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褐的煙霧猶如屏障般擋住眼前毒蛇的同時,易發卻感覺身后一陣磅礴的殺意,余光朝后一瞥,卻發現被鴆抓住面門的聶青已經成為一灘翠綠的血水!
該死!盯著那一灘血水,易發不由有些頭皮發麻,說好的其利斷金呢?說好的對方法力還沒有恢復呢?怎~怎么會一個照面就栽在他手里了,難不成他一直在扮豬吃老虎?
“主人,這~”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周禮短暫的愣了愣神,疑惑的望向陰靈峰。
大人果然非池中之物,竟然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扭轉局面,化被動成主動,其法力與心計,都不是我能比擬的!
不知道周禮的想法,陰靈峰緊緊盯著那一灘血水微微閉目:“大意,太大意了。”
聶青它們的錯很愚蠢,與其說愚蠢不如說自大,總認為鴆之前被封印過就沒什么好怕的,其不過如此,可那畢竟是自己的對手,怎么可能是你們能夠征服的對象,況且他被封印了這么多年,其功力雖然大減,但他對我的仇恨又怎么可能是減少幾年功力就能彌補的,他對我,對你們都懷著恨,深仇大恨!
一個實力本身不弱與我的妖怪,懷著的仇恨難道不值得你們全力去對待嗎?愚蠢,自大,本以為過了進千年,你們能收斂下自己的傲氣,可沒想到~
“他應該不會在出手了。”清脆的聲音引起周圍厲鬼的關注,就連陰靈峰也緩緩睜開雙眼望了過去。
周禮聽著聲源,發現竟然是從獨行獨往的筆仙那一桌傳來的。
餐桌上,辛婷一手抓著一塊糕點,另一只手捏著一只油亮的雞腿望著下方,余光卻一直關注著陰靈峰。
那就是主人?嘿,還蠻帥的嗎,不過畢竟人鬼殊途,還是鐘發白更對我的胃口。
因為餐桌是傳習著古代的用法,所有厲鬼都需要跪坐在餐桌前,但對于當代人辛婷來說,這樣的長時間跪坐無疑是一種折磨,所以,為方便自己,就將餐桌的菜肴密集的擺放了一下,給自己留出一個足夠的空間當座位,因為所有人都關注著鴆的生死,一時間都沒有注意到辛婷的這個舉動,知道她的聲音引起大家的注意。
對于這個言行舉止都別具一格的女人,眾鬼的臉色都有些不太好看,只不過是一個人而已,有什么好囂張的,如果不是主人看中你,你早就被我們吃的骨頭都不剩!
“你是怎么知道的?”饒有興趣的望著辛婷,陰靈峰淡淡一笑。
原以為辛婷只是個行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難成大器,可沒想到因為小鬼的背叛竟然令她變得心機城府無一不更加深沉,而且她的性格也越來越暴戾,這樣的女人也許對這個社會來說有著不可小覷的危害,但對自己來說,她正是自己想要的,正是自己需要的一把利刃,而且只要她懷著這種心態,這柄利刃就會越來越鋒利!
自己也會越使越順手!
端起一杯水酒囫圇咽下,辛婷朝陰靈峰甜甜一笑:“我看過他好幾次出手的資料,他不打無準備的仗,但是一遇到關于主人的事就會像瘋了一般去進攻。”
這些事自然都是在場所有厲鬼心里清楚的,要想增加陰靈峰對自己的好感,最重要的話自然是留在后面。
“這事兒在場的有誰不知道?”一妖艷的女鬼對辛婷的話嗤之以鼻:“但是重點呢?你這答非所問的,可不要以為主人是傻子,這么好被你騙。”
相比起你一個人在我們這里顯得不倫不類之外,最可氣的是你竟然一來就握住了兵權,竟然讓下面的厲鬼都聽你的調遣,這可算的上是極大的權利了,雖然那些蝦兵蟹將自己也從沒放在眼里,可就這么被一個人指使來指使去的,自己心里怎么也不是個滋味。
“一個不做無準備的人,在面對生死的關頭,他會怎么做?”并沒有因為女鬼的話而生氣,辛婷笑吟吟的反問:“自然是打不過就跑,既然明知道討不著什么便宜,干嘛還要硬抗,你看著吧,他會離開的。”
原以為這些活過一世的厲鬼都很精明,但沒想到來嗎還有有沒腦子的,要是貓妖真的是個愣頭青,他怎么可能會讓陰靈峰這么忌憚,難道單純只是因為修為嗎?不,如果單是因為修為,憑貓妖現在這個狀態,只要陰靈峰下去,隨手就能將其掐死,又何必坐在上面看熱鬧呢?
聽著辛婷的話,陰靈峰緩緩起身:“就這樣吧,既然已經沒什么看頭,那大家就自行活動吧,我突然想到一些事情。”
既然如此,那不然去看看鐘發白他們,這么長時間了,也該見見面好好談談,嘿,真好奇那小子見到我會有什么樣的表情。
更重要的是,他們~絕不能落在鴆的手里,都借給他玩這么久了,也該讓我收回來了吧。
眼看陰靈峰要走,眾人紛紛起身恭送,就連辛婷也有樣學樣的鞠躬拱手。
公寓里,桌上點燃著龍涎香,鐘發白端著一杯剛熱好的牛奶,靠在窗框上。
“在想什么呢?”突然間,對面的窗框上響起很有磁性地聲音,陰靈峰隨之出現,朝鐘發白淡淡一笑。
這么唐突的出現在鐘發白眼前,他第一時間會做什么動作呢?還真讓我好奇啊。要知道人的潛意識動作和第一見面都有著很重要的意義。
舉起馬克杯呷了口牛奶,鐘發白眼角微微一動,但還是笑著回應:“你應該就是陰靈峰吧。”
能這么大膽主動的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還朝自己拋著善意,這絕不是普通厲鬼能做到的,而去它身上的陰氣雖然濃郁,但并不飄渺,渾身的陰氣就好像凝實一般,能做到這種地步的,絕不是自己以往見到的那些厲鬼能辦到的。
“怎么,你對待客人就是這么冷漠,只是單純的動動嘴?”陰靈峰望了眼鐘發白手中的牛奶,笑意中帶著一絲頑皮:“不給我倒一杯嗎?”
對人親善,一向是陰靈峰的待人準則,況且對于鐘發白這樣的人,這樣的身份來說,也完全值得自己這樣做。
端著自己的杯子,鐘發白一愣:“你能喝?”
鬼能吃陽間的食物?如果說是附身的話,還能理解,可它并沒有去附身,而且看樣子也沒有想去的意思。
“很奇怪嗎?”陰靈峰緩緩拉開鐘發白面前的窗戶,臉上的笑容仍未改變:“如果準確的來說,我~并不完全是一個鬼魂。”
比起你的這個問題,想必你對我的這個答案更感興趣吧。
果然,聽著陰靈峰的回答,鐘發白微微瞇起性星眸,不是一個完全的鬼魂?這是什么意思,而且既然不完全,那就說明還是,既然是鬼,他要怎么喝?不管了,既然對方已經要求,那自己倒一杯就是了,抬手不打笑臉人不是。
將倒好的牛奶遞給陰靈峰,鐘發白目光一直緊緊盯著對方,許久才緩緩開口:“雖然我做過很多假設,假設我們相見時候的場景,可沒想到會是這樣。”
自己所有的假設無非就是見面之后會如何的劍拔弩張,甚至慘死在對方手中。可從未想過和陰靈峰的見面竟然會是這樣一幅場景。
“我是鬼,但我不是洪水猛獸,為什么你要說的我這么可怕?”陰靈峰接過鐘發白遞來的牛奶淡淡一笑:“謝謝。”
看來鐘發白對鬼魂的成見還是太深,尤其是對像我這樣千年的鬼魂,唉,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我也不想在這個時候相見,這和我預期的還遠遠不是時候,時機還不成熟。
“既然你都說不是洪水猛獸,那為什么要放任鬼魂在學校吸人精氣?”鐘發白劍眉微微一挑,雖然知道這樣說有些激烈,但他沒有辦法能冷靜的對待這件事。
既然陰靈峰想和自己聊聊,那就聊聊。
聽著鐘發白的指責,陰靈峰沒有任何的不滿,反而臉上依然帶著淡淡的笑意:“他們死了嗎?”
自己既然要收服這些人,怎么會不了解這些人的脾氣秉性,所以自己才會讓學校里的厲鬼張弛有度的去吸食人的精氣,為的就是給自己他日見到鐘發白他們時好不給對方留下話柄。
“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聽著陰靈峰的解釋,鐘發白微微皺眉。
雖然心里很清楚,大家一直以來都還算相安無事,但這難道就能作為厲鬼行兇的正當借口嗎?
呷了口牛奶,陰靈峰突然開口:“你喜歡這個世界嗎?”
既然你想問,那我不如一次性都告訴你,只是希望你聽了之后,會站在我這一邊。
“但我死后不會糾纏和打擾這個世界。”鐘發白當然清楚陰靈峰要說什么,對于鬼魂,他有著清晰獨到的見識和理解。
“那你真的死過嗎?”陰靈峰鄭重其事的望著對方,不糾纏,不打擾,你沒有真正意義上離開過這個世界,怎么會了解離開這個的無奈和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