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持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腿肉到我碗里,“要是不喜歡這些菜,別太客氣,直接把這里的廚子喊過來訓一頓再告訴他你喜歡吃什么。”
確實,闌珊在皇宮的時候就是那種人。我笑了笑,“若是我也那么做了,會不會討你的嫌。”
金銀坦然一笑,“那有什么,你本來就是公主,有個公主病什么的也正常不是。”
我持起湯匙喝了一口雞湯,咽下去之后偏頭看著金銀,“要是我真變成那樣,我怕我會自己討厭自己。”
金銀持著筷子夾了一筷子牛肉送進嘴里,對上我的眼睛之后面帶笑意,想用筷子過來敲我的頭,半路又折返了,半響才說:“這才像你。”
我抿了抿唇,金銀夾了一筷子牛肉到我碗里,“這個不錯,來嘗嘗。”
我持起筷子,夾起一片牛肉嘗了嘗,炒的火候剛剛好,鮮嫩十足且原汁原味。雖說,一桌子的美味佳肴,我也只是潦草吃了些,直接導致用完膳后飯菜還剩下很多,有些菜色因著太遠,我還沒去過筷子。
金銀卻說沒甚關(guān)系,吃不完扔掉就是。
我也淡然了,日后在皇宮之中,這般奢靡的生活不知還要經(jīng)歷多少。哪里都一樣,總要用衣食住行來顯示自己的身份地位,做什么都要合規(guī)矩配得上身份。
晚飯過后,我便坐在院落處的一副石桌前抬頭看月亮,心就如這寒意逼人的彎月。或許更多的是害怕,心里明明牽掛著的,卻要一直隱藏,而日后離開之后,連隱藏也不能了。
金銀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時候,我也不曉得他哪時候來的。他說他叫了我?guī)茁暎覜]應。
他在我對面坐下,“我看不慣你這個樣子。”
我抬頭看他,“怎么了?”
金銀仰頭對著天嘆了一口氣,“我說過,你以后就是公主,有個公主病什么的都正常。”
“所以,你是想讓我更嬌嗔些?”
“當然不是,我指的是……”金銀欲言又止,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我說:“什么?”
金銀再嘆一口氣,偏開頭看著旁邊的一簇桂花,“我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金銀轉(zhuǎn)回視線,“你……你……”
我看著金銀等著他把話說完整,金銀結(jié)結(jié)巴巴,我也不曉得他要說什么。
“你到底想說什么?”我問。
金銀看著我,“你,你剛才在想著誰?”
這個問題怎么好答,我在想著誰,剛才我在想著,祈軒。
金銀敲了敲頭,“這么問吧,要是讓你回去城主府你去不去?”
我訥訥開口,“怎,怎么這么問。”
“今天你的心就不在這里,也沒真正笑過一次。”金銀頓了頓,“要是讓我?guī)б粋€這樣的公主回去皇宮,皇帝老子不扒了我的皮才怪。”
“所以……”
金銀無奈看著我,“所以,該解決的問題還是得解決不是。”金銀從懷里掏出兩塊令牌,正是今早管事的交給我們的,金銀看著那兩塊木質(zhì)的令牌,“這東西明天之前都可以用。”
我睜圓眼睛看著金銀,一時不曉得要說什么。
金銀已經(jīng)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先去睡,不然明天傍晚趕不回去。”
……
是夜,深秋時節(jié)的夜幾分微涼,暗香浮動。
月光下,石桌前,桂花旁,一襲藍衣,一壺佳釀,白玉杯中的瓊漿玉露倒映著墨空中的那一輪銀月如霜。
藍衣的公子將白玉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放下白玉杯,微微閉了會眼睛,濃密的長睫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片濃重的陰影。
我在桂花樹后面看了他一會,提步向他靠近,心如擂鼓,卻兀自鎮(zhèn)定開口,“怎的一個人在這里喝酒?”
祈軒驀地睜開眼睛,看著我怔愣半響,而后回過神順手提起酒壺倒酒,“不是離開了么?”
我走過去,說:“本來是離開的,只是突然想起我還欠你五兩銀子,欠錢自然要還債,若是就這么走了那就落下個不仁不義的罵名了。”
他喝下手上的一杯酒之后看我,“那若是我說,那銀子你可以不用還,那你是不是立即就走?”
我一時語塞,“我,當然不是,我這次回來,還因為……”
因為……下面就說不出口了,祈軒挑眉看我,“因為什么?”
我想了想,心跳的奇快,莫名緊張,“我,因著在這里呆久了,與這墨園的人都有著幾分情意,若就這么離開難免有些舍不得,所以,還是回來了。”
“舍不得誰?”祈軒問道。
“舍不得,舍不得……”我支支吾吾了半響,突然道:“挽袖!”
祈軒從石凳上站了起來,他的身高比我高了一個頭,在他面前我被迫低頭,他微微彎腰,在我耳邊道:“還有誰?”
我不敢抬頭去看他的表情,雙手緊緊抓住袖子,“還有……還有,你。”
“為什么舍不得我?”他上前一步,我反射性地后退一步。
“不知道。”現(xiàn)下我定是面紅耳赤,因著臉十分熱。
祈軒在我耳邊輕笑,“都這么明顯了,怎的還不知道。”
明顯?是指我喜歡他喜歡得很明顯?
也對了,連金銀都可以看得出我喜歡祈軒,而祈軒又怎么會看不出。
我這次回來,不就是為了這事么。
我向后退了好幾步,然后,鼓起勇氣,看著祈軒,“那你呢?”
祈軒不解地看著我,我紅著臉,“那你呢,你說過沒有不喜歡我,那,那我可以誤會其實你還是有可能喜歡我的么?!”
祈軒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有些失落,他這是再笑我傻么,人家只是說沒有不喜歡我,我卻當做人家喜歡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又或者是像闌珊那樣做著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夢。
祈軒向著我走來,他上前一步我后退一步,保持著三步的距離。“你,你別嘲笑我,我曉得我不好看,任何一個丫鬟都比我強,比不上人家小家碧玉,更別說跟那些大家閨秀,但是,我……我是……”
祈軒開口,“不要動。”
我就真的聽話沒再動。那一抹藍色近在咫尺,我微微愣住,他上前來抬手環(huán)上了我的背,將我拉進了懷里,我剛才沒說完的話終于說了出來,“是真心喜歡你的。”
“嗯。”祈軒樓主我,在我耳邊說:“誰說你不好,你比誰都好。”
我抬手摟著他的腰,頭往他懷里靠了靠,“真的么?”
“嗯,是真的。” 雖然我知道自己沒有他說的那么好。
我與祈軒在月下相擁半刻,我問:“你說要給我個名分的時候,是不是真的想跟我過一輩子?”
“自然。”
“那我,就,就當你喜歡我了。”雖然說這話連我自己都覺得有些荒唐。
祈軒輕笑,“我都做到這份上了,怎么還這般不確定?”
我黑線,這,自然不能一口咬定,畢竟,畢竟我這個摸樣不怎么討男人的歡心。
關(guān)于成親一事,即便是現(xiàn)在,我也不能立即答應,因著我還是郢國的公主,身為一國公主自然是不能私定自己的婚姻的。若我與祈軒日后真的能在一起,那我便懇求闌珊的爹娘賜個婚,左右我與祈軒也算得上是個門當戶對,成功率還是很高的。
與祈軒確定關(guān)系之后,呃,也不曉得是什么關(guān)系,若是我那個世界那就是男女朋友,他們這個世界就該是心上人,唔,我與祈軒該是有著曖昧關(guān)系的主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