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謝昌云的追問,陳賡回道:“原來計劃一個野戰(zhàn)縱隊是三個師九個團,再加一個炮兵團和兩個裝甲營。可現(xiàn)在劉師長鄧政委給我調來的兵足有十二個步兵團,楊成武那里也差不多,不信你問問他。”
楊成武在一旁道:“十二個大團,有將近兩萬人。”
八路軍一個大團也就一千五百人左右。
謝昌云想了想道:“步兵裝備算了,就不給你們再補了。把多的那三個團拆散,野戰(zhàn)縱隊再增加一個日式戰(zhàn)車的裝甲營,每個團再給們你們增加一個野炮營怎么樣?”
四戰(zhàn)區(qū)炮兵現(xiàn)在大量裝備一零五毫米火炮,庫存還有不少繳獲的日式七五野炮,并有一百多輛日式坦克裝甲車,那些玩意四戰(zhàn)區(qū)的炮兵看不上眼,可在八路軍這里卻都是寶貝,所以陳賡和楊成武一聽立刻眼睛放起了光。
陳賡立刻表示道:“夠意思,夠意思!今晚我請客!”
楊成武道:“陳司令員,你拿什么請客?是吃食堂還是下館子?一桌少了八個大菜我可不去。”
陳賡道:“當然是吃食堂了,紅燒肉、燉雞燉羊肉。我哪里有錢來下館子?”
謝昌云道:“我姐夫那里肯定準備好了,陳司令員你就別假惺惺的了,讓我們吃不到嘴還要落你個人情。呦!那邊結束了,來來,我給兩位介紹一下。欣怡,你來一下,這位是大名鼎鼎的陳賡司令員,你應該聽說過的。這位是楊成武司令員,我也沒少對你提起過,關系就不用說了。這是我夫人何欣怡,四戰(zhàn)區(qū)政治部的副主任。”
何欣怡走過來先與陳賡握了握手道:“陳司令員確實是大名鼎鼎,蔣委員長和蔣夫人、還有你的那些黃埔教官和同學都經常提到你。為了信仰拋棄高官厚祿,實在令人敬佩!”
陳賡驚道:“你就是何欣怡?是謝昌云老婆?我前幾天還聽了你廣播的光復臺灣的戰(zhàn)報呢!沒想到這么快就見到了真人。嗯!聲音好聽,人比上海的明星還好看。”
何欣怡道:“陳司令員,你知道我丈夫怎么評價你嗎?說你是戴著眼鏡的張飛,我今天終于知道了他這個評價是多么的恰如其分。”
在大家的一片哄笑聲中,何欣怡又轉頭向楊成武伸出手道:“楊司令員,你是我丈夫的老上級,又是生死與共的老戰(zhàn)友,他和我講長征,最多的就是提到了你的紅四團,我早就想見見能帶出這樣一支無堅不摧的開路先鋒的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了。”
領教了何欣怡的厲害,楊成武半點玩笑都不敢開,只是順著何欣怡的話道:“看來昌云沒少說我的好話,這讓我很高
興。何······副主任,我也是剛才才知道你就是昌云的愛人,我說怎么在廣播里一聽到你的聲音就有一種親近感,原來如此。”
何欣怡道:“既然這樣,那我們這次專門給嫂夫人和侄女帶來的東西,楊司令員就不要客氣了。”
一番話下來,何欣怡各方面都照顧到了,甚至還在眾人面前突出了謝昌云,讓在場的人無不嘆服這位民國最耀眼的夫人果然是名不虛傳。
謝昌云自己也感到了,美人姐姐自從當上了將軍以后,氣度更是又上了一個臺階。
八路軍兩個野戰(zhàn)縱隊目前都集中在太原整訓,謝昌云總共派了來三百余名教官,再加上獨立十師抽來的一部分人,完全保證了每個連隊能有四名教官,而炮兵每個連隊的教官更是多達八名。
此外還有許多參謀、通訊、軍需等專業(yè)教官。這也體現(xiàn)了謝昌云為了想盡快把八路軍訓練出來是多么的不遺余力。
不過部隊剛訓練了半個月,李一權原來預料的體能不足的問題就突出的表現(xiàn)了出來,盡管延安和晉察冀、晉冀魯豫根據(jù)地為在訓的官兵每人每天補助了四分錢的伙食費,并按每人每天一斤半的消耗如數(shù)撥給糧食,但還是遠遠滿足不了大運動量訓練所需的熱量補充。
所以謝昌云這次特意用飛機帶來了七十萬的現(xiàn)金,就是準備按每人每天再加衣帽錢來補助伙食費的。這樣連原來的基本菜金一起,每人每天就可達到兩個雞蛋、一兩肉,四錢油、一斤蔬菜的標準,隔三四天還能改善一次,雖然還達不到四戰(zhàn)區(qū)的標準,但也應該能滿足訓練需要了。
謝昌云在太原視察了八路軍部隊的訓練情況,又把全體教官集中在了一起給予了勉勵,然后按李一權的要求與十六名殺過鬼子的太原市民一一合了影,最后又視察了部分正在恢復或已經開始生產的工廠,緊緊張張的忙碌了大半天,到了晚上七點,才與李一權陳賡等人來到了太原最好的正大酒樓。
四戰(zhàn)區(qū)嚴禁內部公款請客,樓上兩桌正席、連同樓下謝昌云衛(wèi)士隨從們的兩桌都是李一權個人掏的腰包。
不過謝昌云并不領李一權這個情,聽李一權向眾人抱怨謝昌云這次來要用去他大半個月的薪水后,就立刻搶白道:“你家胖妞和圓圓都住在我那里吃我的穿我的,我來了你掏錢請客是應該的。”
李一權沒好氣的道:“那你把嶺兒和圓圓送回贛州去,又他們奶奶在,不行我還可以花錢雇人照顧他們,免得他們一天到晚就知道你這個舅舅,把我這個父親都忘到一邊了。”
謝昌云從桌上拿起
一個醋壺晃了一下道:“我說怎么聞到好大一股酸味。”
何欣怡一旁笑道:“一權你別聽他的,你就是每個月倒給他一千塊,他也舍不得放嶺兒走。那可是他的跟屁蟲,只要從幼稚園一回來,他走到哪里嶺兒就跟到哪里。”
李一權眼睛一翻道:“你要是把嶺兒帶壞了,我可和你沒完!”
謝昌云道:“跟著我還能被帶壞?你看你家胖妞,現(xiàn)在字都認了好幾百個了,還會畫畫,英語也比你說的好。”
李一權道:“我根本就不會說英語。”
謝昌云道:“這個我忘了。不過胖妞的膽子比你大,她敢去揪伯公的胡子,你敢嗎?”
李一權哭笑不得的道:“揪陳長官的胡子!這不是學壞了是什么?”
謝昌云道:“這叫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敢摸老虎屁股!”
兩桌的將領們聽得郎舅斗嘴如此有趣,最后竟殃及陳濟棠,都忍不住的笑翻了天,連何欣怡也不禁的掩住了嘴。
席間,謝昌云向陳賡和楊成武提出了一個請求,“你們在太行山堅持了六年多敵后游擊戰(zhàn),有人說你們是游而不擊,只求保存擴充實力,我不這樣認為。在這樣艱苦惡劣的條件下,在敵人的嚴密包圍封鎖和持續(xù)不斷的掃蕩之下,能堅持下來就是對抗戰(zhàn)的巨大貢獻。你們所經歷的艱苦程度是所有抗戰(zhàn)部隊所沒有過的,也是其他部隊根本不可能做到的,所有我想請你們組織一些人,在我們華北部隊范圍內把你們幾年來的艱難卓絕廣泛宣傳一下,也好讓我們的部隊受受教育,同時也可以增進彼此間的互相了解。”
李一權馬上道:“昌云這個想法我舉雙手贊成,只要八路軍派人來,我一定會做好安排。”
陳賡道:“昌云,你的腦袋怎么一轉就是一個點子?我看也不用另找人了,就我跟成武兩個人,一個代表晉冀魯豫、一個代表晉察冀,感動人的事跡保管三天三夜都講不完。”
謝昌云道:“陳司令員鐵嘴銅牙,這個我深信無疑。”
晚宴結束后,謝昌云又去看望了王稼祥、陳云和陳昌浩,一直到了半夜才休息。
謝昌云在重慶和在延安都是只住了一晚上,在太原也是同樣住了一晚之后便趕回了韶關。
十二月就剩最后兩天了,幾個單位的作戰(zhàn)計劃將要制定完畢,謝昌云得趕緊進行審核,也好提交到定于一月六日召開的行營軍事會議上討論。
1944年元旦的這一天雖然是放假,但由于民國昔年春節(jié)期間的公務慶賀活動一般都是安排在元旦進行,春節(jié)則基本
是屬于私人間的活動。所以元旦上午謝昌云還是按照以往的慣例坐車出了門前往綏靖公署禮堂,參加軍政一體的團拜以及向孫中山遺像謁拜活動,而一整個下午和前半夜的時間,則坐在了作戰(zhàn)室的椅子上,一邊看著手里的幾分作戰(zhàn)計劃、一邊對照著地圖在認真的思考,偶爾也會讓值班參謀報上幾個數(shù)據(jù)。
每次重大戰(zhàn)役計劃在形成之前,就是謝昌云最用腦筋的時候,一到這時,不管是公事還是家里的私事一律都得讓道,沒有十分重大的事,誰也不敢來打攪謝昌云,就連果果顛顛的在樓上樓下到處在找他,都被一大家子人百般的設法給哄住了。
只有王秋隔一陣就會讓衛(wèi)士給謝昌云送一大杯涼茶或魚皮花生、牛肉干等小食品過去。這類事幾年來都是王秋包了,細致到謝昌云什么時候送茶、什么時候送吃的、分量有多大才不會讓謝昌云既不餓肚子而又不影響吃飯,都把握的敲到好處,誰也不好再插手。
就這樣,除了吃飯睡覺上廁所,謝昌云一連在作戰(zhàn)室里坐了兩天,到了三號上午,便召開了幾個指揮機構的聯(lián)席會議,對作戰(zhàn)計劃提出了自己的修改補充意見。
四日開始,就有各地的高級軍官們開始抵達韶關,少部分是乘火車,大部分都是坐飛機,當天下午,謝昌云和陳濟棠親自到機場迎接了蘇魯戰(zhàn)區(qū)總司令于學忠。
于學忠于1939年四月率部開始挺近敵后,到現(xiàn)在已經有四年零九個月了,由于交通不便一直沒有離開過蘇魯,期間克服了重重困難終于在蘇魯站穩(wěn)了腳跟并打開了局面,因此謝昌云給予了于學忠很高的禮遇,除了到機場迎接之外,當晚還在小招待所餐廳設宴為于學忠及手下的三名將領接風洗塵,作陪的有陳濟棠、陳紹寬、史迪威、余漢謀、廖廣澤、蔡南、李漢魂、黃光銳、何國柱、李一權等十幾名重要將領。
對于學忠?guī)淼膮⒅\和衛(wèi)士等,謝昌云也另外讓李廷秀和麥德彪安排了很豐盛的招待。
席間最有特色的一道菜,是用于學忠?guī)淼拇髮ξr烹飪的清燒大蝦。個個體態(tài)足有二十公分以上的對蝦外殼鮮紅、肉質雪白,芡汁中泛著一層紅紅的蝦油,味道比廣東的基圍蝦更為濃郁鮮美,讓對海鮮情有獨鐘的廣東將領們交口稱道。
陳濟棠與于學忠碰了一杯酒,又夾起半只剝了殼的對蝦塞進嘴里再次品味了一下,然后道:“孝侯兄(于學忠字),這是哪里弄來的?”
于學忠道:“我們一個師前些天打到了渤海邊的東營,這是他們弄來的,知道我要到韶關來開會,派了一個騎兵班送來了兩百多斤,也
幸虧是冬天,要不然也不敢?guī)АS嘞碌脑谧魑欢加校葧耗没丶胰L嘗。”
陳濟棠道:“昌云去年說要喝廬山云霧茶和信陽毛尖,不但喝到了,而且連渤海的大蝦都吃的了,明年這個時候,我看就該吃上東四省的那個什么飛龍了。我以前在北平吃過一次,雖然不是特別新鮮了,但味道確實不錯。”
謝昌云道:“到時候讓何總司令和于總司令用飛機送幾十只來,還有烏蘇里江的大馬哈魚,干脆,把東北的好東西都帶些來,再派個廚子來坐一桌地道的東北菜。”
于學忠道:“我雖然不算是地道的東北人,但是對東北的感情還是很深的,一轉眼就八個年頭了,打回東北終于不再是個夢了!明年這個時候我一定用最好的東北菜來犒勞各位。”
何國柱道:“我恨不得現(xiàn)在就殺回東北去。謝主任,什么時候開始動作?”
謝昌云道:“察哈爾北面現(xiàn)在還冰天雪地,計劃是在察哈爾南面先行動,后天就會公布計劃,不過看何總司令這個迫不及待的心情,我就先透露一點,只要是補充按計劃能按時完成,春節(jié)過后不久就該開打了。”
今年春節(jié)來得早,一月二十五日就是大年初一,也就是說差不多再有一個月左右對東北的作戰(zhàn)就要拉開序幕了。
這讓于學忠和何國柱以及手下的幾位東北籍將領都非常激奮。
一月五日,隨著顧祝同、薛岳、孫蔚如、趙壽山等人的到達,白崇禧和徐永昌也奉蔣介石之命由重慶趕來,參加韶關行營和中國戰(zhàn)區(qū)前方指揮部軍事會議的人員便到齊了,當晚由陳濟棠做東,款待了與會的全體人員。
席間白崇禧把在座的將領大致上點了一遍,而后小聲對謝昌云道:“除了六戰(zhàn)區(qū)以外,對日作戰(zhàn)的一線主力的司令長官、集團軍總司令和軍長差不多都在這里了,武漢再開會也只能算個補充了。”
謝昌云道:“武漢軍事會議的時間確定沒有?”
白崇禧道:“蔣委員長也著急,初步定在二月一日、也就是正月初八就開會。”
謝昌云道:“我們北邊的指揮官估計都參加不了了,我計劃是二月底就要拿下承德、喜峰口和山海關,把華北日軍與關東軍分隔開,要是等武漢的會議開完,時間就來不及了。”
白崇禧道:“這么快就行動?能準備好嗎?”
謝昌云道:“兵力沒有問題,新一軍、第四集團軍、十五集團軍、四十一集團軍投入攻擊的兵力至少可以有二十個師,還有七個師的守備和預備兵力,關鍵是軍需彈藥的補充,現(xiàn)在同蒲
線已經全線搶通,每天可以最少往華北運輸三四千噸的物資,有一個月的時間應該是裝備的足足的了。”
白崇禧道:“這個仗打得闊氣!要是在以往,一萬多噸物資就可以進行一場大的戰(zhàn)役了。”
謝昌云道:“大部分是美國佬給的,不用白不用。”
白崇禧道:“十六集團軍你準備怎么使用?”
謝昌云道:“白副總長還是關心廣西子弟兵呀!十六集團軍在臺灣戰(zhàn)役投入了六個師,打得都不錯!如果白副總長沒意見,我打算把他們主要用于琉球方向。”
白崇禧道:“這個我沒有意見。廣西今年上半年還準備再征七萬新兵,廣西的部隊你能用就盡量用,等抗戰(zhàn)結束后也好給廣西父老一個滿意的交待。”
謝昌云道:“廣西在訓的新兵還有七萬,完全可以滿足正常戰(zhàn)斗減員和退伍的補充了,今年這五萬新兵就不用了征了,挑五千個文化基礎和身體條件好一些的補充給海軍空軍和其他的技術兵種就可以了。其他幾個省我也都準備這么安排。”
白崇禧知道謝昌云對新兵的訓練時間一般是一年半,現(xiàn)在謝昌云要停止大量征兵,這就意味著他準備在一年半以內結束戰(zhàn)爭。
見謝昌云一臉的從容自信,白崇禧不由肅然,并對自己及時扭轉了廣西的立場而感到了慶幸。
一月六日上午八點一刻,韶關行營和中國戰(zhàn)區(qū)前方指揮部的作戰(zhàn)會議正式開始。
與以前的歷次會議相同,會場外是戒備深嚴,而到會的幾十名將領也與以往一樣,最期待的就是聽到謝昌云在的開場講話中所規(guī)劃的戰(zhàn)略藍圖。
具體的作戰(zhàn)計劃是告訴怎么打,而謝昌云的講話卻是告訴為什么要這樣打。所包含的意境大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