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話他沒說下去,我怔怔地看著他,然后捂著嘴撲哧一聲笑出來。
祈軒蹙著眉心看我,“笑什么?”
我看了一眼地上,而后抬頭看他,“我就是覺得很好笑罷了,倘若你真的娶了我,定是成為城主府上上下下的笑話,不是?”
我斂了斂笑,繼續(xù)說:“那些愛說八卦的可能會說,才貌雙全,能文能武的祈軒公子怎么就娶了一個丫鬟,還是一個發(fā)了福長得并不好看的丫鬟。那癩□□吃到天鵝肉的故事還成真了。”
祈軒提步靠近我,我心里怔了怔,心跳若狂,只能低頭看著鞋尖。
祈軒壓低聲音說:“如若拋卻你方才所說的一切,告訴我,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我依舊垂頭,緩緩開口,“風月不敢對公子有非分之想。”
彼此沉默片刻,祈軒打破沉寂,“那四月前,你說的話可是真心?”
四月前,那時候我還沒附上闌珊的身子,祈軒所說的那句話該是闌珊說過的。腦海里立即浮現(xiàn)在闌珊記憶碎片里見過的場景,在書案前,她垂著頭紅著臉說:“風月,風月一直愛慕著公子。”
想來,祈軒說得便是這句罷。
我雙手緊緊抓住托盤,指節(jié)泛白,聲音微微顫抖,“那,那,我,我說的愛慕并非男女之情的愛慕,只是覺著,覺著你才貌雙全,能文能武,十分欽佩罷了。”
祈軒倒退幾步,跌坐在椅子上,一手扶額,不曉得是什么表情。
良久他突然說出一句,微微低啞的聲音,“我以為你不會拒絕。”
我猛地抬頭,解釋道:“絕對沒有拒絕這回事!我就是覺得公子應該要娶一個貌美如花,琴棋書畫樣樣都懂的大家閨秀才是。若是娶了我定是公子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你也曉得,婚嫁之事乃一輩子的事,哪能像你這么輕易下了決定的。”
祈軒依舊扶額,手掌擋住了他微微垂下的臉,“你回去歇著罷。”
本來還想說幾句解釋并不是我拒絕,而是別的原因,但是看他扶著額頭一副不想見我的形容,我便應了一聲,“哦。”
然后,輕飄飄地出去了。
回去之后,吃了一餐飯,我便拿著衣裳去洗了個熱水澡。再然后就是回去躺平,一覺睡到天亮。
關于我到底要不要去洗衣裳,這是一個問題,但是挽袖和我說,秋姐在我出門的這些天已經(jīng)安排了另外一個丫鬟和她一起洗衣裳,我便用不著去了。
我還是早早起了床,圍著墨園跑,恨不得身上多余的脂肪立馬就減掉。
祈軒在桃花林練著劍,我在旁邊看了一會兒便繼續(xù)跑步去了。
跑了步便去書房將他桌上的公文整理了一番,再然后便是泡了一杯淡茶放在書案的一角。總覺得這書房少了些什么,看著諾大的書案都是文房四寶和一些書籍折子便覺得十分無趣。
于是我去花園找了一個好看點的小花盆,裝了些土,然后就地扯了一顆花草種在了小花盆里。擺在書案不經(jīng)常擺放東西的地方也剛好能裝點視野。再說,綠色本來就對視力好,祈軒沒日沒夜地批公文的時候若是抬頭看上一眼這綠色植物也甚好。
若是不洗衣裳,時間也特充裕了些,我便去打了一桶水過來打算將書房的各個地方抹一遍。我提著水桶一進書房,便見著在書案頭伸手托著小盆栽的葉子看的祈軒。
我放下了水桶,走過去道:“若是公子不喜歡我就將它移走。”
祈軒踱步向著椅子,“我沒說不喜歡。”
我點頭,“那就好。”
然后,他看他的公文,我拿著抹布打掃。平日里秋姐也是做這些罷,那若是我做這些了,那她做什么去了?
將工作做好后,我便直奔雪園,去見見金銀,順道將買給他的小禮物送給他。
金銀見著我一臉的感動,拿著我給他買的小青蛙荷包問了又問,“真的是給我的?”
我掃了一眼他手心的那只綠油油的青蛙荷包,“對,是給你的。”
他熱淚盈眶,小心翼翼地將那只青蛙收進懷里,但是他旁邊的凌佑小公子看著金銀的懷中,兩只小手不停地抓著,一口稚嫩的腔調(diào),“金銀,我要那個!”
大抵凌佑小公子也覺著喊金銀哥哥著實是對不住自己,所以便直接了當?shù)刂焙羲拿M。金銀拍開他伸過來的手,“一邊玩去,大人的東西小孩子不能碰。”
我很想說,那個就是給小孩子的來著,只是因為在那個荷包攤只有賣小孩子荷包的我便順道買了而已。
凌佑小公子不屈不撓地伸著手要去抓金銀的青蛙荷包,我將凌佑小公子抱起來,看著金銀道:“不如那個荷包給他玩算了,下次我再給你買一個。”
金銀狠狠地瞪了一眼我抱著的凌佑小公子,不依不舍地從懷里掏出那個青蛙荷包,交到凌佑小公子手上,道:“話說,風月,你的品位也特差了些,怎的就買了一個這么個樣的荷包,挺適合這小毛孩玩。”
我嘴角扯了扯,“我的品位一向很差,既然你不大喜歡,我看下次也沒甚必要買了。”
金銀正經(jīng)道:“不過我品味也特差,跟你的差不多。”金銀無意之中又將凌佑小公子手上綠油油的荷包奪了過來,對著我說:“難怪我覺著這荷包怎么看怎么可愛。”
我笑瞇瞇道:“是么?”
找了一個涼亭,金銀喚丫鬟送來些瓜子,我們外加小凌佑便在亭中一邊嗑瓜子,一邊說著我這些日的境遇。
待我繪聲繪色地講完了我和采花大盜之間的那一場生死搏斗之后,金銀十分好奇地看著我,“你方才說他給你喂了一顆藥,什么藥?”
我咋舌,金銀什么問題不問偏偏就問了個這樣的問題!這真相絕對不能說出來的,只恨方才我一個盡興便忘了跳過這個細節(jié),沒辦法,只能騙著他說:“就是吃了會讓人睡過去的藥。”
而后金銀用十分懷疑的眼神在我身上刷了幾把,結結巴巴道:“那……那你吃了藥,睡著了之后……那……”
我曲起手指在他的頭上一敲,“剛才不是說了么,祈軒公子在千鈞一發(fā)之際出現(xiàn)了!”
金銀斜著眼看我,“我的意思是你睡著之后怎么離開那個地方的?”
我咧嘴笑了笑,“自然是公子抱著我去了客棧。”
金銀瞇著眼睛,“他抱你?”
我湊近了幾分,“很奇怪?”
金銀搖頭,“不正常。”
我喝了一口茶,“你是覺著他應該將我扔在那荒山野嶺之中才正常?”
金銀立即搖頭,“還是抱著你回去正常些。”
我道:“知道就好。”
金銀又追問,“那他有沒有趁你睡著之后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