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陰暗的橋洞內,周禮舉著一把漆黑的遮陽傘,站在鴆的對面,一臉凝重的望著對方。
蹲在地上,鴆周圍被一群大大小小的貓咪所包圍,背對著周禮輕輕撫摸著懷里的貓咪:“辛苦你了,明知道是個攝青鬼還冒著這么大的風險出來。”
攝青鬼啊,而且看樣子會把主意先打到馬山身上,嘿,想斷自己的手腳嗎?只是我可是妖啊,斷手斷腳還會長出來的,而且你這么精明的人怎么就沒發現我已經把手伸到你身上了呢?
什么鐵桶江山,你陰靈峰連自己的下層都管理不好還想進攻地府?唉,我勸你還是歇歇吧。
“這個時候要不要通知馬山一聲?鐘發白那邊我放心,但是馬山~”周禮望著沉默的鴆沒有在說下去,畢竟它只是個手下,越權的事還是能不犯就不犯。
一個聰明人,給上司一個獨立思考的空間很重要,哪怕上司會下達錯誤的命令,但到那時候自己在糾正也不晚。
“如果它想對付馬山~”鴆目光轉到懷里懶洋洋朝自己賣萌的貓咪,揉搓著貓咪茂密柔順的毛發一臉淡然:“這個時候估計已經出手,你認為咱們兩個誰去比較合適?”
馬山雖然這段時間一直照顧自己的起居,但年歲以高,更是心生叛離之心。不管是精力和心性都已經是下乘的表現,對于這樣的人,救與不救對自己其實沒有什么多大的意義。
救他無非是撿了他這一條命,以后是否忠誠已經沒那么重要,就算是和陰靈峰正面交鋒,他也只不過是自己的馬前卒而已。
搖搖頭,周禮對于鴆的想法并不認同:“大人還是去救他的好,現在也只有他是真心對你。雖然的確還是有些私心的,但你想想,除了他你還能最信任誰?”
馬山為鴆所做的一切周禮都看在眼里,既然真的想幫助鴆,那他于情于理都不能讓馬山死,因為鴆手上的力量太小,就算鐘發白那樣的潛力股,仔細想想他真的會為鴆一心一意的賣命嗎?
養虎為患,一但鴆在這個時候走錯一步,就會受到猛虎的反撲,那自己對陰靈峰的背叛還有什么意義呢?
“那就讓鐘發白去救好了。”鴆笑著在懷里的貓咪左右搖晃的尾尖上用力一薅。
‘喵嗚~’懷里的花貓順勢跳起,轉身望著鴆手中那撮迎風搖曳的毛發,一臉委屈。
“好了好了,一會兒買魚給你。”連忙撫摸著貓咪的頭部,鴆安慰著懷里的小家伙,將手中的毛發輕輕一吹,毛發隨風飄散。
去救馬山啊,我還真好奇啊,你們到底會不會去救他,要是不救,我該怎么辦呢?
盯著鴆手中那吹散的毛發,周禮一臉擔憂:“讓鐘發白去~恐怕不妥吧。”
經過上次和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周禮能看出來,馬山和鐘發白他們面和心不合,甚至可以說他們的心理活動很復雜。
就連他也不是很明白鐘發白到底是懷著什么樣的態度去對待馬山,以及~鴆。
“都是我的手下,讓發白去救自己的同伴,有什么錯嗎?”鴆一臉茫然,嘴角卻勾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怎么可能會不知道鐘發白的心思,但要是鐘發白去救馬山,那一定會給陰靈峰一個不小的刺激,而且,總這么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難道陰靈峰不出來自己就這么傻等?不行一定要在其他的方向上找新的突破口。
自己看中的東西被自己這么呼來喝去,心里應該多少會不好受吧,陰靈峰啊陰靈峰,你不著急我也不著急,咱們慢慢玩。
深夜的街道上,馬山抱著剛從便利店買的面包和牛奶緩緩走在寂靜的街道上,周圍只有昏黃的路燈陪伴著他,將其的身影漸漸越拉越長。
感受著深夜的陰冷,馬山微微皺眉,卻又很快的舒展開來,口中自說自話:“怎么才來,大爺我等這一天,可算是一直盼著呢。”
陰氣,這里的陰氣凝聚的很快,而且其濃郁的程度已經達到了學校里的那種感覺,但范圍應該不會太大,畢竟這里也算是個開闊地,不過能在部分區域瞬間聚集這么濃郁的陰氣,對方的實力已經不是自己在學校里見過的那些泛泛之輩可比的。
“我聽廚婆說,她給過你機會,怎么這么不知道珍惜呢?”帶著一絲惋惜,聶青緩緩出現在馬山面前,目光上下打量著馬山。
功力在常人眼里算是一流,不過氣息不夠穩定,是因為鴆的原因嗎?
將手里的物品放在路燈下,馬山緩緩走到聶青的面前,蒼老的臉上擠出一絲微笑:“不知在你們那里是怎么看待反骨仔的呢?”
背叛?自己該背叛誰?換句話說自己應該背叛誰才會把后果和風險降低至自己能接受的地步,所謂能接受的地步也不會太有奢求,給自己留條命就好。
可就是這么低微的要求,要是自己背叛了他們,他們誰會能答應自己?仔細想想,沒有。它們不是人,可以做到讓人生不如死的折磨,它們是鬼,是沒有絲毫人性的厲鬼,想要讓人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對它們來說很容易!
簡直就是易如反掌。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聶青點點頭,身體突然消失在原地。
既然已經把話都說開了,它又怎么可能讓馬山活著去找鴆,雖然這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凡人,但任何的螻蟻都不能小看,螻蟻之穴潰千里之堤不是嗎!
沒有任何的動作,馬山就站在原地,腳下的地面突然涌起一道道泥流將自己直接掩蓋在泥流中,既然對方以速度見長,那自己就先用泥漿找到對方的行動軌跡,不管你是人是鬼,只要你進入我的泥流中就一定會出現軌跡漣漪,到時候你就等著被我牢牢封死在泥漿中吧!
果然,就在馬山的眼前,泥漿的中間出現一道淺淺的漣漪,猶如微風吹拂一般。
小鬼,還真是沉不住氣啊!盯著那道漣漪,馬山一臉喜色,泛起的那道漣漪的波紋間突然涌出道道泥漿,在半空中朝四周開始迅速蔓延,猶如一張鋪撒的漁網一般!
就在馬山洋洋得意時,一只冰冷的手臂從背后瞬間洞穿馬山的胸口‘咔~’修長的手中噴涌而出的猩紅血液混合著森白的骨屑和內臟碎塊噴涌而出,‘啪~’潑灑在馬山眼前的泥漿中。
“運用的還可以,就是你反應太慢。”冰冷的聲音從馬山背后傳來,比穿過自己胸口的那只手臂還要迅速的凍結著自己跳動的心。
微微張嘴‘嘩~’猩紅的液體從口中噴涌而出,隨著口中鮮血的噴涌,馬山頓時感覺,那手臂上的冰冷開始迅速的順著自己的傷口向身體四周蔓延。
‘啪’‘啪’急促匆忙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嗯?’聽著這急促的腳步聲,聶青臉上帶著一絲迷惑微微抬頭,雖然他真的沒有想到,但眼前出現的人真的讓他有些意外,首當其沖的就是鐘發白由遠及近的臉龐。
看了鐘發白一眼,聶青目光轉向馬山:“真沒想到,他竟然會來救你。”
更讓他不解的事,這個計劃應該是天衣無縫的,為什么鐘發白會來?難道說馬山被鴆下了什么危在旦夕就會單向顯示的法咒,才會派鐘發白他們過來的?
沒有理會聶青,馬山深呼吸捋順了下自己翻涌的氣息,大聲提醒鐘發白:“小子小心,它的體術跟你比只高不低!”
既然鐘發白是來救自己的,那自己還有什么好隱瞞的,就算不為了鐘發白,也要為自己啊。
“你去救那老混蛋,我來掩護你!”對馬山的提醒,冷琳琳很是看不慣,這個時候想起我們來了,以前冷嘲熱諷的時候怎么不見你這么殷勤?
沒有任何的回應,鐘發白雙腿一彈,身體隨著躍起,沖向聶青,右手化刀纏繞著絲絲幽藍雷電朝其面門劈去。
看著馬山狼狽的樣子,冷琳琳心里就舒爽不已,原本自己都已經洗漱完畢,卻因為鴆的那縷貓毛傳音讓自己又不得不換好衣服和鐘發白匯合,然后在往這邊趕。現在見到馬山這樣,原本一路上的郁悶一掃而光,感覺心里頓時就舒爽無比。
沒有任何的停留,看著迎面而來的手刀,聶青突然消失,隨后出現在百米外的空地上。
雙腳踩著地面,鐘發白穩穩落地緊緊盯著聶青,身影擋住馬山:“什么情況?”
接到鴆的通知以后,鐘發白就開始和冷琳琳朝這里趕,原以為自己的速度已經夠快了,可沒想到馬山還是受了傷,而且還很嚴重!
“你問我,我問誰去,這家伙一個照面就要弄死我,我一個沒防備就~”馬山一副被偷襲之后的懊惱,他可不敢將自己和聶青的話說出來,那么一點也夠自己死個上百回的。
目光微微瞥了眼馬山,鐘發白目光上下打量著聶青:“一對三,還要打嗎?”
雖然只是剛接觸,還不清楚對方的來歷,但他能感覺到,聶青絕非一般的厲鬼。而且對于馬山的話,他感覺里面有很大的水分,因為依照馬山的性子,他絕不會說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