他怎么會在這兒上吊了?!一時間我們所有人目瞪口呆,一股寒氣打心底涌上來,冷得我們全身都在發顫。
就在這時,叮鈴鈴,古老的來電鈴聲驟然響了起來。
這一下可把我們嚇著了。
我驚駭的循聲望去,聲音是來自墻角。我指了指鼴鼠,示意他們把他放下來,自己壯著膽子摸過去。
配電室的墻角還真有一個古老的座機,但是讓我手心發涼的是,這個電話沒有連線,沒有連線的電話,怎么會響?但是如此詭異的事情,它卻眼睜睜地就是發生了。我幾乎覺得自己還在噩夢里沒有醒來。
我蹲下來,伸手剛要接,安安在身有幾分恐懼地說,“不要吧!”
咬了咬牙,我還是抓起了這個布滿了塵埃的電話聽筒,然而里面一片死靜,什么聲音都沒有。
一股被戲耍了的羞辱感令我倏然怒氣勃發,狠狠地把聽筒摔了回去,而后一腳將電話跺了一個稀巴爛。
“怎么?”安安問道。
“沒有聲音!”我恨恨地說,“鼴鼠還活著?”
安安搖搖頭,我們兩個轉過身來,只見鼴鼠已經被蝠從吊扇上放了下來,頭上蒙著蝠的上衣,美杜莎和蝠站在旁邊,神情肅然。袁夢和青鳳的臉色也非常不好看。
鼴鼠身上沒有一點傷痕,那血跡是怎么回事?我眉頭一皺,一股不祥浮上心頭。
“啊——!”一聲慘叫在配電室外面傳了進來。
“喬治!”蝠嚇得臉色慘白。
我恨得咬牙切齒,嗖地一下沖了出去。安安和袁家姐妹緊緊地跟在后面。
從配電室沖出來,我們飛快地來到剛才經過了的十字路口,這次我們沒有拐彎,向隧道的另一個盡頭沖去。
很快就到了盡頭,這里卻是一個手術室。我聽的清清楚楚,剛才那一聲慘叫,就是從這個地方傳出來的。
手術室的門沒有鎖,但是門口掛著得塑料簾子還在,上面全是灰塵,不知道是有人經過還是空氣流動,塑料簾子還在微微地擺動。
我怕中了暗中敵人“圍尸打援”的奸計,倏然停下來,用狼眼手電把簾子小心地挑開,見無異常,這才快速沖個進去。
手術室不大,但卻像糟了颶風一般凌~亂不堪,各種醫學儀器散落滿地,各種管子和剪子鑷子到處都是,全被一層厚厚地塵埃覆蓋著。
中央無影燈下的手術臺翻到一邊,倒是有把真皮椅子立在哪兒。地面上有清晰的一串腳印徑直通向椅子處。由于椅子是背向我們,椅子被又很高,雖然看不見,但是我能感覺到,有人就坐在椅子里。是不是黑人喬治,我就不能確定。
我見此詭異情景,沒敢造次,提鼻子一聞,空氣中飄蕩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非常地不祥。
安安和袁家姐妹一起擠了進來,蝠和美杜莎緊隨其后。
我見人到齊了,便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來到椅子后面,猛地將椅子轉了過來。
只見黑人喬治就坐在椅子里,但是他的頭顱卻是自己抱在懷里,脖子上的血還在汩~汩地往外冒著。
大家一陣驚呼,而我也頓時被眼前的景象嚇得急忙退卻。
蝠和美杜莎捂住嘴直接跑出去狂吐不已,袁夢和青鳳怕出意外,跟著出去了。
我和安安強忍著惡心,四下仔細觀察,卻只發現了黑人喬治自己的腳印,根本就沒有別人的,但是總不能他自己把自己的腦袋割下來抱在懷里吧?而且他死亡的面孔,怒眼圓睜,定是看見了異常恐怖的東西,才會讓驚懼的表情停留在死亡的那一刻。
但若是被人殺死,兇手是誰,他是怎么做到不留下任何痕跡,取人項上人頭的?至少我自認做不到。
如果人做不到,那莫非是鬼在作祟?
我心下一寒,眼前的情景太血腥,又沒有線索,我和安安無可奈何的退了出來。
出來之后,蝠和美杜莎的情緒穩定了一點,但是死亡的恐懼,使他們面如土色。
我說,“你們在這等一下,我去將鼴鼠的尸體弄到這兒來,然后把他們一起埋了。再怎么著,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一起吧!”袁夢當即否決,“事態不明,現在絕不能分開!”
“好吧!”我一聽也是,現在分開確實很不明智。
于是我們一起折返到配電室,當我們走進去的時候,卻驚愕的發現里面鼴鼠的尸體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