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地一聲,一團漆黑中,倏然響了送上電閘的聲音。
**閃爍著精光的眼睛,急忙合上,透過眼皮,我看見一片粉紅。停了幾秒,我才張開眼睛,看見同一個籠子里的男士們都在揉著被燈光晃得迷離的眼睛。
這時從貨艙的另一端傳來來一串軍靴踏地的鏗鏘聲音,我閃目一看,只見一隊蒙面的武裝人員排著整齊的縱隊,邁著堅定的步伐走來。
我知道事情不妙,急忙低下頭去,只用眼角余光掃描,卻意外地沒有發現蘇菲的影子。
武裝人員來到鐵籠前,昨日押送我的黑大個立刻下令打開牢籠,我們被依次抓出去,綁緊胳膊,沒有人敢反抗,因為有十幾只壓滿子彈的AK47指著我們,我相信若是我們誰敢有一絲想要爆起的跡象,子彈一定會在第一時間射穿我們的身體。
我長了心眼,故意落在最后,為的就是看看他們是否會將我們男子和女人分開來押走,但是這些武裝人員并沒有給我這個機會,一人上前一把將我拉出去,旁邊馬上有人將我用繩索綁緊,手段熟練利落,絕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
這人完活之后,推了我一把,我回身剛要看看袁夢她們,有人上前將一個黑頭套猛地罩在了我的頭上。
這下完了!
只聽黑大個粗聲大氣的說道,“把他們押出去!”
有人上前掐住了我的頸部,我只能任由他掌控,跟著向前走。
穿過貨艙底部,然后沿著階梯向上走,由于看不見腳下,好幾次我都差一點失足跌倒,每一次我都被身后的武裝人員拎著脖子拎起來。
當我終于跌跌撞撞地走完階梯,邁上最后一層的時候,迎面有清冽的海風透過了黑布,我情不自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在艙底悶了一夜,幾乎沒被晦氣熏死。
站在甲板上,押解的人員并沒有停下腳步,看來甲板不是我們的終點。
我正在思量他們會不會把我們扔進海里喂鯊魚的時候,忽然腳下一軟,好似走上了蹺板,身體急忙調整一下,繼續走了兩步,從腳下顫巍巍的起伏,我斷定,我們這是走在離開鐵皮快船的蹺板上。
雖然蒙著黑頭套,但是我能夠清晰的聽見海邊特有的潮汐的聲音。更加印證了我的判斷。
跳下蹺板,落腳的地面竟不是松軟的沙灘,而是堅實的巖石。我們難道到了海島上了嗎?
身后的押解人員沒有停下腳步,依然繼續,腳下的礁石起伏不定,走了幾分鐘之后,我感覺離開了海邊,因為腳下不但是綿~軟的土地,海浪的聲音也變得不再喧囂。
這里還不是目的地,我們繼續向前,走不多久,我的鼻子就嗅到了濃烈的植物氣息,耳邊也聽到了沙沙沙的聲音,那是樹枝刮過身體的動靜。
看來我們進了叢林了。
走進叢林沒多遠,押解人員終于停了下來。沒有人說話,我只聽見悉悉索索的腳步離去的聲音,這是什么意思?將我們扔進叢林里自生自滅嗎!
腳步聲離去得徹底聽不見了,依然沒人敢動一動,我們頭上的頭套還沒摘下,誰也不知道身處在一個什么樣的環境下。
我雖然看不見,但是我的聽覺比一般人敏銳,我從身畔有粗有細的呼吸聲判斷,身邊至少有十幾人,看來我們男子和女人一起被押解到了這個海邊的叢林中。不過我實在弄不明白那些個加勒比海盜把我們弄到這里意欲何為。
正在百思不解,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陣噪雜的鸚鵡叫,緊接著是一串雜亂無章的腳步聲響,我眉頭一皺,看來事主來了,我們的命運去向如何,馬上就要見分曉。
心往上一提,這時忽然有人上前猛地摘掉了我頭上的黑頭套。
猝不及防之下,沒有閉眼,強烈的太陽光立刻刺得我睜不開眼睛。閉著眼,流了一些淚,適應了一下,這才慢慢張開眼睛。
頓時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
一群身背彩妝的瑪雅武士手持著長矛將我們團團圍住,而我的身邊是關在一個牢籠的另為八個年輕男子,附近則是另外一個牢籠的九名年輕女子。
當我看見袁夢她們和我們在一起,而且目前安好的時候,我的心就放下了不少,說實話,我不太擔心我們逃不掉,雖然沒有特技,但是憑著我們的身手,想要找個機會逃走,應該不會太難。
之所以現在還沒有動手,是因為一直以來沒出現一個讓我們四個人一起逃走的機會,所以我們必須隱忍下來,等待時機的到來。
我眨眨眼睛,讓自己的眼睛更能適應現在的陽光強度,而后好奇地望向正前方的幾個人。
只見站在中間的是一個胖大的巫師,臉上和身體上抹著七彩圖騰,本來的面目看不清楚了。他的肩膀上落這一只碩大色彩斑斕的南美金剛鸚鵡。
立在他左右的則是在鐵皮快船的貨艙中見過的那兩個巫師,此時他們正在恭敬地向胖巫師匯報工作。
而胖巫師一邊笑瞇瞇地望著我們,一邊似乎很認真的聽兩個手下的匯報。
這幾個人顯然是重要人物,但我的視線僅僅在他們身上停留了幾秒鐘,馬上就盯住他們一步之外的那個女子。
此女一身野外探險服飾,卻掩飾不住自己傲人的身材,她手中拎著一個金屬箱,笑瞇瞇地正在望著我暗送秋波。
蘇菲小姐!
我差一點喊出來,她怎么跟這幫子原始野蠻人混在一起了?
蘇菲見我看見了她,自然地扭過頭去,不再理我,仿佛根本就不認識我一樣。
這時在鐵皮快船上甚是神氣的那兩個巫師工作匯報完畢,恭敬地退到一邊,而鸚鵡巫師則腆著啤酒肚走上前來,圍著我們轉了一圈,非常滿意地點點頭,而后極有權勢的揮了揮手,立刻有九頂兩人抬的轎子應~召而來。
我以為這是給我們準備的,不料鸚鵡巫師用純正地漢語說,“請女士們上座!”
漢語在這個世界是世界語言,百分之七八十的人都能多少聽懂一些。九名女子猶豫了一下,便有人聽話地坐到木椅上。
她一落座,前后兩個強壯的瑪雅人立刻將雙杠抬起來放在肩上,當所有女子全部上座,鸚鵡巫師一揮手,整個隊伍立刻啟程向密林深處進發。
一隊持矛武士在隊伍最前面開路,坐在轎子上的女子在他們的后方,再后面則是三個巫師和同樣坐在轎子上被人抬的蘇菲小姐。我們男子和兩隊持著長矛的瑪雅武士則走在隊伍的最后面。
坐在木椅上的蘇菲戴上了一頂寬邊遮陽帽,手搖一把折扇,不時地和身旁的鸚鵡巫師說笑幾句,沒話的時候則偶爾回頭向我拋個媚眼,把汗流浹背的我氣的七竅生煙。
雖然我不知道這些野蠻的瑪雅人到底想要把我們怎樣,但是我很確定,他們有女權崇拜。權利極大的巫師都得走11路,而女俘卻能坐轎,看來這是只有女人才能夠享有的特權。
走在熱帶叢林里實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不說這煩人的潮~濕和悶熱,單單防不勝防的蚊蟲叮咬就讓人難以忍受。由于被綁著手臂,只能任由蟲蟻在身上放肆的爬來爬去,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我苦惱地左右觀景試圖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卻發現身畔半~裸的瑪雅武士對蚊蟲螞蟻視如未見,而且這些個可惡的東西一點也不敢沾他們的邊兒。我琢磨了半響才明白,想必是他們身上的彩繪不但是一種裝飾,顏料里一定含有驅蟲的藥物,這才讓叢林里的蟲蟻不敢靠近他們分毫。
原始叢林茂密難行,一路上更有無數珍奇的野生動植物不知出沒,讓艱辛中多了一點樂趣。
我從未到過熱帶叢林,在原來的世界連南方都沒去過,這回倒真的開了眼。
高達五六十米的望天樹,劇毒而粗~壯的箭毒木,讓我大開眼界,而隱藏在灌木叢里的地金蓮非常的漂亮,讓人忍不住想要去采摘。不過要小心,灌木叢里時常閃現蟒蛇的影子。草叢里更有閃耀著寶石光澤的閃鱗蛇出沒。
數量龐大的行軍蟻讓人嘆不絕口。時不時地,美洲虎的吼叫震懾叢林,每當此時,瑪雅人都會一顫,緊張地四下觀望,但腳下步伐毫不凌~亂,依然堅定地前行。
景致再好,身體乏累了也沒有心情去觀光,也不知道這些個野蠻人是吃什么長大的,體力好的驚人,一走起來就不停歇。
坐在木椅上的蘇菲都睡著了。而我們這些個男性俘虜可就慘了,被蚊蟲叮咬的全身是包,昨晚上就沒吃飯,一直到現在已經是中午了,滴水未進,早就餓得前心貼后背,疲乏地恨不得現在立馬死了,那樣就不用走路了。
雖然老尸體力驚人,但是高強度的跋涉還是讓我吃不消了,感覺腿上好似灌了鉛一般,挪一步都非常吃力。
我估計是下午的兩三~點鐘,原始叢林忽然變得稀疏起來,地域也平坦了,而且遠方的叢林里出現了裊裊地炊煙,看來這伙瑪雅人的部落終于就要到了。
又向前走了沒多遠,前方出現了一條寬闊的溪流,但是溪面上架著一座石橋可以通過,走到這里所有的瑪雅人包括那三個地位崇高的巫師都發出了一陣呼啦啦啦的興奮吼叫,看來他們離家真的不遠了。
走過石橋,是一條平坦的紅泥大路,直通叢林深處。
向前走不多久,路上就出現了不涂油彩的瑪雅人,他們有的牽著一只羊,有的扛著樹枝編成的筐子,領著半大的孩子,筐子里面沉甸甸地的不知道裝的是什么。
這些人看見隊伍走來全都駐足下來,目視著武士們的通過,當他們看見巫師的時候,還要低下頭表示恭敬。
瑪雅武士則挺起腰桿,親切地看著自己的族人們,至于地位崇高的巫師則笑瞇瞇地向所有人點頭致意,表示自己的親民。但是眉宇之間卻抑制不住他們的優越感。
這時睡得香甜的蘇菲小姐也適時的醒了過來,她擦拭了一下嘴邊的垂涎,坐直了身子。想必夢到了好吃的了吧,做夢都流哈喇子,我想。
紅泥大路忽然在前方轉了一個彎,不遠處的路邊擁擠了無數瑪雅部落的野蠻人,他們在夾道歡迎他們的武士們的回歸,而他們的身后則是一座古老的部落佇立在原始叢林里。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座巍峨的南美四邊金字塔在驕陽下熠熠生輝,彰顯了神秘的氛圍。
活生生的,不是廢墟!神秘古老的瑪雅國度展現在我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