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出人意料的殘忍

車隊一刻不停，又走了40多分鐘。前面出現一片空地。汽車行駛起來比較平穩了。車隊開始加速。

于效飛以為這可能是要到目的地了，不料前邊突然出現了一片懸崖，車隊一個急轉彎向右駛去。于效飛看見了懸崖，急忙雙手緊緊抓住車幫。就在這時，他突然一驚，全速掀起車廂上邊的帆布篷鉆了進去。

他剛剛進去，車隊已經全都到了懸崖一邊，在懸崖邊出現了第二個軍官。他走到汽車旁邊，不停地用手向旁邊揮動著說：“往右拐！”

于效飛不禁在心里暗暗叫道：“好險！沒想到后邊又突然出來這么個家伙！”

不過，這也說明，距離車隊的目的地已經不遠了。他從車廂里邊探出頭來，看看旁邊再也沒有人，就一躍下車，重新鉆進了樹林，在樹叢中遠遠地跟了上去。

汽車緊貼著萬丈深淵行駛，好象就要掉下去了一樣。連于效飛這樣用自己的雙腿站在地面上的人都覺得不舒服，可見那些開車的有多困難了。可是領路的大尉靈活地轉動方向盤，車子稍微往旁一扭，就順著一個陡坡滑了下去。于效飛遠遠看見車隊前頭灰塵彌漫，車隊越開越遠，隱在滾滾煙塵里面，什么也看不清楚。又過了很久，車隊爬上對面的一個陡坡，鉆進了樹林。

看看再也沒人監視了，于效飛順著車隊留下的痕跡追了上去。這時太陽已經朝山那邊轉了，天雖然沒有黑，但是樹林里邊的光線已經漸漸暗淡下來。于效飛跟著遠遠傳來的隆隆聲，跟著隱約可見的車隊，朝深山沒完沒了地走下去。隨著天色漸暗，寒風漸起，半天沒吃飯的于效飛跟著日本鬼子的汽車走了上百里，開始覺得身上陣陣發冷。雪已經浸透了他的皮鞋，寒意開始順著他的腿朝身體深處侵襲上來。

樹林深處非常突然地出現了一片開闊的曠地。曠地上亂七八糟地壘著一大堆巖石，在曠地上圍成半個圓圈。幾乎就在曠地中央，屹立者一個孤零零的巨石。車隊停了下來。

大尉輕輕地按了按喇叭。巖石后面出來兩個軍官。—個走過來，向大尉說了些什么，忽然，巖石慢慢往旁邊移動。在剛才立著巖石的地面，出現了一塊很大的金屬板。

另一個軍官在車頭前面蹲下。他掘開泥土，把一圈很粗的鋼索拉到地面。鋼索套套住汽車保險杠上邊的鉤子。大尉掛上了倒檔，汽車開始倒退。鋼索隨著它從地里伸展出來。隨著汽車的倒退，地面象地震一樣陣陣發抖，隨之響起了隆隆的聲音，金屬板揚起，直立起來。這時露出一個很象礦井出口的大坑。

于效飛彎腰朝前邊摸過去，這時天已經完全黑了，那支車隊上的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到眼前的礦井上去了，他輕松地潛入到了他們的旁邊。于效飛幾下爬到一棵樹上，舉著望遠鏡仔細觀察起來。

這時，那邊的聲音越來越大，原來是從地下上來了一個大吊籠，吊籠里邊黑壓壓的都是人，吊籠的門一開，從里邊跑出了一群舉著刺刀的日本兵，他們快步跑到空地上，把整個空地監視起來。

吊籠又降了回去，等到再升起來的時候，里邊出來的人就更多了。可是這次出來的人不是日本兵，服裝五花八門，什么樣子的人都有。這些人一出來，一直保持著的沉寂終于被打破了。鬼子兵上去朝這些剛出來的人一通亂打，驅使他們過去干活。于效飛明白了，這些人是日本鬼子抓來的勞工。

看到這些勞工從吊籠里邊出來，一到地面上就歪歪倒倒、搖搖晃晃的樣子，于效飛忽然想到，原來這些勞工一直被鬼子封閉到地下，跟活埋了差不多！可是，他再一想，剛才那些鬼子也是從地下出來的，那些鬼子兵也是被封閉起來的。這些日本鬼子，拿自己人都不當人待，真是一群禽獸！

但是，這也說明，鬼子采取了這種極端的保密措施，這些工程必定是最機密的東西。今天一定要查清它的真相。

這些勞工被鬼子驅趕著，來到汽車旁邊，人群亂了一陣，鬼子打罵了一陣那些勞工，然后又是一陣混亂。最后，一些勞工抬著木箱朝吊籠那邊走去。于效飛這一看才明白，原來是那些勞工沒有抬動那些木箱，顯得不是那么動作迅速，遭到了鬼子的打罵。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6個勞工沒有抬動那些箱子，現在是8個勞工在抬那些木箱。雖然這些勞工可能是受到折磨和虐待，體力下降，但是那些木箱里邊到底裝的是什么，至于8個人抬一個嗎？

又忙亂了好久之后，那些大的木箱總算抬完了，下邊是象肥皂箱一樣的箱子，可是，即使是這樣箱子，也是由四個勞工一起抬的，這讓于效飛真是吃驚，這么小的箱子，里邊到底裝了什么沉重的東西呢？即使是做飛機軍艦的鋼材，也不會有這么沉重啊？而且，那些鋼材怎么會裝在這么小的箱子里邊呢？

鬼子不斷地打罵那些勞工，箱子搬得也算相當快，只是數目實在太多，所以仍然用了很長時間。在軍車旁邊站著一個日本軍官，每一口箱子搬下來，他都用手電照照，把箱子的號碼記在筆記本上。

一直到快要天亮的時候，所有的箱子才搬完。那些站在軍車旁邊的軍官也是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一聲令下，那些日本兵又押著那些勞工坐著吊籠下到了礦井深處。全部人員都進去之后，兩個在外邊監督的軍官也進了吊籠，最后的那些人下去了。

于效飛突然聽到了一種古怪的聲音，那種聲音象是從遙遠的空間里邊傳過來的，又象是從收音機里邊傳出來的，十分怪異。于效飛忽然想起，他曾經在什么時候聽到過這種聲音！

想了一會，他終于想起來了，當初他有一次被山下逮捕的時候，在被押進地下室里邊的刑訊室的時候，就在門外聽到過這種聲音！

那么，下邊的那些人，難道他們也受到了拷打或者是虐待了嗎？剛剛干完了這么重的體力活，這么做有什么必要呢？

吊籠再次升了上來，兩個剛才下去的日本軍官一臉疲憊地從里邊出來，他們已經不能說話了。另外兩個日本軍官低聲罵了幾句什么，招呼所有人進了吊籠，所有人都戴上了防毒面具，吊籠再次下去。

于效飛心里頓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很快，吊籠又上來了，一些日本軍官從吊籠搬出來一些僵硬的東西，原來是50具尸體！接著，從地下噴出熊熊的火苗，馬上照亮了黎明前的半邊天空，黑沉沉的樹林一下子變得火光通明。

風向微微一變，一股難聞的氣味隨風飄到了于效飛這邊，雖然僅僅只有一點，可是于效飛還是幾乎嘔吐出來。他突然明白了一點，剛才下去的那些勞工全都被在緊跟著下去的兩個日本軍官用毒氣殺死了。這還不是讓他最感到震驚的，讓他真正吃驚的是，那些跟著他們下去的日本兵也同樣被他們自己人用毒氣殘忍地殺害了！

3、400人啊，就這么在一轉眼的功夫里邊全都給殺了？這里邊還有100多日本鬼子自己的人呢！

然后，他們又用火把所有的尸體焚燒掉，進行毀尸滅跡！

但是，這些家伙又搬出來一些尸體是干什么用的呢？這些尸體有那些衣衫襤褸的勞工，也有本來是押解別人，最后也成了殉葬品的日本兵。

更殘忍的一幕出現了，一直在軍車旁邊站著不動的幾個軍官上前擺弄起那些挑選出來的尸體，他們又壓又砸，用盡各種方法，把這些尸體擺弄成一個固定的怪異的形狀。然后這些人又兩個一組，把尸體抬了下去。

于效飛想，這是干什么呢？

又過了難熬的一段時間之后，那些下去的日本軍官重新上來。他們又開動機關，把礦井的蓋子蓋上，巖石重新轉回來，一切恢復原樣，沒有任何人能夠看出，這個地方曾經有一個隱藏了極大秘密的密穴。

那些日本軍官回到汽車旁邊，他們的任務完成了，可以撤退了。可是這些日軍軍官突然彎下腰，“哇哇”地嘔吐起來。于效飛冷笑起來，我還當是多么可怕的魔鬼呢，原來也對這種瘋狂的行為受不了了。

這些鬼子上了車，開始向回走。

行了，機會來了，現在鬼子剩下的人不多，又沒有那么戒備了，正好可以偷襲他們，抓住幾個俘虜，查清他們費盡苦心保護的重大秘密到底是什么。

車隊向懸崖對面駛去，盡管太陽已經升起，但是懸崖附近仍然是煙塵彌漫，能見度極差，因為根本沒有道路，行駛十分危險，所以車隊之間拉開了長長的距離。

于效飛等的就是這個時刻，他從樹上滑了下來，活動了一下已經凍僵的腿腳，慢慢朝最后那輛蝸牛一樣爬行的汽車走去。即使是他這樣幾乎達到了超人程度的體力過人的人，整整一天沒吃沒喝，在寒風中凍了一夜，也已經行動困難了。

走了一會，他身上慢慢有了熱氣，腿腳也靈活多了。于效飛加快速度，跑了幾步，輕輕一躍，上了最后那輛軍車。他用手一扳車頂，無聲地翻上了頂棚，然后在劇烈搖晃的車上極力穩住身體，朝駕駛室摸過去。

下面的活就不好干了，從這些鬼子的行動上來看，他們全都是軍官，而且是專門挑選出來執行這種絕密任務的人，他們的警惕性，他們的堅決程度，都不是一般的日本士兵可以相比的，要輕易地襲擊他們，而且要抓住活的，還不能驚動別人，絕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于效飛仔細計算了一下，然后他突然打開車門，一把抓住旁邊的那個日本軍官探出車門的槍管，向外用力一扯，那個日本軍官本來因為完成了任務，已經放松了警惕，加上于效飛動作迅猛，他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一頭朝車外摔出去。于效飛和他擦身而過，一下子坐到他騰出的副駕駛的位置上。在從他身邊掠過的同時，又順手在他背上重重一擊。

那個摔出去的日本軍官一頭栽到了路邊，腦袋重重撞到了樹干上，再也沒爬起來。日本司機也不是庸手，他竟然能夠察覺出于效飛這么快的動作，可見他也是精于武功。就在他扭頭一看的功夫，于效飛的手已經扣住了他的脖子。

司機本能地要反抗，他想要動手，想要松開方向盤，卻已經是全身無力。于效飛臉上露出諷刺的微笑，用日語說道：“現在你聽好了，乖乖交代，否則就要你的命！”

司機梗著脖子，一臉抗拒的神情。

于效飛又說：“剛才你們做的事情我已經全都看見了，再想隱瞞也隱瞞不了！說吧，地下到底隱藏著什么秘密？好好想想吧，殺了那么多自己人，你不覺得愧疚嗎？”

這一下擊中了日本司機內心深處的死結，這個鬼子忽然臉色蒼白，雙手顫抖，可能是想到了那些被他們害死的無數屈死的冤魂，他們那死亡時的恐怖的慘狀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即使是這么兇殘的鬼子也受不了了。

于效飛冷笑著再加上一把火說：“報應來了，你還是快點交代吧！你要是不想這么快就下去陪他們，就趕緊招供！”

鬼子連張了幾下嘴，于效飛馬上松開手，讓他透出一口氣來說話。那個鬼子嘴唇顫抖地說：“當心！當心！你身后有眼睛在盯著你，有槍口在跟著你！”

說完，他突然猛地一跳，使出了一股幾乎是非人的巨大力量，一下子掙脫了于效飛的手，從汽車上跳了下去。于效飛大吃一驚，急忙抓住方向盤，猛地一腳踩住剎車，接著從敞開的車門一躍而出，追趕上去。

那個鬼子跳車的時候根本沒做出任何規避動作，兩條腿直直地摔到地上，一個跟頭就摔倒了。可是他好象是感覺不到任何痛苦似的，從地上爬起來就朝樹林里邊跑。于效飛急忙扭頭一看，前邊的車隊已經駛出很遠了，在樹林和雪霧的遮蔽下，幾乎看不清那邊的車隊，當然，那邊也不大可能看清他們。

于效飛微微放心，可是卻聽到那個逃跑的鬼子大聲地唱起軍歌來了。于效飛這一驚更是非同小可，他趕緊幾個縱躍，從雪地上掠過，直朝那個鬼子撲去。

那個鬼子在雪地上跌跌撞撞地跑著，跑出一步就摔一個跟頭。于效飛追到了他的身后，這都看出，原來他的腿竟然摔斷了，他自己還沒有發覺。

于效飛騰空一躍，一腳踹到鬼子的后心上，那個鬼子一下子撲倒在雪里，于效飛跳到他旁邊，一腳把他踢了個翻身，低頭一看，于效飛愣住了：“死了？”

鬼子的嘴角流出一絲黑血，兩個眼睛瞪得大大地看著天空，連點表情都沒有了。

于效飛惱怒地一跺腳，轉身跑向汽車。他不顧車輛劇烈地顛簸，拚命加速，要追趕上已經遠去的日本車隊。猛追了一陣，終于追上了最后的汽車。于效飛看著一輛接一輛慢慢滑下山坡的日本軍車，突然冒出一個主意，他猛地一踩油門，他的車象是瘋了似的向前一竄，一下子撞在前面的汽車上。

前面的那些車輛全都在等著下坡，被他這猛地一撞，向前一沖，馬上連環追尾，一輛接一輛地山坡下沖過去。這一下真的是王八啃西瓜，滾的滾，爬的爬。十幾輛汽車一路翻滾，從山上就滾了下去。

那些汽車還沒摔到溝底，就有幾輛起火燃燒起來。火苗剛剛竄出車身沒一會，就是一聲爆炸，滾在一起的汽車就一輛接一輛地爆炸起來。

于效飛不住地冷笑，這一下子就干掉了一半的鬼子，趁著鬼子搶救的功夫，他就可能亂中取勝，襲擊那個領頭的鬼子軍官了。

于效飛急忙朝旁邊狂奔，遠遠地避開翻車的現場，從遠處橫跨山澗，到對面去從背后尋找襲擊日軍頭目的機會。等到他再次從山澗對面跑到日本車隊的后面，他才發現，那些汽車已經翻到了山澗底下，從這邊的山頂確實跑出了一群日本軍官，他們來到了山下，朝汽車里邊查看。

于效飛想，好極了，他們救人需要很長的時間，這下我干什么都行了！

他從樹林中一躍而出，直撲帶隊軍官的汽車。

這時就聽見下面一陣槍響，于效飛一愣，低頭一看，原來那些鬼子根本不是救人，而是朝汽車里邊沒有死的自己的同伴開槍了。另外一些人朝汽車上潑上汽油，讓火著得更旺一些。

于效飛怎么也想不到，今天遇到的竟然會是這么一群變態的野獸，他得趕快行動了，否則這些家伙很快就會回來，他就要被包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