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余震
“張潮,你小子真是好樣的!沒給咱們宿舍丟人!”回到宿舍以后,張洪杰依然很興奮。
這種進修班,一個宿舍的舍友,經常都能形成堅固的友誼。于華和默言就是在燕師大的作家研究生班里結為好友的。
胡學玟和龐于亮也很高興,不過他們年紀大一點,也沉穩一些,沒有張洪杰表現得那么夸張。
“走,哥請你吃飯!大家都來!”張洪杰手一揮,盡顯豪情。
龐于亮打趣道:“小張那版稅、那銷量,你沒看新聞啊?還敢在他面前充闊少?”
張洪杰蠻不在乎地道:“不一樣。版稅再高,那是他自己的。請客,是為了他替咱們宿舍爭光,我高興!”
胡學玟也笑著道:“那就不該是你請客,是我們三個老大哥,一起請張潮這個小老弟的。”
隨后幾天,這次文學沙龍的余波,仍然在震動著輿論界和高校界。
魯院特地聯系了媒體,把這次沙龍的過程簡報發送給了記者。馬上,一篇名為《生于八零后的魯迅知音——魯院高研班掠影》的新聞就被熱烈轉載。
本來那篇滿分作文被福海的考試院公布以后,引起的反響就不小。這次的“沙龍事件”,更是火上澆油。
對張潮的贊美之聲,再次蓋過了質疑的聲音。現在大部分人都不再懷疑他的才華,而開始紛紛肯定教育界及時做出的改變,讓張潮沒有“流落”到港島去。
至于說什么教育公平不公平,以及張潮最早三篇文章立的那些flag,已經算“名人逸事”,而不是“打臉合集”了。可能這就是成功的力量吧——很現實,也很殘酷。
張潮這時候才明白父親對他說的那番話——“你選擇了這條路,后面就像是登山,一步一重天,再沒有退路了。”——含義有多深。
自己只有一步一重天,才能平息人們對他的非議。后退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從未名湖畔論壇四處出征,維護張潮的燕大中文系同學們,則在正規媒體報道的加持下大獲全勝,天崖、東祀胡同、大榕樹這些文青聚集里的論壇里,嘲諷、質疑張潮的ID們一時都開始“沉默是金”。
而另一個影響,則連張潮自己都沒有想到——
書店里的《魯迅全集》短期內銷量同比翻了兩番。
這種經典一般來說走量都很平穩,以前最多在開學季多賣一點,誰現在還看大先生啊?
可張潮就是這么神奇。
現在出版界私下里已經開始管張潮叫“印鈔機”了。
花城社之前還慢條斯理地和張潮談《你的名字》單行本的出版細節,現在急得不得了。馬上就敲定了:15%的版稅,40萬冊的首印。
這個版稅和首印數,對于一部剛剛在雜志上完整刊出全文的小說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雜志一本不到10塊,小說一本怎么也要十幾塊,買雜志不香么?到時候讀者全都去買雜志,不買小說怎么辦?
但是花城社還是咬牙做出了這個決定。即使賠一點也要把這個“印鈔機”和自己牢牢捆綁在一起。
張潮可不想自己的暢銷記錄被終結,于是出了個主意——讓花城社馬上找到夏答,委托她為小說畫一個封面,再配上20幅左右插圖,增加小說的賣點,也彌補小說字數較少,印出來太薄的問題。
朱妍玲立刻答應了,表示會盡快完成《你的名字》單行本的設計、排版、審校工作,爭取在滬上書展前完成出版程序。
時間在上課間過得飛快,就已經到了7月中旬。張潮特地請了一天的假,去把要買的趙彤教授的房子全款給付了,另外辦一下過戶手續。
前置的一些程序,張潮已經委托李萬東完成了,給了他3000塊的辛苦費,幾乎是李萬東月工資的3分2還多,所以他也沒啥不樂意,就是幫忙拿著材料跑幾個部門而已。
由于是全款購房,不需要按揭,所以手續比較簡單。張潮和趙彤教授簽訂了正式的購房合同,去銀行轉了款,再去相關部門辦理了過戶,當天就拿到了房本。
看著大紅色的房本,張潮有些感慨。上輩子折騰了十幾年,連深城最偏遠的小房子都買不起一個;重生后只用了半年時間,就在燕京的HD區核心位置,買了套100平米的大三居。
這種事,自己寫網絡小說的時候都不敢想啊!
趙彤教授則帶著張潮,最后一次回到他住了近十年的家。家里的藏書等私人物品,已經都打包搬走了,顯得空曠了很多。剩下的家具和電器,都留給張潮。
趙彤教授對張潮道:“屋里剩下的東西,你要就留著,不要就丟了。電路、暖氣、上下水,我這幾天已經都叫人檢修過了,應該沒什么問題。這個季度的電話和網絡費用也都交了,你可以接著用,不過到期就停了。你最好提前再辦一個。還有……”
趙彤教授絮絮叨叨地介紹著,其實很多已經說過了,但張潮明白他此刻的心情,沒有去打斷。
趙彤教授最后道:“明天一早,我就搭飛機去粵省了。我這把鑰匙,會給你放在書房的桌子上。住在這里,對你一個學生來說,是既有幸,也有壓力。
不過我前幾天看到了關于你的報道,雖然我不懂文學,但接觸下來,我覺得你是個有禮貌也有出息的孩子。離別前,就祝你一切順利,再攀高峰吧!”
張潮真心誠意的向趙彤教授道了謝,深深地鞠了一個躬。下樓時,天空已經繁星點點,馬路上人潮滾滾,而張潮只覺得腳步格外輕快。
6◇9◇書◇吧
這個房子還不能這么快搬進來,他準備先找家政公司,徹底打掃一遍衛生;再把墻重新粉刷一遍,木地板也再打一層蠟;還有家具,大部分都挺好的,不過床還是換新的吧;老教授的包漿藤椅他也坐不習慣……
所以入住,怎么也得到8月份了。那時候“作家研究生班”的考核剛好結束,高研班有個為期10天的假期。假期后他再搬進這里,也顯得自然一些。
回魯院時,剛走到門口,就看到門衛室里的王大爺叫住了他,遞給他一張紙條,上面寫著一個電話號碼,和一個“何導”的落款。
王大爺道:“今天這個人跑來魯院找你,你沒在,就留了這個號碼。讓你回來了趕緊給他回過去。”
張潮接過紙條,道了聲謝,就按著紙條上的號碼撥了過去,響鈴許久,就在張潮要掛掉的時候,一個醉醺醺的聲音接起了電話——
“喂,哪位?”
“我是張潮,是您今天來魯院找我的嗎?有什么事?”
“哦,你就是張潮啊,今天等你半天不見。我姓何,你管我叫何導就行。你明天上午10點來一趟新橋飯店2301號房吧,有事找你談。不要遲到。”
張潮干脆地說道:“沒空!”直接按了掛斷鍵。
很快他的手機就響起來了,張潮再次按了掛斷鍵,順便把這個號碼拉進了黑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