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里,苗大勇和沙木背對著鐘發白兩人,沙木幾次想轉身都被苗大勇用眼神制止。
“放心吧,我沒事。”鐘發白臉色蒼白,干裂的嘴唇微微勾起一抹笑意。
自己幾次告誡苗大勇他們離自己遠一點,可身后的他們仍然不為所動,那份實實在在的牽掛都被鐘發白記在了心里。
一直獨自一人的鐘發白,突然發現身邊有這么多人都在關心著自己,是件非常自豪,非常令人感動的事。自己再也不用像孤狼那樣,在受了傷的夜里獨自一人咬牙包扎著傷口,如今自己也有了為自己療傷的伙伴,也有了在自己受傷后為自己緊張吊膽的心。
這對以前的他來說,幾乎是一種奢望。
冷琳琳攪拌著自己碗里的沙拉,目光直視著對面的鐘發白:“接下來怎么辦?”
不僅是在替自己問,也是替周圍的大家問。
“大家先按兵不動吧,而且這和我們的計劃也并不沖突,畢竟照這個情況看,鴆是在為我們淌雷,大家只要靜靜的等著就好。”鐘發白嚼著嘴里的饅頭,端起白粥輕輕吹散上面的熱氣。
這也是最好的辦法,而且不用大家犯險,只需要靜靜的等待,不費任何的力氣。
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米糕,干澀的米糕瞬間就吸收了口腔里的水分,苗大勇很喜歡吃這樣的食物,不僅可以充饑,更多的是可以多咀嚼一些時間,讓自己安靜下來,有足夠的時間來冷靜思考問題。
端著一盤吐司煎蛋坐在鐘發白面前,陸宇在上面擠著千島醬,若無其事的開口:“說到底這也不是個辦法啊,這樣成什么了,專業淌雷嗎?而且你們的步伐不能一直跟著鴆,要知道鴆是為了找那個陰靈峰,但陰靈峰可不想找他。一邊是疲于奔命,一邊是以逸待勞,這場仗,輸定了。”
這種事,不用想也知道,更何況鴆這邊只有三個人,還是極不情愿的那種,怎么會對陰靈峰鐵桶式的管理起到破壞的作用。
“哎,這話可不要亂說,小心被他聽見,你的小命不保!”聲音中帶著嚴厲,冷琳琳提醒著對方。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這樣的話被那家伙聽到,誰都救不了,沒準別說尸體,魂飛魄散都是有可能的。
聳聳肩,陸宇埋頭撕扯著手中的吐司,他也發現自己說話的不妥,畢竟對方可不管你是人還是什么,一律解決。
學校外,馬山走到一駝背婦人的小攤前摸索著身上的錢包:“大嬸,來十個包子。”
前段時間一直大魚大肉的伺候著鴆,饒是他也有些吃不消,趁著鴆的那句快去快回,馬山也順便省了不少錢。
“不好意思,包子都賣完了。”駝背婦人收拾著攤位前的巨大籠屜,說話的聲音暗啞帶著一絲陰沉:“什么都沒了,就剩下十個肉餅,噴香噴香的。”
雖然戴著套袖,但那露出的雙手干枯瘦小,一塊暗紫色的皮膚在手腕上顯得極為明顯。
微微皺眉,駝背婦人的聲音讓馬山感到很不舒服,但更讓他注意的是對方手上的暗紫色皮膚,常年的經歷告訴他,那不是胎記,而是尸斑!
抬頭看了看明媚的陽光,馬山怎么也沒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還有厲鬼能這么自由的出來活動,當然對方不可能是畫皮鬼,否則根本不可能暴露這么明顯的尸斑,而且自己又是個道士~等等,能這么明目張膽的的出現在自己眼前,還特意做出這樣明顯的偽裝,難道她是在有意接近自己?
神色古怪的打量著駝背婦人,馬山一臉尊敬:“大嬸怎么稱呼?”
放在以前,馬山根本不屑和這種厲鬼打交道,但自從被鴆一手大棒一手甜棗的招攬,自己發現這些厲鬼還是不錯的,起碼對方手上沒有自己的命門,自己不用被人呼來喝去,聽之任之。
“道長您嘗嘗這肉餅吧,噴香噴香的。”駝背婦人抬起頭,泛青的臉上露出一絲陰沉的笑,緩緩撩開手邊白色的遮布,十個金黃的肉餅整齊的疊在一起,散發出奇異的香味。
這個味道~馬山本來打算捂住口鼻,以免對方暗算,但沒想到,那香味止不住的往自己鼻孔里鉆,而且越聞越上癮。
眼見馬山皺眉,駝背婦人臉上的笑意更加強烈,干皺的皺紋擠在一起:“道長知不知道這幾個肉餅是用什么做的?”
廚婆,女子手下的編外人,雖然是鬼,但對自己的肉身有著十分強烈的執念,一直靠女子的藥物維持著肉身的不腐,因此一直在女子手下為女子辦事。
“是人肉吧。”環視四周,馬山小聲開口,但對于廚婆的警惕卻一直沒有松懈。
這老家伙是被上身了?怎么感覺她就是個人呢?雖然說她是人,但這行為舉止,根本和人不符啊,尤其是她身上那塊尸斑。可我并沒有從她身上感覺出被上身的跡象,而且誰會上一具尸體的身?
想到這里,馬山突然有些驚恐,一個死人還能存在自己的肉身上,這根本就是有違常倫的事,雖然自己擁有有些當代無法解釋的能力,但從沒聽說過有誰還能存活在自己死去的尸體里,要知道,肉身不同于靈魂,哪怕你靈魂不滅,肉身的機能也是會衰竭的。
就好比靈魂沒有保質期,但肉身是有的,這也是為什么會有畫皮鬼這樣的厲鬼出現,它們想像人一樣活在人間,卻又不得不每隔一段時間去再換一張人皮,以一個新的身份活著世上,因為再昂貴的皮草,都要腐敗的一天。
更重要的是,就算她一直呆在自己的尸體里,就算皮膚外表不會發生變化,但像她這樣內部器官沒有做任何處理的尸體,里面腐爛的器官不拿出來,不感到難受嗎?
笑呵呵的望著馬山,廚婆當然清楚對方在想什么,至于自己的身體到底是什么樣的,也沒必要去告訴他,自己找他不是來探討自己身體上的問題的。
“對我的樣子感到好奇嗎?”廚婆說出了馬山的心思,隨后手指指向學校:“進去,投靠主人,你就會明白,你現在所認識的根本就算不上什么,我知道那個妖怪給了你很厲害的法術,主人也會給你你想要的,而且比那妖怪更有人情,起碼,他不會要你伺候他的日常起居。”
打量著馬山,對于他跟在鴆身邊幾乎所有的日子,她都通過陰靈峰了解了,之所以派她了,不僅是因為她自身的不同,還因為她的廚藝。
把肉餅拿出來遞給馬山,廚婆陰森的笑沒有消失:“只要那家伙吃了肉餅,一切就都會好起來。”
既然主人想把你收到麾下,起碼你也要立個軍令狀吧,而且你本來就想殺了對方吧。
下意識伸出手,但馬山隨即又將手放下,冷冷的盯著廚婆:“你就不怕被大人看到殺你滅口?”
這種低級的借刀殺人,也好意思拿出來,你是太自大,還是看不起我馬山!
“難道你真是心甘情愿的跟在他身邊?”廚婆答非所問的朝馬山笑著,她清楚人在重要的時刻總會有些猶豫不決,不過沒關系,過了這個坎,什么事就都過去了。
馬山張了張嘴,到嘴邊的話又咽下,緩緩轉身背對廚婆:“我今天沒見過你,什么都沒聽到。”
同時這話也是在說給自己聽,畢竟鴆的手段他也是見識過的。
‘嘿~’盯著馬山緩緩離去的背影,廚婆嘿嘿直笑,看來鴆還是老樣子啊,永遠都是那么不得人心啊,馬山是嗎?這只是個開始,后面才是更精彩的。
坐在偏僻的涼亭里,辛婷失神的盯著湖面,失去鬼嬰的她就好像感到這個世界都將她遺棄,不在像以前那樣為她轉動,自己只有呆在外面單獨租住的房子里,獨自一人獨處的時候才會感到一些安慰,走在大街上,她感覺所有人都在嘲笑自己,而自己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喂?”手機在這個時候響起,辛婷拿起手機本能的回應。
這幾乎就是在以前養成的條件反射,畢竟以前有很多男生都會時不時的給自己打電話。
“其實鬼嬰也不過是個陪襯品而已。”手機另一邊響起一女子妖媚的聲音,就像一只勾魂的手緊緊提起辛婷失落的心。
皺緊眉頭,辛婷一臉緊張:“你想怎樣?”
沒有在意對方的聲音,什么身份。此時辛婷更在意的是對方的目的,畢竟自己養鬼的事極為隱蔽,根本沒有人知道,既然這個時候知道自己身份的人找來,那就說明一定有事情找自己。
“你果然很聰明,如果我告訴你你的孩子沒死,不僅沒死還投靠了棉花,你會怎么做?”知道辛婷現在處于警惕狀態,女子再次拋出一枚重磅**,足以摧毀一切所有理智的重磅**。
貝齒緊緊咬著嘴唇,辛婷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雖然她不相信自己的孩子還活著,但她更不相信自己的孩子就在以前自己的玩物身邊,可就算不相信,在聽著對方之前的話她心里還是有幾分堅信,畢竟對方連自己養小鬼的事都一清二楚,又怎么會拿這個來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