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公寓門,辛婷手里攥著手機,惦著腳悄悄走進公寓,雖然現在按理來說應該是上課時間,但對于女子的話,讓她不得不小心翼翼。
“放心,這個時候,棉花應該在上課。”手機里響起女子的安慰,畢竟棉花雖然有了鬼嬰但一些習慣還是改變不了的,就比如好好學習。
環視四周,辛婷發現寢室和以前并沒有什么不同,要說改變,也就是比自己在的時候要整潔干凈許多,自己喜歡喝酒,一般情況沙發下應該會有一箱百威,茶幾上應該有堆滿了自己喜歡的零食。
“是不是想找靈體?算了吧我勸你,我可以隱藏你的氣息但隱藏不了你本人,要知道只要你不去看或者直接與靈體接觸,它是發現不了你的?!迸有χ鴦窠?,但聲音中卻沒有一絲為辛婷做法的擔憂。
也許她本來就沒想讓辛婷就這樣空手而歸,她的笑仿佛是對辛婷的嘲諷,刺激著她一步步走向心里的答案。
緊緊攥著手里的手機,辛婷將手機舉到嘴邊冷笑:“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但我想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只要,只要你能滿足現在的我!”
她要知道,她要知道關于自己的孩子和棉花的一切!
“有這個必要嗎?”聽著辛婷近乎已經失態的冷笑,女子關懷聲中充滿的了玩味。
這正是她想看到的,不僅僅是要辛婷失態,更要的是她瘋狂,只有這樣才能被自己更好的掌握,才能為主人更好的效力。
“怎么會沒有,難道你不知道眼見為實嗎?”辛婷深深呼吸著,極力平緩著自己不斷跳動的心。
冷靜,一定要冷靜,本來就是,眼見為實,自己怎么能被一個陌生的女人牽著鼻子走,這太荒唐了。
就在辛婷剛剛平復了心情,一直關閉著的電視突然打開,屏幕里,棉花坐在教室,左手放在右肩,手指不斷輕微抖動,右肩上一皮膚泛青的男孩笑呵呵的揮舞著兩只小手,企圖抓住那挑逗自己的手指。
一把拿起桌上的遙控器將電視關閉,辛婷俏臉通紅,血絲一時間出現在眼眶,冰冷的聲音從緊咬的貝齒間擠出:“你想要我做什么?”
盡管先前一直告誡自己要冷靜,但當見到棉花的那臉上勾起的若有若無的笑意,還是讓她無比憤怒。
那是我的孩子,憑什么要呆在你的身邊,我才是它的母親,你只不過是個賊,是個無恥的小偷!
“現在還不是時候?!笔謾C里傳來女子悠閑,事不關己的玩味笑意。
應該已經憤怒到極點了吧,小丫頭可以啊,真能隱忍,直到現在還沒有發狂一樣的去發泄,真是個好苗子。
“放屁!”辛婷終于忍受不住,口中爆發了厲聲的尖叫。除了腦海中揮之不去的那幕棉花和小鬼的悠閑場面,更多的是女子表現出的玩味態度。
你這算什么,刺激我嗎?刺激到頂點卻又退縮了,你不就是想要讓我瘋狂嗎,好,我如你所愿!
明知道對方的動機不純,但辛婷沒有辦法,而且現在,這個猶如夢魘般的聲音,讓她看到了新的希望,既然對方可以毫不費力的找到小鬼,并且猶如監視般時刻關注的它,卻沒有被發現,這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她要比小鬼還要強大。
這樣一個超乎自然的家伙找上自己,難道僅僅就是想刺激自己崩潰這種惡趣味嗎?怎么可能這么簡單!
沉默片刻,女子緩緩開口:“去你們上次遇到筆仙的地方,今天晚上兩點?!?
時機是個很刁鉆的角度,尤其是在打壓心理上,稍有不慎就會令人崩潰;時機不足就會擦肩而過。
此時,剛剛好。
“你們會殺了我嗎?”辛婷冷靜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對于電話另一邊的人,根本就沒什么好隱瞞的,也隱瞞不了什么。
她不想去,因為那地方就是自己的夢魘,尤其是那個猙獰陰森的筆仙。
“你值得我這么大費周章嗎?”女子‘噗嗤’一笑,笑聲中帶著諷刺:“你是個聰明姑娘,不,確切的說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既然你這么聰明想必也應該猜到我到底是什么~身份,你認為我要是想殺你,有必要這么麻煩嗎?”
人真的很愚蠢,明明這么愚蠢,卻總是裝作一副自以為是的聰明樣子,卻不知在自己眼里他們就像小丑,可笑至極。
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辛婷蜷縮在沙發上,雙手抱住雙腿:“沒有了它,我就是一個普通人,你們到底想要我怎樣!”
沒有了鬼嬰,辛婷沒有一絲一毫的安全感,她怎么也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鬼魂找上門,哪怕她以前做事有多么過分,也沒有殺過任何人,這點她是可以保證的。
“你本身就是一種罪惡,哪怕你是普通人,可你的心充滿了邪念,你屬于陰暗,屬于我們!”女子原本還想多說些什么,但最后還是停止了訴說。
因為辛婷需要一個過渡,一個在加入大人麾下之前的過渡,而且這個過渡很重要!
手機隨著女子的蠱惑而停止,辛婷握住手中的手機,陷入沉思。
不去,可自己能逃得了嗎?對于女子的手段,雖然自己沒有見識過,但也能夠想象得到,畢竟自己的鬼嬰就是一個很好的借鑒,況且女子的本事比鬼嬰只高不低,自己一個普通人怎么可能對抗的了她,難道要去找他嗎?
思索中,辛婷腦海中浮現出鐘發白的身影,隨即又被她打消這個念頭。自己去找鐘發白,見到他又該說什么呢?
是說自己今天的見聞還是把棉花養小鬼的事告訴他?可他又憑什么相信自己呢?而且要是被棉花發現~
盡管辛婷相信棉花的本質沒變,但也僅僅只是相信,誰又能保證,棉花不會因此報復自己,自己養過小鬼,最能體會小鬼帶給自己的好處,這種東西就像毒藥一樣讓人上癮,讓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一旦被強制剝離,必會遭到對方全力的報復,這是如今手無寸鐵的辛婷不能承受的。
“你認為她會來嗎?”公寓外的幽綠的樹蔭里,男子望著苦苦思索的辛婷,聲音中滿是好奇。
雖然說今天的打擊對辛婷來說不小,但事已至此,況且她還見識過鐘發白的本事,大可以不用這么以身犯險。
女子玩味的望著辛婷,悠閑的掐著自己的指甲:“為什么不會來?要是她想去找鐘發白,那她該怎么說,好歹也是和棉花相處了這么長時間,突然有一天就看見棉花在養小鬼,她憑什么能看見?光是這就讓她百口莫辯解釋不清。”
對于辛婷,女子早就已經看透了她的本質。
深夜,辛婷小心翼翼的走進那間教室,她思索了好久,總是想給自己找一個可以不來的理由,卻發現到頭來沒有任何頭緒。
既然沒有辦法拒絕,她只能本著不得罪對方的情況下來到這里,原本開始時心里因為女子的強大而感到陌生惶恐,但當自己踏進這棟樓時,一切的惶恐與不安都化作了復仇的火焰,她要棉花好好的活在這個世上,活的生不如死,鬼嬰就是自己的逆鱗,它死了一了百了可以,但它或者卻朝你笑,就是不行!
不僅僅是棉花,就連鬼嬰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明明還活著卻不來媽媽身邊,非要跟這么個丑丫頭在一起,難道媽媽對你不好嗎!
“你的確生了他,但他也為你做了不少事,人啊,要將心比心?!本驮谛伶孟胫约汉凸韹氲狞c滴過往時,一聲不適應的沙啞打斷了她的思緒,廚婆端著一盤熱騰騰的包子站在辛婷面前。
身為可以自由在學校周邊活動的編外人,到了晚上,她自然有權進入學校內部活動,而且為了不暴露女子,由她來代表女子在合適不過。
廚婆轉身將包子放在擺好的課桌上,朝辛婷招招手:“還沒吃飯吧,來,吃點,你跟我不一樣?!?
身為女子的下屬,廚婆當然知道辛婷的身份,只是她怎么也沒想到這么一個漂亮的小丫頭,竟然有著比自己還骯臟的靈魂,如果說她的靈魂是執念,那辛婷的靈魂就是欲望。
雖然聽上去兩者很相似,但真正的對比起來,后者要比前者更加純粹,所包含的意義也更為豐富。
走到課桌前坐下,辛婷拿起桌上的包子,目光轉向廚婆:“你要怎么幫我?”
既然已經上了賊船,就不要害怕,爭取自己最大的利益才是現實,這一向是辛婷的心態,也是她的強項。
看著小口撕咬包子的辛婷,廚婆嘿嘿直笑:“年紀不大,脾氣不小,放心,以后我是你和大人之間的聯絡人,必要的時候,你會見到她的?!?
身為半人半鬼多年的廚婆又怎么看不懂辛婷的這點小心思,只不過要是這么輕易就讓她見到大人,那對大人來說也顯得太掉價了,而且想要辛婷這樣的人乖乖聽自己的,就只有一點,不能喂的太飽。
要讓對方一直好奇下去,同樣也有一直滿足她的一些欲望。
一張一弛,才能將其慢慢誘捕到最深處,直至被黑暗所吞沒。