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我帶一條中華去墳地?鐘發白,你可是收了錢的!”刁無拍著飯桌跳腳。
原本自己請的這頓飯是為了感激棉花為自己搭的橋,更多的是謝謝鐘發白能幫自己擺平這件事,讓朋友脫離每天就像發瘋一樣的癔癥。
只是沒想到,剛坐下鐘發白就要自己晚上十一點背著冥幣和香煙去墳地燒紙,東西倒也不沉,一條中華自己也出得起,畢竟只要能把事了了,多少錢自己就算咬牙也得出,但讓自己晚上在去一趟上次的那片墳地,心里要是沒有抵觸是不可能的。
端著酒杯,陸宇笑瞇瞇的朝打著圓場:“你急什么,這個條件又不是我們提的,而且這種事,主動權不在咱們身上。”
知道刁無對這件事還有很深的余悸,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主動權在人家身上,而且鐘發白也講的很明確,這算是積陰德的事,就當自己積德了唄,說到底也算是好事。
“發白,你就不能收了它?”尷尬的坐下,刁無朝鐘發白舉舉酒杯,將杯里的白酒一飲而盡。
酒過三巡,刁無也放下了所謂的架子,而且對于眼前這個男生,擺那些虛的又有什么用?到現在他才知道,在這里面子和所謂的膽子一樣沒用。就因為自己所謂的面子,給自己帶來多大的麻煩。
認清這一切的刁無一改往日的自傲,但對于鐘發白所告訴自己,對方所提的條件,他還是不能接受。
不是不能,是不敢,要自己現在去墳地,如果是以前對這種事。
舉起酒杯沾了沾唇,鐘發白剛打算開口,就被身旁的冷琳琳從桌下踢了自己一腳。
見鐘發白朝自己移來的目光,冷琳琳幽幽開口:“撞客的規矩,是撞客自己定的,和我們無關,我們只是為被撞者提供撞客所開的條件,其他的,我們一概不予參與。說白了,這是你們兩個人的事,和我們沒關系。”
這樣講雖然不近人情,但就是這樣,這就是撞客的規矩。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怕損陰德嗎?”刁無對此有些失落,卻又無可奈何。
有了陸宇一直給自己講述三人的辦事經歷,刁無對這些所謂的規矩有了基本的意識框架。
不想在這件事上在做過多的交涉,鐘發白淡淡一笑,臉上帶著不自然的慚愧:“所以,這件事還是需要你自己來解決。”
以前也接過類似的活兒,對方多少都有著像刁無這樣的表情,但他能說什么呢?而且這本來就是他們之間的事,自己沒有辦法干涉。
“發白,不行你就給他一張符紙吧,多少他也能安心點。”看著刁無患得患失的樣子,陸宇朝鐘發白淡淡一笑。
知道刁無的恐懼,既然鐘發白和冷琳琳都不好插手,不如就給他一張符紙,多少讓他心里落個安慰。
冷琳琳搖搖頭:“陸宇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有沒有想過,你讓刁無去給鬼送東西,然后身上還帶著符紙防身,你讓對方怎么想?鬼的狡猾你也說見到的,要是對方知道刁無有備而來,你能想象會給他帶來什么后果嗎?”
只要有點腦子的鬼,不,應該說只要不是丟失魂魄的野鬼,都有著強烈的戒備心,而且一世為人,怎么可能后不了解人的那點花花腸子,既然對方只圖一些利益,何不大大方方的送過去,而且對方也已經知道有自己在何浩身邊,多少都要有的忌憚,畢竟又不是生死的仇敵,按鐘發白的話,沒必要鬧得這么僵。
“那難道就讓他這么去?”陸宇一愣,雖然開始因為對方的行為的確讓他有些緊張,但隨著冷琳琳的解釋,一切也都說的過去,只是讓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凡人去接觸這東西,在他心里還是有些說不過去。
畢竟以往以來,自己都一直在鐘發白身邊,時間一長加上遇到這種事多了,也漸漸的對鐘發白產生了一絲依賴,所以當他知道讓刁無一個人去面對對方時,心里多少有些畏懼,尤其是在經歷的對方的恐怖之后。
聳聳肩,冷琳琳望著刁無一臉無奈:“那還能怎么辦?”
解鈴還須系鈴人,在這里,冷琳琳她們只能通過鬼魂來得知解救的方法,但所謂的執行者卻不是他們能夠決定的。
“沒事,就當是去鬼屋探探險,還是免費的真正體驗游,想想我還真是賺了。”刁無的身體微微顫抖著,臉上卻擠出一絲微笑。
話都已經說到這份上,自己再不去就真的說不過去了,不就是去送禮嘛,又死不了。
陸宇一臉擔憂:“你真沒事?別硬撐。”
去墳地,還不是去探險,而是去給鬼送禮,這絕對是無限恐怖的,說到底,刁無并沒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大毅力,能做出這樣的決定著實讓他有些欽佩。
“那我就先去準備了,那個菜不夠你們盡管點,我可以在這兒記賬的。”緩緩起身,刁無朝鐘發白揮揮手,但那揮手的力道卻是一副有氣無力。
不斷在心里給自己打氣,一遍遍的默念著‘去鬼屋探險’,企圖以此來分散對自己內心恐懼的注意,卻發現恐懼不但沒有消退,反而越來越深,越來越強烈。
還算健壯的身體搖搖晃晃的走出包間,刁無緩緩關上房門。
揀起盤中的雞翅,冷琳琳目光瞥著鐘發白:“你說他能不能一次成功?我看懸。”
見多了撞客,說實話,刁無的狀態在冷琳琳的記憶中還算可以的,因此失禁或者昏厥的比比皆是。
盯著那被關上的房門,鐘發白將反復在手中轉動的酒杯放下:“我不知道,但刁無這人,心性還算可以。”
畢竟能夠為了朋友,明知危險卻不惜頂著恐懼去面對,這種勇氣已經足夠了。
“那要不要幫幫他?”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兩人,陸宇一臉期待。
說了這么多,陸宇還是沒有離開自己的話題。
微微皺眉,冷琳琳一臉無語的瞪了陸宇一眼:“你又來了,嘿,我就不明白了,你干嘛非要幫他,說,是不是背地里收了他什么好處,收了多少,快,見者有份,拿出來平分!”
一想到這個假設,冷琳琳一臉興奮的盯著陸宇,好像真的看透了對方的本質。
舀了一勺羹湯,陸宇吹著熱氣一臉無奈:“他身上有什么值得我為他這么拼命的?我~我就是想接著他去湊湊熱鬧。”
原本想著,要是刁無真的從鐘發白手中拿到什么法器,那面對厲鬼,也能搏斗一會兒,自己反正有鐘發白給的護身符,正好可以看場熱鬧,畢竟那種場面可不是輕易能見的。
“這種東西,還是少見,雖然你不會出什么事,但如果被哪個不懷好意的厲鬼發現,他們會將矛頭指向你的家人,畢竟厲鬼也是欺軟怕硬的主。”微微皺眉,鐘發白嘆了口氣。
對于陸宇的這種傻大膽的行為,還是要把其中的利弊告訴他,不然總是這樣,沒準哪一天就會把麻煩惹到家里人身上。
嚼著雞翅,冷琳琳突然皺眉:“哎,怎么感覺這頓飯越吃越沒勁,服務員,在來瓶紅酒,你們這最好的紅酒是什么!”
一想到反正不是自己花錢,冷琳琳連忙招呼服務員,不知怎么,她總感覺事情沒這么簡單。
“你有沒有一種感覺?”鐘發白目光轉向冷琳琳,劍眉間帶著一絲憂愁。
和冷琳琳的感覺一樣,但鐘發白能清楚的感覺,事情雖然沒完,但對方多少不會出現什么生命的危險,對于生死的感知,他一向最為敏銳,只是他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
夜晚的風冰冷刺骨,刁無手里拿著自己剛買的一條軟中,背著裝滿冥幣的背包,哆哆嗦嗦的來到對方指定的地點,環視著四周那一座座凸起的土堆,雙手微微一抖,手中的香煙落地。
‘啪~’香煙隨聲落地,刁無臉色慘白的蹦起,一下跳出一米多遠,緊緊盯著地上的香煙,冷汗瞬間浸透全身。
“誰!”總感覺周圍有人在注視著自己,刁無驚恐的目光中帶著一絲警惕環視著四周。
夜晚的荒墳中閃爍著瑩藍的鬼火,星星點點卻在縈繞在座座的荒墳中顯得格外詭異。
脖頸間的喉頭緩緩滾動,‘咕’刁無艱難的干咽著干澀的口腔,目光打量著眼前的荒墳,隨后停留在一座長滿荒草的土堆上。
“我~我是來送東西的,怕~怕什么!”緊緊盯著那座荒墳,刁無一時間感覺身體像灌滿了鉛,不只是雙腿,連上身都有種下陷的感覺。
盯著眼前的荒墳,心中的恐懼在無限放大。
感覺著身體的無力,刁無緩緩抬起手用力在臉上一甩‘啪’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荒墳中顯得格外響亮。
用力抬起腳,刁無接著疼痛帶給自己的一絲清醒,緩緩走到那座荒墳前,將剛剛撿起的香煙連同背包摔在地上,打開背包將冥幣露出后,用火機點燃之后,轉身連忙奔跑著逃離而去。
今晚這里窒息的壓抑感,讓他想盡快逃離這里,一邊奔跑,同時在心里一邊安慰著自己,過了今晚,一切都將恢復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